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侬剛剛挂斷電話,還沒有等從電話中宋玉澤說的話所帶給她的喜悅中解脫過來,冷不防背後冒出了一個聲音。
“是誰給你打電話。
”
有那麼一瞬間,在那句話響起來的前幾秒鐘,趙香侬的脊梁感覺到了來自于某束視線所帶來的陰深。
回頭。
趙香侬看到了小野顔,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是趙香侬讓小野顔住進她名下别墅的第二周,現在是周五的傍晚,她答應小野顔今天晚上陪她吃飯。
靠在牆上的女孩表情太過于慵懶随性了,導緻于趙香侬在看清楚站在她背後的人是小野顔時心裡暗罵自己發神經,小野顔的遭遇以及她偶爾會流露出來的孤單使得趙香侬推掉了和朋友一些不必要的聚會,更多的時間她都往着這裡跑,她陪着小野顔看電視,做飯,打遊戲,聽歌。
當看到小野顔的臉上出現更多笑容,當聽到她咯咯的笑聲時不時的充斥在周圍時趙香侬的心裡是驕傲的,那種心情就像是某一天你在街上無意中撿到一隻流浪貓,病怏怏的小家夥在你的精心呵護下一天天的活潑了起來,更何況這隻流浪貓還是她所愛的人的至親,那種成就感可想而知。
背靠在牆上小野顔看着她的目光充滿了觀察,聲音帶着調侃:“我猜,剛剛是我哥哥的電話?
”
趙香侬點頭。
“OK。
”她慫了慫肩,走到一邊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大衣、圍巾擱在她的手腕上,手裡拿着帽子小野顔來到趙香侬面前,先把帽子戴在她頭上,之後是圍巾。
“小野……”看着小野顔臉上還殘留着的巧克力醬,趙香侬有些過意不去,她知道小野顔對于晚上的這頓晚餐可是充滿了期待,從中午的時間她就開始忙乎了起來。
“覺得過意不去?
”圍巾已經圍在她的脖子上了,接下來是大衣,小野顔給她穿大衣的動作娴熟利索。
趙香侬沒有說話。
小野顔咧嘴一笑:“趙香侬,你和我哥哥一樣老是把我當成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我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所有應該懂的都已經懂了,包括……小别勝新婚。
”
趙香侬幹幹的笑了一聲,臉微微發燙,不自然的别開臉去。
對面的玻璃櫥櫃上映着兩張女人的臉,一張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甜蜜,另外一張臉在極短的時間裡因為嫉妒呈現出了極為扭曲的面容。
在小野顔的催促下,趙香侬接過她遞交到她手上的包,她們一前一後離開廚房,即将推開那扇大門時小野顔叫住了她。
遲疑了片刻,趙香侬聽到來自于小野顔這樣的一句話“我哥哥和那個叫做朱潤的女孩的事情你知道嗎?
”
朱潤?
趙香侬心裡狠狠的一抽。
如果說屬于宋玉澤和趙香侬間還有什麼不能觸碰的那應該是朱潤,而且,趙香侬比誰都清楚她不能去吃這個人的醋,因為,朱潤的存在對于她和宋玉澤來說并不是簡單的前女友定義。
身後的人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
”趙香侬淡淡的應答着,與此同時她選擇回頭,她不明白小野顔這個時候問她這樣的問題到底有何用意,她也不知道小野顔以一個私生女的身份知道自己哥哥多少的事情。
回頭趙香侬見到的是一張充滿着憂慮的臉,那張臉在聽清楚她的答案之後似乎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那就好,那就好。
”她忙不送的說着。
“小野,為什麼剛剛會問我那個問題。
”她問她。
她垂下了眼簾:“我也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就問出了,嫂嫂在我的眼裡是好女人,我就想你有權利知道一些的事情,你知道這件事情我覺得很好,起碼這表示我哥哥是在乎你的。
”
這一刻,趙香侬确定了小野顔不知道她和宋玉澤之間發生的事情,她就隻知道了她的哥哥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女孩叫朱潤。
“知道了就好。
”小野顔為她整理圍巾:“嫂嫂,給他一點時間我哥哥會慢慢放下的,要放下一段戀情很容易,可要放下一位死去的戀人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死去的戀人,趙香侬心裡再次一抖。
整理好圍巾之後,小野顔和趙香侬面對面,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眼裡有贊賞:“嫂嫂真好看,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女人,漂亮可愛溫柔。
”
圓圓的眼睛微微往下彎:“或許剛剛隻是我多想了,說不定其實在哥哥的心裡,已經把朱潤放下了也說不定。
”
趙香侬心裡一動。
車子開了一小段路程,透過車鏡趙香侬看到了朱顔還傻傻的站在那裡和她揮手,一邊揮手一邊做着加油的動作,和周遭的事物比起來她顯得那麼的渺小,渺小到仿佛風一來就會把她刮走似的。
一直到那輛車子消失不見,朱潤垂下了手,咧嘴一笑:趙香侬,你可真的要加油了。
車子開回家的一路上趙香侬因為那個忽然被提前的名字心慌意亂着,往事在這一刻尤為的清晰,曆曆在目,就像是永不退色的電影畫面。
彼時間,當她和朱潤躺在草地上被迫去傾聽屬于朱潤口中的那個“他”時,趙香侬從不曾想過有一天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嫁給了朱潤口中的那個“他”。
彼時間,趙香侬會把朱潤帶進屬于她的那個圈子裡,朱潤口中的那個“他”也占據了一些因素。
朱潤曾經用最為甜膩的口氣說出“他摸我了。
”從她絮絮叨叨中趙香侬仿佛看到了那樣的一個畫面。
芝加哥最為寒冷的一月份,面容青澀的男孩和女孩約會,天氣太冷了,男孩把女孩藏到他的大衣裡,被包裹在大衣下的兩顆心越跳越快,之後,男孩顫抖的手輕輕去摸女孩的兇,即使沒有多大,但也讓兩張臉紅得就像紅辣椒。
在趙香侬的想象中那應該就是初戀的模樣,讓很多人在他們垂垂老矣時回憶起來眼裡泛着淚花,嘴角帶着笑意。
甜膩的聲音依然在訴說着:“等春天來到的時候,我們約好了去旅行,就我們兩個人……”
聲音越說越小,小到就像是一場夢呓。
兩個人的旅行,十六歲的她和她都懂那些代表着什麼。
隻是,聲音甜膩的女孩沒有等到那個春天,男孩便提出了分手。
車子和車子間輕微碰撞在一起的聲響把趙香侬從往事中拉了出來,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就看到了她車窗外一張女人很兇的臉,她的車子和女人的車子撞在一起了,是她的錯。
把自己的名片交給那個女人之後趙香侬這才集中精神開車,車子開進了象牙色的圍牆裡,綠色的草坪,經過修飾的樹,巧妙設計隐藏在樹下的燈火,宛如夢幻般展開的中央噴泉,連同那抹站在乳白色車道盡頭的修長身影一下子趕走了屬于趙香侬心裡的陰霾。
不久之前,宋玉澤在電話中告訴她他每個晚上加班終于把周六的工作時間給空出來,那口氣就像是用極為認真态度完成作業之後讨要獎賞的孩子。
車子剛剛停下,宋玉澤就幫她打開車門,車門打開他一手接過她的手袋一手拉着她的手,動作是很紳士,可問話的口氣卻是□□得很。
“為什麼不讓我接你?
”
“因為我自己有開車。
”
“在什麼地方接的電話。
”
“我家的别墅。
”
“去哪裡幹什麼。
”
“這個需要理由嗎?
”
晚上十點左右時間,趙香侬和趙延霆做例行的電話通話,現在,趙香侬已經沒有被趙延霆要求每一個周日晚上回家晚餐了,但每天固定時間通話被保留了下來。
電話剛剛講到一半宋玉澤就來到她面前,趙香侬垂下眼睛,繼續聽趙延霆說話,熟悉的氣息朝着她靠近時她側過臉去,他唇瓣從她耳垂滑落,她身體想要躲開卻被他落在她後腰的手固定住。
手在顫抖着幾乎快要握不住電話了,此時此刻,趙香侬被困在桌子和宋玉澤之間,動蕩不得,家居外套已經被扒下此時此刻正挂在她的臂彎上,睡裙松緊帶也被解開,宋玉澤的頭正埋在她的兇前,而手……
即使她已經極力去忽略被他所含住的,可她卻無法忽略那隻從她睡裙下擺伸進去的手,更要命的是他的手已經挑開了她薄薄的那一層,手指在她最要命的所在撫着逗着弄着,那力道讓她腿在抖着,讓她隻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或者也叫出來,幸好,電話那頭趙延霆一直在講話,趙延霆有時候會喝點酒,喝酒之後他喜歡講話,顯然這會兒趙延霆是喝酒了,他和她講年輕時候他打了一隻黑熊的事情,□□熊的事情講到了一半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小侬,你有在聽嗎?
捂住嘴的手改成了捂住話筒,趙香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的,爸爸――”
最後的那個發音因為他兩根并在一起的手指而宣告一敗塗地,手重新捂住自己的嘴,趙香侬連呼吸也不敢了,那邊,大片的沉默之後,傳來了趙延霆的聲音:“小侬,改天我再和你說接下來的事情,爸爸今晚喝了點酒想去休息了。
”
還沒有等趙香侬說出那句“好的,爸爸。
”那邊就匆匆忙忙的挂斷電話了,聰明如趙延霆他自然明白電話那端發生了些什麼。
趙香侬挂斷電話之後,宋玉澤的臉從她的兇前解脫了出來,手指也離開她裡面固定在她腰側,之後,她被抱到桌上,他垂下眼睛想吻她的唇時她别開。
他頭擱在她的肩窩上:“我讨厭你和他通電話。
”
“可……他是我爸爸。
”這些話趙香侬說着極為的艱難。
他的吻從她頸部細細碎碎往上,來到她的嘴角:“可我就是讨厭,趙香侬我就是特别的讨厭,我還特别嫉……”
趙香侬沒有讓宋玉澤的話繼續說下來,她堵住了他的嘴,有些的話題真的不能去觸碰,是萬萬不能。
意亂情迷間,拖鞋從腳上掉下去了,很快的薄薄的那一層被他扯下,覆蓋在了她拖鞋上,意識到宋玉澤要做什麼趙香侬手去擋住,小聲要求:“不要在這裡,我們……到床上去,嗯?
”
“先在這裡再到床上去。
”他拿開了她的手,并且指引着她的腿駕到他的腰間。
所謂半推半就,大約如此,腿緊緊纏在他腰間手擱在他的肩膀上,任憑着他深深的把他送入到她身體的最深處。
午夜,宋玉澤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間門,沿着筆直的走廊打開書房的門。
這個午夜,趙延霆的手機響起,幾分鐘之後,趙延霆挂斷了手機,這一夜,他抽了一整夜的煙。
趙香侬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宋玉澤,臉蛋漂亮、有着比她還要長的睫毛、手比她還來得好看的宋玉澤。
清晨的光落在他的臉上,美好得就像森林中熟睡的王子,手剛剛想去觸碰睡王子就被抓住。
然後,他手一伸把她拉到她的懷裡,說了讓她心花怒放的話:“今天我們一起去買烤爐。
”
那一刻,趙香侬的心裡有萬丈晴空。
趙香侬和宋玉澤要一起去買烤爐了。
這世界上應該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為美好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哭暈在廁所了~~~~那個時候個個喊放豬顔,現在豬被放出來一個個跑光了,真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