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狂風暴雨肆虐之後,林中雨霧曚眬,能見度極其低下,華慈等人隻好暫時停止搜救,待雨停後,這才試圖使用銘牌聯系二人。
“爺爺,我們已經躲進一處山洞之中,夏雲受了很嚴重的内傷和外傷,現在處于重度的發燒狀态,情況十分危急,我們急需一些退燒和治傷的藥。
”華慈手中的銘牌響起了孫女華玲焦急的聲音。
“玲兒,你聽好了,呆會兒我會用布袋将衣服、食物、水和丹藥打包綁在雨傘上投下,你隻要找到布袋就行。
”
“我知道了爺爺。
”
……
将銘牌收進懷中,華慈神色凝重,這處懸崖地勢陡峭,又處于四座大山絕壁之間,盤踞天險,根本無法下到懸崖底部,即便是将繩索連接,長度仍是遠遠不夠。
雖說可以投放些衣物和食物下去,但并不是長久之計。
此刻,在這樣巨大的難題面前,這位身為新月國首席空間武器鑄造大師,也有些無能為力。
和華慈通話結束後,華玲立馬去了昨日墜落的地方,由于霧氣太過嚴重,而且布袋墜落地點受到風力的影響,她找了許久才找到。
找到藥物之後,她立馬回到了山洞之中,給夏雲服用一些療傷和退燒的藥物。
夏雲服用過藥物後,直到下午才醒來,此刻,燒雖然已經退了,但是身體仍然極度虛弱的狀态,他努力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人換過了。
“難道是她?
”
想到這裡,夏雲臉色一紅,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目光在洞内一掃,此刻,卻沒有發現華玲的蹤影,于是他盤腿打坐,體内萬法歸宗急速運行,不久後,全身籠罩在一片濃郁的天地能量之中。
這一打坐,兩個時辰飛速而過,夏雲體内的氣皿再次活絡,原本蒼白的臉色也紅蘊不少,他緩緩睜開眼睛。
這時,華玲剛好回來,看到夏雲神色好轉,臉上的笑容滿滿當當。
不過很快愁容就再次爬滿她的面容:“我剛剛出去走了一圈,這裡四面都是絕壁,根本沒有出路可言,我們想從這裡出去,除非像那飛翔的鳥兒,有雙大翅膀。
”
說完,華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顧大家閨秀的形象。
望着少女那豪放的動作,夏雲笑道:“沒事,隻要我的身體完全恢複之後,我就有辦法離開,不過到時候,又要把你裝進空間戒指。
”
聞言,華玲驚訝的道:“這麼高的懸崖,你要怎麼出去?
”
夏雲故意賣起關子來,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
華玲道:“我當然要管,上次呆在那個密不透風的戒指内,差點把我悶死。
”
夏雲道:“空間戒指内的空氣可是與外界流通的,好不?
”
華玲搖了搖頭,道:“流通個屁啊!
你自己試試就知道。
”
聽到這裡,夏雲靈神一沉,頓時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幸好昨日墜落之後,及時把華玲從空間戒指内放了出來,不然後果真的難以設想,而且曾經他還試圖将母親安置在空間戒指内。
事情得到親自證實,夏雲再度陷入疑惑之中,空間戒指在域之大陸是完全可以和外界空氣流通的,為何在武之大陸不行,難道又是因為時空的限制?
想到這裡,夏雲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如果不能将華玲安置在空間戒之内,那麼兩個人的重量,想要輕松的躍上那深不可測的懸崖,難度還真是不小,他一個人都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現在再加華玲身體的重量,這分難度立馬水漲船高。
除非他的實力能夠提升到域者四星地步,可是這又談何容易,他現在才域者二星的實力,這些日子也算是勤加修煉,眼下連域者三星都還沒有達到,又如何能在幾日達到四星。
夏雲失落的情緒落在華玲眼中,她立馬笑道:“你一個人先出去,等想到辦法再來救我。
我父親命在旦夕,救他才是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我之前的确很懷疑你的實力,不過昨日你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都能活下來,這分懷疑已經不複存在。
夏雲,我相信你也能救出我的父親。
”
華玲突然嚴肅的表情讓夏雲啞然失笑:“我可沒那麼神通廣大,那個什麼鐵騎陣,據說驚險無比,一個人的力量是絕難攻破的。
”
聽聞夏雲這樣說,華玲頓時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再度回複自信:“不管怎樣我都相信你。
”
夏雲道:“不要擔心,救你父親的事情還有你爺爺在呢!
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再說。
”
華玲點了點頭。
“把銘牌給我,我和華慈老哥說上幾句話。
”
華玲一愣,旋即将銘牌從懷中掏出,臉上卻是一臉疑惑:這會兒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拿銘牌做什麼,要知道銘牌在使用三次之後通訊功能便會失效,之前已經使用過兩次。
這一次用完,便将徹底與爺爺失去聯系。
夏雲接過銘牌,打開通訊功能,道:“華慈老哥,待我身體上的傷完全好後,我有一個法子可試着躍上懸崖,為了保險起見,我需要你在懸崖邊上垂吊一條繩索下來,越長越好。
”
華慈一愣,對于夏雲那句躍上懸崖,他簡直難以相信,但夏雲做事情經常是十件事情有九件脫離實際,但最後事實又證明可行,于是他立即道:“這件事情我會盡快辦好,你們現在可還需要些什麼?
”
“暫時沒有其他需要,繩索放好之後,您就可以先回去了。
”
聞言,華慈老臉一抽,親孫女還身陷絕地,他怎麼能放心離開,他不由得感歎道:這家夥的自信還真是莫名的好呐!
“我就這樣離開不好吧?
萬一你們又遇到什麼困難怎麼辦?
”
夏雲道:“您隻需留下幾人守在上面即可,如果我們上來,就會直接去南部前線,到時候這些人便可返回華府,将信息帶給您。
”
華慈雖還有些遲疑,但口中卻是答應道:“好吧!
夏雲小弟,我可是将親孫女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一定要護她安全呐!
”
夏雲笑道:“放心吧!
老哥,我會照顧好她的。
”
說完,夏雲将目光移向華玲泛紅的小臉,又是一陣心猿意馬:這女漢子害羞起來,羞答答的模樣,跟青兒倒真是有幾分相像。
“這已是銘牌最後一次的通話的機會了,可還有什麼要講的?
”
夏雲道:“如果幾日後,我們沒有成功上來,麻煩再丢些食物和水下來。
”
華慈道:“我會囑咐好他們的。
”
夏雲笑道:“多謝老哥,那就先說到這兒了,南部前線的事情,您得先周旋着,我的傷隻怕還需要兩到三日才會好。
”
華慈道了聲好之後,便将銘牌收入懷中,然後留下幾人,其他人則跟他原路返回華府。
……
這一大隊人馬剛剛回城,立馬成為新月帝都的焦點,昨日半夜突然響起的腳步聲,已是讓城中沸反盈天,衆人都還以為是敵國兵隊攻入城中,搞得人惶人恐,直到有人出來避謠,事情才水落石出。
隻是此刻,他們心中不無疑惑:華慈既然是為營救孫女而去,那為何現在沒有看到華玲的身影?
難道……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是不約而同的閃過這樣一個想法,然後心髒都是一緊,如果真如他們猜想,那麼華府便将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挫折。
先是華天被俘,現在又加上華玲消香玉損,對于一向人丁飄零的華府來說,無疑是重大乃至沉重的打擊。
夏正然自從得知華慈前往離山之後,就派人二十四小時偵測華府的一舉一動,華慈如此大動作的回城之舉,早已落入他的耳中。
“你确定夏雲和華玲二人沒有回華府?
”夏正然低頭質問着廳中的探子。
“這是各方探子呈上來的報呈,所有結果都是一模一樣,二人的确沒有回來。
”
聽到這裡,夏正然緊皺的眉頭突然松緩開來,二人沒有回來,這是不是說明些什麼?
他在屋中來回走動,不久後便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兩人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是重傷,即便是垂死前通過銘牌的通訊功能,将事情告訴華慈,那般情急之下,也隻是将自己身處的地點相告。
哪有力氣完完整整的述訴整件事情的經過,也許這時候,華慈還根本沒有懷疑到我夏府頭上。
現在華慈回府,沒有立馬上門興師問罪,這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果然是天助我也!
如今二人已死,那這件事情便将永遠沒有公然天下的可能。
”想到這裡,夏正然滿腹的郁氣,頓時煙消雲散。
“繼續偵測,華府有任何一絲動向及時回報。
”
“是。
”
夏正然如釋重負的癱坐在木椅上,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他拿起茶懷,大喝了口水,但轉瞬,臉上的表情又開始嚴肅起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夏雲那小雜毛詭計多端,很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是出乎常理的發生在他身上,萬一他要是沒死?
”夏正然的小心髒忍不住抽了抽,他最害怕的就是這點。
“他如果沒有死,可為何沒有跟華慈回府?
難道是去了南部前線,不應該啊!
即便是他們成功脫險,也不可能毫發無傷,難道二人現在還身陷懸崖之下。
”
推測到此,夏正然的心裡一涼,如果真如他猜測,那麼這時候,是時候給與夏雲沉重和緻命的一擊了。
他眼中冷色一閃,旋即肅殺之意充斥着整個房間,為了夏家百年基業和夏雨的前程,他不得不再次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