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嬰孩抓着我的褲腳,仰着臉笑着,口水都流在我的褲子上了。
我剛剛松了口氣,但緊接着,我的視角一轉,卻發現那孩子的下半身竟然還埋在土裡。
他的力氣驚人的大,正抓着我拼命地向外爬。
我無論怎麼甩,都始終難以将那嬰孩甩掉。
而随着我力氣越來越大,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力量也在不斷的增強。
眼看着無法脫身,我再次回望四周,突然意識到,不是誰把我弄到了墳山,這十有八九隻是我的夢境而已。
管你什麼鬼呢!
我不管你有多強大,在我的夢裡,我難道還怕你不成?
心裡這麼想着,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也不再掙紮。
緊接着,我閉上眼睛,原地一躺,心中靜靜地什麼都不去想。
僅僅是短短幾秒鐘過後,我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看到周圍熟悉的環境,我回手拽過自己的枕頭,連吹了三口氣,再對着枕頭連摸了三下,把枕頭翻了個面,再次躺下去,很快,便再一次入睡了。
這一次,我沒有再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等到一覺起來,天已經是大亮了。
我翻身起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蔣毅峰,也沒有看到古大哥,他們兩個大概都早已經起來了。
想起昨晚的怪夢,我揉揉眼睛,從床上下來,走到陽光剛好找到的西牆邊,對着牆面一邊畫圈一邊念念有詞‘夜夢不祥,挂在西牆;紅日高照,化為吉祥’,念到第六遍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把我還沒說完的話給打斷了。
這話按理來說要連念七遍的,少一遍都沒有了用處。
而且,一旦被人打斷,也就沒有辦法接着說了。
這時候,我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回過頭,果然,站在我身後的正是蔣毅峰。
“你嘟囔什麼呢?
”蔣毅峰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按照規矩,在這種時候也不能夠把夢境說給别人聽。
所以,我隻能選擇了沉默。
好在蔣毅峰也沒有打算一定要聽的意思,他見我轉過身來,就繼續說道:“你今天可能去不了胡其富家了。
”
“為什麼?
”我問道。
我是昨天才見過胡其富,就算是他遇到了什麼,也不至于這麼快吧?
難道是葛老漢家出了問題?
也不太可能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蔣毅峰已經給了我答案。
他對我解釋道:“村裡一大清早就傳開了,胡家昨晚出事了!
”
“出事了?
”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難道真的就這麼快嗎?
我昨天不是教了他一些法子嗎?
難道都沒有用處?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問道,“昨天我不是教了他法子嗎?
沒有用?
不會吧!
他按照我說的做,不至于一晚上都躲不過啊!
是誰來找我的?
要我現在去一趟”
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緊接着就聽到蔣毅峰對我回答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你今天去不了胡其富家了!
”
大概是看我理解不了,他才解釋道:“是這麼回事兒,他們家不是鬧鬼!
而是胡其富他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昨天半夜的時候,殺了自己全家。
今天天還沒亮,他一身是皿的跑到他們村長家裡去投案自首,那天黑的,他一身的皿,差點兒把他們村的村長給吓死。
等到他走了,他們村長才出門套了車,一路跑到鎮上找了幾個公安報案。
結果等他們趕到胡其富家的時候,就發現胡其富也自殺了。
現在胡家已經被公安封鎖上了,說是要調查證據。
周圍幾個村子都傳開了,還有公安在下面挨個村子的做筆錄,查殺人兇手!
”
“這事情還真的是……”我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蔣毅峰對我說道:“怎麼樣?
不可思議吧?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按說,我也挺煩那王八蛋的。
但就昨天聽他說出的那話,他就算能殺了他媳婦,再自殺,他都不舍得殺他的孩子!
我敢說,他要是清清醒醒的一個人,不可能下那麼狠的手,連自己的孩子都去殺。
那就一個解釋,八成是鬼上身了!
”
蔣毅峰的這個解釋,我完全認同。
好好的一個人,實在是不太可能僅僅是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就突然想不開了。
這麼說,又是小鬼在作孽?
但沒辦法,聽蔣毅峰的話,公安現在已經把胡家給圍上了。
我這個時候再去,不是去幫忙,而是去給自己惹麻煩。
“古大哥呢?
”我想起了昨晚在我們家的古大哥,就随口問蔣毅峰道。
蔣毅峰回答我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回家,把消息告訴他家人。
還讓我轉告你,讓你放心,說他知道後果,不會胡來的。
就是希望你能幫幫忙,盡快找到他兒子的魂魄。
”
我撓了撓頭,問道:“他說你就信啊?
”
“不信我也攔不住他啊!
”蔣毅峰對我說道,“而且,九嬌,我本來也不太贊成你這麼看着他!
他是個大活人,長着兩條腿,你看着能看得住嗎?
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不是也聽說過那句話,‘好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嗎?
他是個成年人,又不是孩子,你擔心什麼?
再說了,咱們有咱們的事情!
哪裡有時間管他那麼多啰嗦?
”
聽蔣毅峰已經把人放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知道他不太願意管這些閑事,但我其實也有我的考慮。
如果隻是古大哥一個人或隻是他一家的安全的話,那我大可不必在意。
可是如果他不小心把葛老漢招惹的起了屍,那倒黴的肯定還有我們村裡很多無辜的人。
我想了想,對蔣毅峰說道:“你幫我去一趟劉家,去看看棺材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打好?
另外再讓他多準備兩口棺材,我八成用得上。
”
“多準備兩口?
你是說胡其富他們夫妻兩個?
”蔣毅峰撇嘴道,“他們家的事情還不一定能輪的上你呢!
我不是都跟你講了嗎?
公安把他們家給圍上了,那屍體叫什麼你知道不?
那叫證物!
那是可以随随便便交給你的?
等人家把案子審清楚了,才知道輪不輪得到你!
你着什麼急啊?
”
“那人死得那麼兇,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先準備下總是沒錯的。
”我對蔣毅峰說道,“再說了,他們就算拖個一年半載,到頭來給胡家辦喪事的時候八成還是要找到我的。
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還真就莫不如先準備起來。
你就先去讓他準備着吧,我這就再去一趟葛家。
”
“去葛家?
”蔣毅峰原本就要出門,聽我這麼說,又把腳給縮了回來。
他對我說道:“你一個人啊?
那多危險啊!
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劉家,待會兒我陪你一起去?
”
“不用了,那暫時起不了屍。
我也沒打算碰屍體,就去看看罷了。
我想先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把他的魂魄給封住了,到時候也好注意一點。
”
“唔。
”蔣毅峰想了想,點頭道,“好吧,那你小心一點,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你一個人可千萬别逞能啊!
到時候,還是我們兩個一起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