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雲淡風輕,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林南山和林秋河二人。
二人心驚膽寒,想厲聲怒斥幾句,可身旁林偉天的慘狀,卻讓他們怎麼也張不開嘴。
面子事小,被人廢了丹田。
縱使林辰被族裡定下千刀萬剮的重罪又怎麼樣?
他們的實力彌補不回來。
連兩個堂主都不敢有任何舉動,更别提執法堂那些主管、主事和普通成員了。
上百人就那麼看着林辰,敢怒不敢言。
場面,竟陷入到詭異的僵局當中。
誰也沒想到,林辰居然會幹下如此愚蠢的事情。
更沒人想到,林辰此刻的威壓,竟連執法堂都不敢撼其鋒芒。
“既然不敢動手,那就回去吧!
别在我家門口影響我心情。
”林辰不耐煩道。
林南山和林秋河隻覺尴尬無比,為了前途着想,打肯定是不能打的。
為了執法堂的顔面,退也不能退。
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偏偏,族長和八位長老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全都暫離家族外出辦事,整個林氏家族,根本就沒人能壓制得住林辰。
他們眼下,唯有祈求老天保佑,族長或者除林武思之外的七位長老忽然有一位回來,因為也隻有族長或者七位達到玄階的長老才有必勝的把握能夠拿下林辰。
當然,林氏家族肯定也不止這幾個玄階高手,但那都是林氏家族的隐藏實力,絕對不可能因為内部矛盾而浮出水面。
畢竟,林辰并不是真的作亂造反。
或許是他們的誠意感動了上天,遠處,忽然傳來一名執法堂成員的驚喜大叫。
“族長了,是族長來了!
”
這話音一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移向聲源處。
在瞧清楚那執法堂成員所面對的位置之後,又齊齊将目光移了過去。
東面,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飛掠而來。
正是族長林朝安。
霎時,不光林南山、林秋河與執法堂的人面露狂喜,其餘人也個個都是精神一振,興奮起來。
他們對林辰的恨意雖不如執法堂的人那般強烈,卻也絕對不希望他好過。
他們相信,林辰要倒黴了,而且是倒大黴。
族長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公正嚴明。
一路飛掠,到達近前,瞧見眼前一片慘淡的情形之後,林朝安心中一驚,還以為林家有強敵入侵,不由緊張開口:“怎麼回事?
”
“族長,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族長,我、我要殺了林辰……”
林耀輝和林偉天幾乎是同時哀嚎,又是同時朝着林朝安爬了過去。
“林偉天?
”林朝安心中一驚,林耀輝早無人形,他認不住出來,可林偉天的模樣并沒變。
這可是執法堂一堂堂主,三長老手下第一得力幹将,怎麼會被打得連走路都走不了?
不對,他剛才好像是說林辰?
“族長,您可要替我們執法堂做主啊!
”林南山先發制人,一指林辰,悲憤欲絕:“僅僅隻是與林耀輝發生了口角,他便将林耀輝、林奇宏兄弟倆的丹田擊毀。
衆人不過是圍觀而已,他威逼恐吓,硬逼着大家群毆,誰敢不從便要廢掉誰。
”
“此人更喪心病狂的,是我們執法堂前來勸解,他不僅不聽,反倒嚣張跋扈,對我們執法堂的人大打出手,甚至、甚至……甚至将偉天堂主的丹田也給廢掉了。
”林秋河痛不欲生。
“林耀輝,林偉天的丹田被林辰給廢了?
”林朝安覺得匪夷所思。
這兩人是誰?
全都是林氏家族數得上号的高手,怎麼可能被一個敗家子給廢掉?
“是真的,在場所有人都是親眼所見。
”林南山見林朝安不信,賭咒發誓道:“若林耀輝兩兄弟和偉天堂主的丹田不是被林辰擊毀,我願以死謝罪。
”
“真的?
”林朝安半信半疑的看向林辰。
林辰點頭:“他們三個是我廢掉的,不過其餘都是誣陷。
”
“為什麼廢掉他們三個?
”林朝安皺眉道。
“林奇宏欠錢不還,數次下毒殺我。
我僥幸不死之後,又與林耀輝一起上門挑釁,逼我生死鬥,甚至為此一劍劈壞我家大門。
”
“林偉天三位堂主過來之後不是和族長一樣先查清緣由,而是聽信林耀輝的謊言,企圖直接殺我定罪。
我不甘心莫名冤死,自然反抗。
”
“就在族長來之前,林南山兩位堂主還暗中威脅,說我要是不受死,三長老定然會派人刺殺我父親,我家裡那些跟我情同兄妹的丫環也必定會被他們賣入迎春樓。
至于衆人互相鬥毆,那确實是我憤怒之下逼迫的。
”
會潑污水的可不止是林偉天三人,林辰也會。
而且,手段比他們更高一點。
林偉天三人的誣陷隻要深查,肯定能查出真僞。
他反過來的誣陷,卻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大部分都是實話實說,污水部分又沒有人證的前提下,查下去反倒更讓人半信半疑。
“誣陷,他這是誣陷。
”林南山和林秋河齊齊大叫。
“嗯!
”林朝安在萬衆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而後……陷入深思當中。
一秒、兩秒、三秒……
萬衆期待的,族長一怒之下将林辰立斃于掌下的情形始終沒有出現。
心中焦急之下,衆人不由得降低要求:族長,您真要實在下不了決心将林辰給斬立決,先讓他吃點苦頭總行吧?
畢竟,這家夥自己都承認廢了林偉天的丹田。
不管到底什麼原因,這畢竟是對執法堂的威嚴有着重大的損害。
縱使占着理,先教訓他一頓,給他點苦頭也在情理當中。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林朝安還在那沉思不斷,衆人幾乎崩潰。
實在分不出真僞,先把林辰抓起來,慢慢查真相也行啊!
大家身上都還有傷,雖然都隻是皮外傷,但放任不管,也痛得難受。
林南山與林秋河互視一眼後,終于忍不住齊齊出聲打斷林朝安的沉思:“族長,林辰罪大惡極,請您早下決心,替我們林氏家族鏟除這個禍害。
”
“嗯?
”林朝安有些迷茫的看着林南山二人,旋即反應過來,不由笑了笑:“小事而已,查明之後,族裡自有定奪。
”
“什麼?
”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朝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了半天,就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小事而已?
廢掉執法堂的堂主,廢掉林氏家族第三代的領軍人物,這是小事而已?
這真要是小事,還有什麼是大事?
族長這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已經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吧?
“族長,他廢了偉天堂主的丹田,廢了林耀輝的丹田。
”林南山重重提醒道。
“我知道。
”林朝安點頭。
知道還說是小事?
“是偉天堂主和林耀輝。
”林秋河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我耳朵沒問題,用不着一再重複。
”林朝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大家都回去吧!
這事,族裡在調查清楚之後,會公布結果的。
”
“族長,不先把林辰抓捕關押,我怕他會逃走。
”林南山真有些懷疑眼前這須發皆白、氣度非凡的老頭是不是個冒牌貨。
“小事而已,有什麼可逃的?
行了,我林朝安說的話,還需要一再重複嗎?
”林朝安面露不悅,他的心思,壓根就沒在這上面。
眼下,他隻想先把衆人支開再說。
“族長……”林南山還想再說。
林朝安不耐煩了,朝着林辰招了招手:“跟我來。
”
說罷,瞧也沒瞧林南山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什麼意思?
林南山、林秋河二人呆若木雞,傻乎乎的目送林朝安離開。
一衆執法堂的成員,鼻青臉腫的族人們,皆是面面相觑。
這,還是那個嫉惡如仇、一身正氣的族長?
還是那個不徇私枉法,不以權謀私,連自己兒孫都能做到不縱容、不包庇,有錯必罰的族長?
這尼瑪搞得,怎麼像林辰罵了林耀輝兩兄弟一句****,朝着林偉天做了個鬼臉,跟衆人開了個小玩笑一般,一笑而過就行了?
衆人的心中,滿是濃濃的荒謬感。
族長來了,以他的脾氣和性格,誰都以為他會在震怒之下一掌劈了林辰。
縱使能忍住怒氣,起碼也得将林辰狠狠教訓一頓,然後收押受審。
結果……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把這件事給放在了一邊?
毫不客氣的說,這起碼是林氏家族近五十年來,所發生的最惡劣、最嚴重的殘害同族天才與藐視執法堂的重大事件。
這感覺,就仿佛大熱天喝下一杯冰水,原以為冰爽暢快。
結果……奇熱難忍不說,那冰水還從腦門上噴了出來。
如此荒誕無稽的事情,居然被自己給遇到了?
在場所有人,唯一覺得不奇怪的,恐怕就隻有林辰了。
掃了眼林偉天和林耀輝的慘樣,林辰揚眉一笑。
****了吧?
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
沒點底氣,他豈敢玩得這麼大。
唯一讓他沒料到的,隻是林朝安居然這麼早就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