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對我這種并不确切的答複有所不滿,但田宗琦心中也應該明白,我對于他們家的事情已經遠遠沒有當初那麼熱心了。
因此,即便不滿,他還是很快便給我講出了事情的真相。
而在得知真相之後,我卻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并沒有多少的意外。
事情還是要從唐偉的魂魄說起,就在我離開的那天晚上,也許是求助無路的情況之下,唐偉竟然冒險找上了田夫人。
田宗琦可以為了自己不管唐偉的死活,但田夫人卻不能。
在見到了唐偉的魂魄,并得到唐偉的求助之後,田夫人幾乎是逼迫着田宗琦,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弟弟。
田宗琦很在意田夫人的感受,她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田宗琦尚且可以騙她。
但現在她知道了一些事情,田宗琦的隐瞞也就沒有了意義。
田宗琦打了退堂鼓,不肯配合兩個陰兵的行動了。
那兩個僞裝成一人一猴的陰兵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肥肉,因此,又開始了對田宗琦的恐吓。
或許是覺得這一次的障礙大部分都不在田宗琦身上,而是在田夫人那裡。
因此,被噩夢纏身的變成了田夫人。
就在田宗琦來找我的時候,田夫人已經幾夜未能成眠,就連白天都不敢閉眼睛。
整個人心力交瘁,眼看是承受不住了。
“那唐偉的魂魄現在在哪兒?
他的屍體,你不會已經處理掉了吧?
”我對田宗琦問道。
田宗琦回答說:“他的魂魄去哪兒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我沒有把他的屍體怎麼樣!
反而,我還把他藏在我們家的地窖裡了!
那裡溫度低,應該不會那麼快腐爛掉。
雖然不是我親弟弟,但我是他姐夫,他也就跟我親弟弟差不多!
如果可以,我其實……其實也不想害他的……”
田宗琦最後的那句話說的很沒有底氣,我知道,他是心虛了。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我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急着跟他走一趟,看看實際的情況,而是問道,“你是希望我可以跟你走一趟,還是希望我教你一點破除噩夢的辦法?
”
田宗琦看上去又在猶豫。
我不太能理解,他明明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可為什麼又偏偏就是喜歡在這種時候徘徊來徘徊去呢?
平白無故的失去了最好的機會,而且每一次都是因為他的固執,而導緻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難道他就從來都不需要記性這種東西?
我等他等的煩躁,蔣毅峰就更是忍不了他了。
見他半天猶豫着不說話,頓時急道:“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兒?
你到底是需不需要人家幫你的?
明明是你求着小棺爺幫你吧?
可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能糾結成這樣?
”
看他這幅樣子,我當然也不耐煩。
聽了蔣毅峰的話,就随口說道:“拿不定主意,就說明你有更好的選擇!
你還可以猶豫,那你還是先不要選我了。
否則,再一不小心蹦出來個什麼孫道長、馬道長之類的,那不是要我的命啊!
你看,我同伴因為你家的事情傷得不輕!
還沒要你家賠付醫藥費都很不錯了,你還敢找上門來啊!
”
田宗琦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顯得十分尴尬。
過了好一會兒,他攥了攥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說出來的話雖然并不讓我意外,但依舊讓我覺得失望極了。
他對我說道:“小棺爺,還是這樣吧,你教我一些辦法,我自己回家去試一試,如果……如果不行的話,再請你去,你看這樣好……”
“真不知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蔣毅峰很是憤憤的吼了一句,随後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
他在外面‘咣當’一聲将門甩上,腳步急促地離開了。
田宗琦愣愣地看着蔣毅峰離開,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才輕輕歎了口氣。
我一直盯着他看,見他歎氣,才說道:“你明知道沒有用,又信不過其他人。
你還真的是……算了,不說了,我看在田夫人的份兒上才肯幫你這一次。
記得,下一次如果你還想來找我,最好帶着全部的信任來。
否則,就算是田夫人的面子,或是你們家出了生死攸關的事情,也不關我的事情了!
”
田宗琦慢慢的點了點頭,但始終沒有再開口。
理所當然的,也就同樣沒有說出什麼我想聽到的話來。
我等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便也歎了口氣,對他說道:“其實,要破除普通的噩夢很簡單。
如果僅僅是一些能力低微的鬼魅,那人本身的陽氣就已經足以讓他害怕了。
隻要你不慌,不怕,那就輪到他怕你。
所以,隻要能夠在做噩夢的時候說服自己放輕松,很多鬼魅其實都無法對你造成傷害。
”
“那……如果是能力高的呢?
”田宗琦追問道。
我無奈地看了他幾眼,回答道:“如果能力高,最好請專業的人解決。
”
“……”田宗琦默默然不語,隻看着腳下的地面,明顯是拒絕的意思。
“真希望你别後悔。
”我說着,随後,卻還是教給了他一個辦法。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給他,并對他說道,“其實,如果那鬼魅真的很厲害,就是我也不一定就拿他有辦法。
給你這個,再加上上一次我教你的辦法,都可能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
你回去把這張黃符交給田夫人,讓她貼身帶着,無論什麼時候,什麼理由,都千萬不要離身!
如果黃符發燙,或者是燃燒,就說明有鬼魅靠近。
如果黃符隻是發燙就沒關系,但如果它燃燒起來,那就說明鬼魅不簡單,一旦黃符燃燒光,也就沒有作用了!
”
“那……你……”田宗琦捏着手裡的那張薄薄的黃符,有些羞于啟齒。
但在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卻還是說道,“你能不能再給我幾張?
我怕……”
聽他這麼說,我便直接站起身來,對他搖頭道:“你如果真的怕,就不會隻跟我讨個方法了。
就算是打架,多幾個人也會多幾分的勝算呢!
既然你隻讨方法,那還是說明你不夠怕!
好了,方法我也教過你了,你可以走了吧?
其實如果你早說你是來讨方法的,也不必就耽誤這麼長時間。
其實,你早就該離開了。
”
我說完,也不想跟他再絮絮叨叨什麼,推門也走了出去,把房間讓給了田宗琦。
下樓的時候,遇到了站在樓梯口的蔣毅峰。
“你又給他符?
”蔣毅峰問道。
我點點頭,算是默認。
“有用嗎?
”蔣毅峰又問道。
我剛想回答,就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停下來了。
我轉頭,看到田宗琦,于是就沒有馬上回答。
田宗琦看我盯着他,低了低頭,說了聲‘謝謝’,随後就從我和蔣毅峰的中間穿過,走下樓去,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腳步聲也漸行漸遠直至聽不到了,我這才把目光轉回到蔣毅峰身上,回答道:“沒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