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殿主理大人何夕觀得何文君不夠盡力,且那厮自家似乎還想欲留後路,便略略一思量,加了一把柴火道:
“若是可以拿到此修招供,将七長老與大長老牽扯進去,一體打倒,則洞天秘境入門就有你我一個位置!
反之,便是弄死那厮,你我不得進入秘境,則修界大變,天地元能消散,你我修為此生再無可寸進,從此後便如凡家俗人一樣壽元耗盡,到頭來便如井中月、水中花,落得個塵歸塵土歸土,一場空無!
又能如何呢?
”
“可是・・・・・・”
“哼,隻需那厮手印,而後戮其屍、抛其體,銷贓滅迹,何人再理會?
”
“大人屬下曉得了!
不過屬下還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
“講!
”
“是,上頭結案,特别是這等牽扯到長老一級的大案,可是要靈晶影像的?
”
“哼,你是豬腦子麼?
那厮早已經給審訊室門子打得沒了人樣,隻要體格、模樣差不多,衣着口音不差太多即可!
便是大長老一系有懷疑,人都死了,哪裡去對質?
最多不了了之罷了!
可是我等手上有證據在,這樞密院說不得要換人了,到時候樞密院遷入秘境,你我自然是得了那秘境入門券呢!
”
“大人說的是!
”
何文君一臉得色,悄然回歸,策劃諸般人證物證的取證事務。
且說劍川遭了審訊室門子丢在死囚室中無人問津,到了半夜時分,天忽然降下一場大雨滂沱,轟轟隆隆的雷聲吵醒了緩了一口氣漸有活力的神智,其微微睜開雙目,透過死囚室禁封的金剛窗格,正巧看到了一道閃電劃過天宇,而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雷電爆裂聲息。
其鼓了一口氣,雙手微曲,掐了法印,口中法咒傳出,引動了自家身居丈許範圍微弱元能,而後一點點發力,将那元能傳導出窗格,正是此時一道更其粗大電光狂閃,一道幾乎将天宇分割為兩邊的雷電炸裂,居然有一縷順了那一絲兒元能入了死囚室,歸于劍川五髒六腑中,得了那天地神能的滋補,體格竟然緩慢恢複。
也就是劍川這樣修家不入俗套之人,能夠以天雷之力鑄體,故而居然此地獄中兵卒盡數不知其能,随意散漫了任其生滅。
劍川就是這樣一道道天雷接洽,一絲絲元能收入髒腑,一點點修補自家幾乎成為一堆爛肉的機體。
好在那些門子害怕劍川直接死在審訊室内,自家也有大幹系,居然解去了劍川身上封禁法能,以便使其可以苟延殘喘支持到死囚室再死去。
随了天雷入體,劍川便可以更加輕松施展引雷術,半月雷電交加的天象,便是在無盡海這樣氣象無可捉摸之地也是罕有,不過劍川卻是成功以天雷修補了身具法能,而後在天雷肆虐的最後一晚,其端坐死囚室,巧引天雷攻破了那窗格上封禁法陣,自家終是脫身而出,施展大隐術悄然摸到了何文君的隐秘居處。
而其時正是那何文君努力閉關似欲突破自家瓶頸時候。
一間封禁了内外氣機的閣樓上,劍川驚訝發現,有數修模樣居然和自己相像到了極緻,身着自家尋常穿着法袍,一個個遭封禁了法能,戰戰兢兢哆哆嗦嗦龜縮在那房間一角。
有兩修家看守此地。
大約樓下正在審訊什麼人,傳上來一聲接了一聲的慘叫。
過了一會子功夫,閣樓樓梯上踏踏踏上來一修,對了樓上兩位看護修家道:
“死了!
再取一個嘗試。
”
“是!
”
又有一位與劍川模樣一緻的修家遭押解下去,不一時就有慘叫聲傳上來。
閣樓上一修忽然歎息一聲道:
“現在想來大隐那厮可真是了得,人都遭折磨成了一推爛肉了,居然還有氣兒喘出!
”
“呵呵呵,也是呢!
你瞧我們捉來了十數個與其體格模樣相像的修家,要弄得幾乎與那厮受刑後一般模樣即可,居然弄死了好幾個也沒有一位能夠挨到有其一半慘狀就死了!
如此就得繼續啊!
”
“我看就是把這裡修家全弄死了也不見得能夠有大隐那厮受刑後模樣呢!
要我說差不多就行了!
何必這般濫殺無辜?
”
“啊呀,強哥,找死啊!
這話也敢說出口?
”
另一位急急越過那強哥,對了門戶外樓梯小心看過去,好半時才歎息道:
“強哥,遲早會給你胡言亂語弄死在這裡去哩!
”
“得了,往後我不說了總行了吧!
”
劍川眉頭緊皺,不知道何文君捉來這些與自家模樣體格一樣相像的修家要何用,又不敢打草驚蛇,隻好悄然縮下樓閣,地下一層暗室,布置與文案殿審訊室一般無二,那何文君其時居然出關了!
其時正祭起一塊靈玉收納審訊影像,一位與劍川模樣一般無二修家嘶啞了聲音道:
“大長老與七長老・・・・・・将無盡海洞天秘境訊息玉簡・・・・・・給了我,七長老暗示・・・・・・我可以用這些消息換取・・・・・・無量修材法料以為往後修行之用,故而・・・・・・”
那修終究沒有說完,那頭一低,居然斷氣了!
“晦氣!
再來一個嘗試!
”
那何文君怒氣沖沖道。
審訊室中兩個門子一般修家坐地吃茶,一邊等候下一個遭刑的修家下來。
“原來如此!
”
劍川悄然閃身進來,緊緊兒靠了那何文君其修,何文君忽然渾身一抖,蹭一下起立,驚訝四顧。
“大人,怎麼了?
”
那兩位門子驚訝問道。
“你二人可看到什麼東西沒有?
”
“東西?
沒有啊!
”
正是那兩修四下裡注視,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幾乎直直兒下擊,就在此地空域炸響。
便是那響聲剛起,何文君忽然聽到耳中傳來一句傳音:
“舉頭三尺有神明!
”
“啊!
”
那何文君一聽那熟悉到了令其驚懼且仇恨到了厭倦的聲音,幾乎将自家魂靈丢卻一般,一下跳起來,等其再落下時候,已然成為一灘爛肉,連同那渾體骨骼也是粉碎如同肉泥一般,其氣兒早已是斷去了。
可憐那何文君若是這半月閉關,說不得會突破了也可能呢!
可是如今害人不成,居然自家首先死于非命了!
審訊室内那兩個門子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反映過來,已然遭了劍川滅口。
劍川收拾了何文君身具法袋,禁封了此地樓閣,悄然行出去将何文君密地院落中密室打開,海量修材法料收納了,而後便悄然出去到了文案殿主理大人秘密樓院。
何夕此時正在練法,大約是打了一套拳腳,舒暢了體骨,其微微笑了一伸手将門戶邊一位正含笑觀視自己的麗人摟在懷中,那女子便嬌笑一聲,将自家嘴兒迎了那何夕伸出的肮髒舌頭親吻。
大約是那女修太過專注,要扭動了身子緊緊兒糾纏那何夕,口中還到了嬌嗲的咂舌聲息,然而忽然其感覺那何夕身子一重,似乎有什麼東西出去了,那女人便嬌聲道:
“爺,今兒個怎麼這般不經事兒,就這樣便完了?
,奴家可是才起了興呢!
”
“啊喲,爺,你幹嘛将整個身子落在我身上,好沉重呀!
”
那女修一把抱了那何夕隻是輕輕一跳。
落在那金色大床上,其一翻身壓在那何夕身上,迷離了雙目隻預備将自家唇舌在何夕臉上掃動,可是忽然那女修就不動了,其慢慢兒離開那何夕法體,仔細對了那何夕瞧視!
“啊!
・・・・・・”
那女修忽然驚叫一聲,一下子蹦起來,後退了數步,而後又前沖幾步,對了那何夕脈門查看探視,不過一會子功夫,那女修已經跌落床下,口中喃喃自語道:
“丹田中元嬰居然遭什麼東西碾碎了!
化神境的大人居然死了!
・・・・・・”
“啊――――來人呐!
抓刺客!
主理大人遭了暗殺了!
”
那女修忽然驚醒,大聲嚷嚷了往門戶外沖去,轟!
其隻覺一頭撞在什麼軟綿綿屏障上,身子朝後一仰倒地,然後便昏死過去了。
而此時劍川早已是将此地禁封,又将文案殿主理大人何夕的密室打開,卷走了其一輩子收攏的所有修材法料,那是連劍川也感到驚駭欲死的數量啊,幾乎有當初君如一在大梁城管制時候其轄下整個坊市的量啊!
劍川取了一隻自家親修的七級妖獸皮革制成法袋,将那一個洞窟内所有東西裝盡,而後悄然而行。
重新返回何文君舍下密室,劍川取了一介遭何文君手下折磨死去的與自家樣貌相同的修家,放在了文案殿死囚室自家那間囚室中,施展了大隐術,悄然離開。
夜家在龍島上的一間鋪面裡,惠姬師姐正在斷斷續續彈琴,大約是一首曲子頗有些難度,一遍遍彈奏,雖然曲調已然連接合拍,聞其樂音不俗,可仍舊不能使惠姬釋然。
“主母,夜已深了,歇息吧!
”
那丫鬟女修輕聲催促道。
“哦,曉得了。
”
那惠姬終究是起身,取了丫鬟女修手上玉盆裡一方手巾将手輕輕一擦,而後疏懶渡步,到了自家卧房上床,仰面躺倒,明睜了雙目,耳聽那狂風暴雨肆虐,人卻是對了床帏發呆。
大約到了快及清晨時候,突兀一聲聲警鐘敲響,隻将惠姬驚得坐起。
“環兒,外面怎麼了?
怎得龍島警鐘敲響了?
”
“主母,環兒也是不知!
”
“去查看一下!
”
“是!
”
環兒應聲而去,那惠姬也是起身,剛要行出卧房,忽然一眼瞥見了那梳妝台上突兀放置的一物。
那是一道法袋!
可是環兒從不亂放東西啊?
惠姬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行過去取了那法袋瞧視。
“啊喲,居然是高階法袋!
”
待惠姬将神念投進去,隻是一眼,居然驚得呆了!
“滿滿一法袋修材法料!
可是誰會給我這海量材料呢?
”
正是惠姬思量時候,那門戶吱呀一聲打開了,惠姬趕忙收了那法袋,而後呆立梳妝台前不動。
門戶外面散亂腳步聲響起,卧房們呼的一聲打開,一陣夜雨過後的清新濕潤的空氣吹進來,惠姬回身直視,那丫鬟女修環兒上氣不接下氣道:
“主母,發生大事了!
”
“嗯?
”
惠姬皺眉不喜,這個環兒也真是太慌亂了,跌跌撞撞的成何體統?
“海族樞密院發生了兇殺案!
文案殿主理大人何夕與其麾下何文君遭人格殺啦!
”
“胡說!
那何夕乃是化神中階修為,何人能夠無聲無息滅殺一位化神大能?
”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啊!
”
惠姬忽然呆立,其下意識的就将其所得法袋與那兇殺案聯系了起來。
“到底是何人所為?
”
“主母?
主母?
・・・・・・”
那環兒喚了好幾聲,才将惠姬驚醒。
“主母,你剛才怎麼了?
”
環兒驚訝問詢道。
“我在想龍島發生兇殺案,到底是何人所為?
此地可是海族重地啊!
”
長老院。
大長老早已是接到了回報,差人查驗現場,七長老正巧氣喘籲籲跑過來,對了大長老低聲道:
“大長老,大隐已然遭何文君與何夕虐待緻死了!
”
“嗯?
不是下令要其仔細取了人證物證麼?
怎麼便将疑犯虐待緻死了?
”
“大長老,此事透着幾分詭異!
似乎不單是大隐洩密這麼簡單呀!
”
“嗯?
何意?
”
“我在想何夕、何文君為什麼要弄死區區大隐?
而大隐明明死了,為何何夕與何文君二人也跟着死了?
”
“你的意思是・・・・・・”
“呵呵呵,大長老,似乎有人不想你我的屬下門人得了秘境的入場券呀!
”
“哼!
”
那大長老忽然大怒,其冷冰冰下令道:
“徹查大隐之死!
此事兒你全權負責!
”
“是!
”
七長老告退離去。
長老院中二長老、四長老、五長老等紛紛聚集一處,那二長老開口道:
“大長老,何夕、何文君死因蹊跷,當徹查之!
”
“此事我已下令七長老全權負責!
一來那文案殿乃在他的權責範圍,二來七長老入樞密院時間短,查案可以不偏不倚!
”
“可是何夕此修也是六長老親家,六長老有過問的權利吧!
”
“好,着令六長老配合七長老徹查此案,七長老負總責。
”
那二長老雖然對此安排不甚滿意,可是畢竟六長老已然在了,其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
七長老果然為人機警,其先是拘禁了何文君麾下一幹修家,又徹查了文案殿囚牢門子,不過數日功夫,就将那案子前因調查的清楚。
其與六長老合議後到了長老院長老會上宣布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