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取下風鈴隻不過是我來到這裡碰到了,才臨時起意的。
具體的緣由我不知情,好用的方法我實際上也并不知道。
在路上,我也想過考古隊遇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但坐車坐了沒多大一會兒,我就暈車暈的厲害。
再加上,越是不舒服,心裡就越是喜歡胡思亂想。
心裡煩悶,我便忍不住想起,明明我不是個道士,怎麼這幫考古隊的家夥就一定認準了我呢?
我想了想去,當時就起了讓左蘭山接手的心思。
但現在再仔細想來,我自己陷得這麼深,已經無力自拔。
左蘭山應該算得上是我的朋友,那麼作為朋友,我當然不能害他。
這麼一琢磨,這種想法才作罷。
“小棺爺……小棺爺?
”許波的喊聲将我混亂的思緒拉回來,他看着我,眼神之中不免有些擔憂,甚至還有那麼點兒愧疚,“小棺爺,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要不,還是先休息吧?
我帶你去房間!
”
我看了眼崔榮光,輕輕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先看看他吧!
”
我走到床邊,看清了崔榮光此時的模樣,更是忍不住搖頭。
他的狀态看上去很不好,一個大活人,整天和陰氣混在一起,就算本來沒有病,也非得折騰出病來不可。
“情況,好像不容樂觀啊。
”我說道,“這樣好了,我今晚先幫他控制住,盡量不讓他的情況再度惡化。
明天一早,再想辦法。
”
許波連連點頭,對我說道:“好的,好的,這樣當然最好。
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但我卻已經猜出了他的意思,他無非就是想說,他們考古隊有這種情況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
如果有什麼避免的法子,他當然想幫大家都要一份。
當然,如果不行,他起碼希望自己有,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但對于他的這種心思,我也隻能說聲抱歉了。
符不是不可以現畫,但如果不是特别緊急的情況之下,畫符人都是不太情願犧牲自己的精皿,去畫一張是作用不大的符。
見他一臉期盼的樣子,我對他解釋道:“許副隊,是這樣,你昨天不是跟我說過,考古隊中,包括你在内,在第一次夢到那件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過了嗎?
我要給崔隊長的符,主要是驅邪安神的功效,說白了,就是讓他今晚不會再夢到,可以睡個好覺。
但這種符的效果都比較有限,時間一長,或者是那隻陰魂的能力大一些,就很難說是否還有作用了。
”
“哦,是這樣啊。
”許波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覺。
但在得知效果不大的情況下,他也就不再纏着我要了。
反而催促我道,“小棺爺,既然是這樣,那就請你稍快些吧!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情呢!
”
對于他的話,我面帶感激的報之一笑。
但實際上,心中,卻十分的不以為然。
我讓許波帶着看熱鬧的人出去,随後,從口袋中掏出早已畫好的安神符。
默念口訣,拿着符紙,繞着屋子走了三圈。
最後,才把符紙貼在了崔榮光的床頭,囑咐他道:“今晚切記,千萬千萬不要出門!
你現在身上陰氣太重,如果出去,不小心撞鬼,被什麼來曆不明的鬼驅走了魂魄奪了舍,那我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了了!
”
崔榮光面容脆弱的躺在床上,沖我點了點頭,聲音很輕的,跟我說了聲什麼。
他的聲音太小,以至于我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但看他的口型,我卻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我看到,他說的似乎是……對不起?
‘對不起’這個詞,可以涵蓋的東西比較多,我可以把它理解為,他認為他對不起我,或是他認為他對不起那個丢失的隊員,亦或是他認為他對不起的是他自己?
總之,他說的不清不楚,我也隻是猜測罷了。
當晚,許波親自把我送到了臨時騰給我住的房間,安頓我睡下之後,才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可就在許波走後不久,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睡着,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我愣了一下,感覺外面的敲門聲似乎并沒有什麼陰氣,這才稍稍放心。
敲門者似乎很有耐心,同時,也很笃定,我并沒有睡着。
他的敲門聲不急不緩,很有節奏,且一直都很連貫。
以幾乎相同的頻率,持續敲了有足足五分鐘。
我無奈的對着頭頂歎了口氣,随便披了件衣服,走過去開門。
門開處,面前的人不免讓我有些意外。
“曾老師?
怎麼是你?
”
看到曾若可站在我門外的時候,我的确是有些驚訝的,因為按照我的理解,他大概不是一個喜歡找人訴說的人。
更不是一個習慣于深夜造訪的人。
看到我開了門,曾若可的表情并不意外,隻看着我驚訝的樣子,帶着淡淡的疲憊笑意,對我說道:“怎麼?
小棺爺看起來并不歡迎我?
”
“怎麼會?
”我也沖他笑了笑,回應道。
随後,就側開了身子,讓他進來。
雖然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并不愉快,他的固執甚至讓我感覺到這個人極難相處,而刻意遠離他。
但在我救了他一命之後,他卻一直對我表現出信任和感激。
這樣的轉變,讓我對他這個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
就算我們稱不上特别要好的朋友,但起碼,我是不會将他拒之門外的。
把他讓進屋子坐下,我順手關上了房門,走過來,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然後才問道:“曾老師,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
曾若可面容嚴肅的點點頭,對我說道:“小棺爺,我知道,是許波把你請過來的!
但眼前這件事情,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
我了解他,他是個很喜歡逃避的人,作為考古隊的副隊長,他很喜歡逃避責任!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而且,我覺得,他的一些言語,可能會不小心誤導你!
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給你講清楚。
”
“唔,這樣啊……”果然,還是曾若可這樣的人靠得住些。
他盡管脾氣不好,人也不好相處,但起碼,在絕大多數時候,他都可以做到坦誠相待。
我不禁設想,如果我的每一位客人,都能做到這樣,那我能省去多少的麻煩?
想到這裡,我沖曾若可笑道:“那就多謝曾老師了,麻煩你告訴我,你想跟我說什麼?
”
曾若可想了想,對我說道:“是這樣的,你大概不知道,許波之前并不是我們考古隊最主要的技師,也不是副隊長。
我前面已經說過了,他的性格決定了,他并不願意承擔責任,也不是能夠協助崔隊長處理好事情的合适人選。
他當上副隊長,實際上是一個意外。
那是我們去你們村考古,丢了那個人之後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