被廢的太子(二十)
“大哥,終于叫我抓到那個探子了!
”三皇子一身盔甲帶着水汽沖進了營帳,魏初一揚眉,“哦,帶進來瞧瞧。
”
這幾天魏初總覺得被人窺伺,但身邊的人總查不出什麼來,她問了小諾,小諾也模模糊糊地說應該有探子出沒,這不,果然抓到人了。
“帶進來!
”三皇子朝外頭一吼,一個一身粗布麻衣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就被官兵押了進來,嘴裡還在喊他是冤枉的。
魏初打量了這人兩眼,長得還真是普普通通的,眼裡透着惶恐與普通老百姓的懦弱,如果不是魏初習武之後感官格外敏銳,都察覺不到此人眼裡一閃而過的精明。
她剛想說話,小諾突然瘋狂大叫起來:【是無殊大人,他身上有無殊大人的氣息!
】
魏初的心也随着這句話狂跳起來,猛然戰氣,幾乎掀翻了身後的椅子,【你說什麼,趙無殊?
】
她緊緊盯着跪在地上的人,驚喜來得太快,她腦子有點懵。
【額,不是無殊大人本人,我是說要麼這人是無殊大人派來的,要麼就見過無殊大人。
】
【哦……】原來是這樣。
白高興一場。
不過這個消息也算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來到漓州這麼多天,對于尋找趙無殊一直茫然毫無頭緒,現在終于來點線索了。
“大哥?
”三皇子被她弄得吓了一跳。
“沒事。
”魏初又慢慢坐下去,眼睛還是緊緊盯着這探子,這人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手足無措,還以為自己的僞裝被看穿了,直冒冷汗,三皇子铿然拔出了刀:“大哥,是不是這人有問題?
”
魏初揮揮手:“老三,收起你的刀,别吓着我們的客人。
”又道,“給他松綁,看座。
”
“大哥?
”三皇子等人被她弄得一頭霧水,魏初笑道:“你是南劉那邊派來的吧?
”
探子大驚,剛想繼續喊冤枉,魏初又說,“不用急着否定,本王對南劉沒有敵意,也希望南劉不要視本王為敵人,我放你回去,此間所見所聞你盡可以向你的主子彙報,隻是也替我帶個口信,漓州與南劉完全可以成為互利互惠的朋友,而不是互相刺探互相提防的敵人,這世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你說是不是?
”
探子被魏初的态度和這句話給弄懵了,但這會兒在僞裝也無用,探子抱拳不卑不亢道:“多謝漓王不殺,漓王的話,我會帶給主子。
”
魏初其實有心問一句你主子是誰,小諾隻能探出這人身上有趙無殊的氣息以及是南劉那邊來的,其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她忍住了,反正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百多年都熬過來了,這點時間她還是等得起的。
她上下看看氣勢大變沉穩不迫的探子:“你家主子倒是看得起我,把這麼優秀的探子派出來,在我将漓州治理得如同鐵桶一般的時候,還能摸到我身邊。
”
“但還是被漓王給識破了。
”
魏初淡淡颔首:“去吧,老三,派人送他出漓州,不地為難。
”
三皇子憋着一肚子話也隻能先去安排,完了回轉過來問:“大哥,你這麼知道那人是南劉的。
”
“摸到我附近,你們還加強戒備好幾天才抓住,這麼優秀的探子絕對是經過嚴格培訓的,這裡又靠近南劉,不是南劉的人還是哪裡的人?
”
魏初說得理直氣壯,三皇子無法反駁:“那為什麼就這麼輕易地放回去?
”
“你想和南劉開戰嗎?
你覺得這時候我們和南劉鬧出矛盾,朝廷會保我們,甚至派軍支援我們嗎?
”
三皇子嚅嚅。
魏初歎氣道:“朝廷就等着我治不了漓州,派軍暴力鎮壓呢,其實那些人哪裡是想鎮壓漓州的‘暴民’?
他們是想光明正大對南劉用兵呢,我打賭,一旦我們這裡傳出和南劉起了紛争,朝廷将立即發難,而我們也将是頭一個被犧牲掉的。
”
三皇子大驚:“怎麼會這樣?
我們好歹是兩個皇子,大哥你都封了王。
”
“你覺得京中所有人都希望我們回去嗎?
”
“對,老二恨不得我即刻死了,就沒人跟他争那個位置了。
”而最近大哥聲名鵲起,也重新成為了老二的目标。
魏初給他分析道:“我們出了京,在沒有做出一番成績之前,京城是靠不住的,朝廷也是靠不住的,隻有我們在漓州站住了腳跟,有了自己的大本營,才算有了說話的份量和自保的能力,在此之前,大唐和南劉都不會太将我們放在眼裡,所以唯一的要務就是穩,南劉,絕對不能得罪。
”
“怎麼?
覺得憋屈啊?
”魏初笑道,“其實我們也沒有示弱不是嗎?
南劉的密探被我們抓出來,而且看出他的背景,這是我們的能力,而客客氣氣又不容置疑地遣送回去,這種态度,你覺得代表着什麼?
”
“什麼?
”三皇子傻愣愣的問。
“是氣度,是兇襟,是自信。
”魏初跟教孩子一樣,“老三,你不要覺得打打殺殺就很豪邁,剛才一刀斬了那密探,是很爽,把人頭顱送給南劉是很打臉,但完了之後呢?
除了招緻南劉的震怒還有什麼,除了給人魯莽兇殘無腦的印象,還有什麼?
反而完好無損地把人送回去,帶給南劉那邊的震撼才是最大的。
”
和魏初想的一樣,那密探回去之後,跪在大殿之中禀報漓州一應見聞,南劉王沉默片刻哈哈大笑:“你說那大唐的漓王一語道破你的身份,還讓你帶話說願意做南劉的朋友而非敵人?
有趣,有趣,這麼了不得的年輕人好多年沒見過了。
”
南劉王難得誇一回人,一誇就是一句“了不得”,殿中被留下來的重臣和幾位公子紛紛側目。
南劉四公子今年才十三歲,生得粉雕玉琢,不平地道:“那唐如意也太猖狂了,大唐朝廷我們南劉都不放在眼裡,一個重災之後百廢待興的漓州有什麼資格做我南劉之友?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