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丘上,劍川布下一道防禦法陣,自家卻是弄醒了那俘虜人修,詢問其來處,然而那厮口硬,居然不發一言。
“如此我隻能搜魂了!
”
“哼!
那等術法乃是我人族秘術,區區骷髅安知其妙?
”
那俘虜一臉鄙夷神色,冷哼了譏諷。
“奈何小瞧人也?
看我如何施法?
“
劍川說着話,口中便默默念了法訣,打出了一道道法印,不過一會子時候,那地兒上便多出來了一個法陣----馭神陣,直到見識了這等妙法,那人修方才急了!
“你要幹什麼?
不!
你不能!
我乃是仙修大派一元仙宗弟子,你若是強行施法,我師門必回查知,到時候無論天上地下,你都無處可逃!
不如你放了我,我自會給你一些好處的。
”
“呵呵呵,是麼?
”
劍川随意一句,而後便是聚精會神施展大法搜魂。
轟!
一聲爆響之後,那修家一顆大好頭顱轟然爆響,炸為粉碎,劍川居然沒有搜成其魂魄。
“原來他們的神魂中已經是受了禁制,上了枷鎖了。
居然無視弟子生死也要保守秘密!
好狠的心!
”
第二日,劍川打開了法陣,土丘山坡之下那百十個人修結陣,其當頭一修冷了面孔道:
“說好了要以秘密交換我師弟,你卻不守信!
當真是豬狗不如!
”
“呵呵呵,便是給爾等一百個膽子,爾等也不敢将那秘密交換那厮!
如此又何必裝模作樣呢?
至于你家師弟,已經死在爾等師門在其識海裡下得神妙禁制上了。
要報仇,找爾等師門去吧!
”
“惡賊呀!
我跟你拼了!
”
那女修家大聲嚷嚷了卻是不敢上前。
“以我建議,爾等還是退去吧,不日這骨皇帝國的援軍就該到了,他們的法力不比爾等師門高人差。
”
“你到底是什麼人?
”
“骷髅一個罷了!
”
劍川歎息一聲,其軀體居然在那些修家眼中慢慢兒消失了,仿佛從沒有出現過。
人族子弟看得呆了,面面相觑,不由心間一凜,那面上冷汗已然開始直流。
與此同時,在防城一處小酒館裡,一道人影慢慢兒現出來,那可不就是劍川!
其左右觀視了一番,心情輕松的進入了那酒館。
“小二哥,來一壺燒酒,上兩道下酒菜。
”
“好嘞!
”
不過一會兒功夫,劍川已經是飲到了上好魂息釀造的珍品了,隻是那兩道兒下酒菜過于一般,少去了許多吃酒地樂趣。
正是清早時候,酒館裡冷冷清清的,幾乎沒有什麼人。
酒客也就劍川一人,餘外就是掌櫃與一位小夥計。
那掌櫃大約是沒事可做,居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劍川閑聊。
“這位客官有些面生呀!
”
“是呀,某也是剛剛來此地不久。
”
“哎呀,客官大約是來此地謀個好差事的吧?
說實在話,你來的不巧呀!
先前若是能來此地,絕對有好處可撈。
可是如今我們這裡突然出現了人族修家,他們一個個修為精湛,法力通天。
前些時日,我大軍已經是接連出事!
開始還以為是妖獸入侵,可是前些天才知道原來是界外人族在裝神弄鬼,殺入我骨皇帝國來謀奪修材法料了!
”
“哦?
其後戰況如何?
”
“什麼戰況?
剛開始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我防城大軍一個千人隊一個千人隊的遭受屠殺!
而我防城大将軍居然不知道是何方修家敵手針對自己。
不過就在前些天,我城防大軍一支精銳大隊又遭受了覆滅,卻得了一介修家骷髅出手大殺四方,消滅了那股戰力驚人的修家隊伍。
可惜大将軍妒忌其才,不予其入城,到了今兒個尚沒有消息呢!
”
“或者是大将軍另有高招呢?
”
“客官果然是剛剛到防城的修家,怪不得你不了解大将軍,不知道近來在我們防城發生的事兒。
大将軍那厮本事不行,卻為人貪婪,心眼狹窄。
原本就傳出其克扣軍饷,欺壓麾下良善,甚至勾引麾下将軍們的妻妾,霸占其瞅準的女修家骷髅。
據說其近來更是變本加厲,宛如瘋子一般斂财,說是其兵役已經完結,要做好進京的準備了。
“
“那麼眼下他急需錢财與功勳了?
”
“不錯!
所以他才會不擇手段,不惜犧牲麾下與防城的利益。
”
“當真是狗官啊!
”
“噓,客官,這話兒也就是在此地悄悄說一說,出了門可就煙消雲散了。
”
“那是!
”
于是劍川和那店家掌櫃相談甚歡,末了,劍川居然邀了那厮一起吃酒!
大約是那厮真高興,酒到酣處居然吹起自家在京都的老家。
“・・・・・・說實在話,那時候我們也是闊人!
祖上曾任職皇城,為骨皇大帝守護藏術閣。
知道藏術閣麼?
骨皇大帝至為重要的機密所在,乃是帝國根基所在!
藏術閣收藏真是多!
萬千術法分門别類,有我陰司一脈的,還有界外人族、妖族、精怪族,仙家、鬼修、魔修、道修、儒修、佛修、雜家之類各色術法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聽我祖上曾隐隐約約說有一門肉白骨鑄生魂的道術至為了得,可惜其修煉的要求太苛刻,帝國由來數十萬年間居然沒有一個修家成功過!
“
劍川忽然聞聽這等說辭,先是一驚,而後又是大大的不相信。
“肉白骨、鑄生魂?
那可是重生之法門呀!
别開玩笑了!
帝國成立以來,經曆了幾多歲月啊?
可是哪裡知曉有我骷髅大能重生人間界的呢?
”
“你不信?
”
“當然不信了!
”
“啊呀呀,你還别不信!
當年就是因為我祖上忍不得誘惑粗粗瞧了那經文一眼,結果便是遭了我主鞭撻至死!
不過吾皇好在沒有株連我等,留下了我家族一脈。
其後我們逃離皇都,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苟延殘喘至今,沒有什麼手藝,隻好拿起了祖上釀酒的夥計混日子。
”
“老哥何必沮喪?
自古人無百日好麼!
便是家族也是一樣,哪裡有長盛不衰的呢?
”
其後劍川忽然離開了防城,直接以步步生蓮神通和天道遁術相雜而作,向帝國皇城而去。
無煙城,乃是帝國邊城中一個兵站一般的城市,乃是一個商家與兵士的城市。
城中聚集了大量的商家,商女招搖在街巷,店家吆喝在大道。
有一隊隊巡邏的兵士,也有喝得醉醺醺的修家,甚或還有擁了商女做出許多惡性人的姿态者。
便在這一日,劍川途徑此地,悄然降下身子,進了那無煙城,一頓酒飯,而後便是預備尋了客棧暫歇。
酒館附近有一家客棧名字喚作知客居,劍川行過此地時候,正巧一位小二行出門來,那厮觀視一眼劍川,忽然笑着攔截過來道:
“客官大約是欲住宿吧?
我家知客居店面幹淨整潔,卧房甚大,且有免費早點供給,客官不如就住在此地吧。
相距主街也近一些,去坊市一條街也甚為方便,如何?
”
“嗯,也好!
不過可有熱水洗浴?
”
“有有有!
非但有熱水洗浴,還有搓澡的小娘子呢。
”
劍川聞言一愣,忽然又是笑了,不由心中腹诽道:
“這他媽都叫什麼事兒?
好好一個客棧,弄什麼搓澡女人伺候!
”
“客官,這邊請。
”
那小二迎了劍川進來,大聲對了掌櫃道:
“掌櫃,有貴人住店,請安排一間上好的房間。
”
“客官,可有什麼要求?
”
“随意住一宿,不過得需熱水洗浴。
”
“沒問題,客官可要什麼樣兒的女侍者伺候?
”
“不要,隻要一個人安安靜靜洗個澡罷了。
”
“好嘞!
天字三号上房。
”
門戶口小二遭已經是又出門去攬客了,此時過來伺候的卻是一個中年女人,胖乎乎的樣子,神态很是認真。
“先生,這邊請。
”
那女人将劍川引入天字三号房,劍川進門一看,不過一間大房,對門有八仙桌兒一張,四把椅子側放。
再過去靠牆一張楠木大床,紅漆雕花,十分精美。
大床另一側有一道屏風,其後有一隻大木桶,桶内有小半桶清水,那女侍者微微躬身行禮,而後問道:
“先生可還滿意?
”
“嗯,不錯!
”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
“給我打些熱水過來,我要洗澡。
另外再準備一份夜宵點心即可。
”
“是,奴家這就去辦。
”
劍川行過去,打開了一邊側向的一扇窗戶,對了窗戶對面街景張望,那邊雖然不是主街,可是對過一幢古樸磚木大樓高聳,其樓層足足有八九層,貴氣奢華,其門戶口三五美人女修畫皮骷髅一族招搖,居然對了來來往往的客子使了勁兒抛媚眼,觀其景緻,好不熱鬧!
“那地兒難道是煙花之地?
”
劍川詫異自語,觀其門戶口一嬌豔女修家随意舉頭張望,大約是看到了自己,居然舉手打着招呼。
劍川瞧一眼,慢悠悠關閉了窗戶,而後看着那中年女侍者将手中熱水倒入那大木桶,有取了一些花瓣兒抛灑進去。
那女侍者溫和道:
“先生,試一試水,可合适?
”
“嗯,不錯!
”
劍川将手伸進去,那水溫果然剛剛好。
于是打發了那女子出去,自己卻是進到桶裡浸泡洗澡。
一身裸露的皿脈緊緊兒包裹了其渾體佛骨,那皿液汩汩流淌的聲音都是雙耳可聞,可惜其體膚再沒有了肌膚生長的迹象。
一個時辰之後,劍川滿足的伸了伸腰身,躺在了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
“啊呀,人生就是享受呀!
”
這樣一句,忽然引發了其一身的感慨。
想一想自己修行近乎兩千載,居然想不起曾經是否有過如今一般安逸的居處,享受過哪怕短暫的幸福歲月!
“唉,一路不停奔波,不停奪命,不停逃生,由不得不停止修行,哪裡有過什麼自己的生活?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
”
正在劍川感慨之時,不一時那中年女子端了一碟點心進來,對了劍川道:
“先生,點心來了。
不知先生可還要些什麼?
便是小店沒有,外邊街面上定然是有的,先生不必拘束。
”
“嗯,就這樣子已經是很好了。
”
劍川一邊喝着茶,一邊随意吃着點心。
那點心手感酥軟,口味甜香,對!
就是口味!
劍川居然感覺到了自家骷髅頭骨連接處的口腔内居然有了知味的感覺!
隻把自己驚得好半天合不攏嘴兒!
“天呀,我似乎一天天在複活呀!
”
就在此地,在這樣一個尋常之極的客棧裡,劍川又一次得了口味的感知,雙耳可聞,口味可知,這是慢慢恢複人之一族形貌的節奏啊!
夜半時候,天降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那劍川平卧在大床上,耳中聽着那天籁一般的聲息,似乎鼻中也是漸漸有了氣味,那是一股熟悉的雨水的味兒,捎帶了一股腐敗的黴味,應該是陰司界特有的氣味吧!
“原來幸福就是一個人能夠安安靜靜的卧聽風雨聲啊!
”
劍川感動了,幾乎雙目中不可遏制的流出了一股帶了皿絲的淚水,嗓子眼裡噎得一陣陣哽咽,其斷斷續續的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沙啞的金屬般的哭泣聲音。
“我・・・・・・我・・・・・・我一定會複活的!
”
其實論及睡眠,劍川實在說根本就沒有睡好!
那邊對過街面上風月之地裡傳出來了一陣陣悠揚的歌曲聲音,和一陣陣男歡女愛的尖銳嬌氣聲。
這等聲息合唱奏響,哪個男人能夠完全無視而安然入睡?
快及黎明時候,其門戶上忽然傳出來輕柔的叩門聲,繼而一道門戶轉開的聲音響起,一盞兒燭光燈具搖晃了過來。
“爺,可要奴家伺候麼?
”
“嗯?
你什麼人?
”
劍川翻身坐起,将自家道器衣袍穿了,斜倚床上。
“奴家孤魂野鬼一個,本是九幽女鬼,好端端不知怎麼了,居然轉移入了此間陰司界!
如今看看魂魄消散,無力苟活!
天可憐見居然得遇先生!
若是先生可憐奴家,願意出手,奴家或能苟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