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東部時間上午八點,宋玉澤開始收拾行李,剛剛趙香侬的到來耽誤了他一些時間,他所需要帶走的東西并不多,半個鐘頭之後他就收拾好了一切。
收拾好行李之後,宋玉澤接到了朱顔的電話。
“哥,機票買好了沒有?
”她問他。
“沒有!
”宋玉澤聽到自己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沒有買到機票。
”
挂斷電話,宋玉澤不理解剛剛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他的旅行包裡放着兩張今天下午四點從芝加哥到達新奧爾良的航班機票。
摸出了煙打開房間門站在極為有限的空間裡,背靠着牆點燃了煙,當辛辣的煙草在他的味蕾彌漫開來時宋玉澤開始習慣性的去仰望天空,三月末芝加哥早上的天空是宋玉澤所讨厭的顔色,初看時像是擱淺在沙灘上死魚的肚子,再深看更像一個人的臉,一個即将死去的人的臉,那個人叫做朱潤。
宋玉澤最後見到朱潤是在澳洲,那時他也不知道朱潤怎麼會拿到他在澳洲的地址,站在他面前的朱潤還真讓宋玉澤吓了一大跳,那天,她化着極濃的妝容站在他家的遊泳池邊,澳洲明媚的陽光讓她塗得雪白雪白的臉看起來死氣沉沉。
宋玉澤不知道朱潤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對于朱潤的出現宋玉澤就覺得累,那個階段是他人生中最為黑暗的時刻,他隻想一個人躲在他的世界裡品嘗着那種錐心的痛苦,以此來懲罰自己。
而朱潤對于宋玉澤是類似于陽光般的存在,他害怕着他被她所融化,然後忘卻了自己的罪。
“我可以等你嗎?
”紅豔豔的嘴唇吐出來的還是那句話。
宋玉澤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他隻是帶着朱潤去參觀他的家,最後他們站在放有他們族譜的房間裡,讓她好好的把牆上的那些照片看清楚,牆上的照片是宋家的祖先和各國政要不同階段的合影,等朱潤好不容易看完那些照片之後,宋玉澤告訴他現在住的地方是近階段在澳洲互聯網搜索率排名第一,因為外傳他們家衛生間水龍頭,樓梯扶手,天花闆都是鍍金的。
“朱潤,現在你也知道那些傳言不是假的了,現在還不明白嗎?
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出分手的原因。
”他淡淡的和她說着:“舞會裡的王子會很容易的被簡單純真的灰姑娘所吸引,他們把那種吸引說成是愛情,其實,我更覺得那是一種由于環境落差所産生出來的化學反應,新鮮感沒有了化學反應也就沒有了。
”
然後,他看着她艱難的移動着腳步一步一步離開,一步一步走遠,那個時候宋玉澤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曾經在朱潤身上發生過什麼。
不久之後,宋玉澤參加了朱潤的葬禮,然後知道了:彼時間的朱潤懷着巨大的勇氣來到了他的面前問出了那句“我可以等你嗎?
”。
那個女孩她想活下去,她還有一縷希望,她的最後那一縷希望叫做宋玉澤,在那場屬于朱潤的悲劇中,趙香侬是悲劇締造者,而宋玉澤是悲劇終結者。
從這一天起,那個為了來見他把臉刷得就像一面白色牆壁的女孩就成為了宋玉澤心底裡的一道殇,越是想遺忘它就越是的在叫嚣。
七年後,朱潤寫給他的四封信輾轉來到了他的手上,信裡的内容在他的心裡刮起了驚濤駭浪。
于是,宋玉澤來到了芝加哥,因為芝加哥城裡住着趙香侬,評論家們口中的寵兒孩子們眼中的天使姐姐:她和她的朋友們都不一樣,她是可愛的,美麗的,善良的。
他們越是誇她他就越是的憤怒。
現在,他完成了他的任務了,所以,他應該離開芝加哥了,然後在另外的一個城市裡忘了這一切。
隔一天到來,宋玉澤還是沒有離開芝加哥。
也就在一夜之間,那位叫做趙延霆的男人在芝加哥城裡刮起了一陣旋風,昨夜淩晨趙延霆在趙氏百貨官網裡發表了義正言辭的聲明,聲明寫到:那些躲在暗處了偷偷窺視的龌蹉家夥們,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這紙聲明發出的一分鐘之後,但凡在互聯網上拼出和趙香侬以及視頻有關字樣然後進行搜索的都會接受到強制植入的病毒,強制植入的病毒在瞬間使得搜索者個人資料瞬間消失不見,然後畫面上出現了著名的黑客網站的标志,于是人們就知道了,有些的東西真的是需要适可而止了,一些人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的電子郵箱裡躺着一份郵件,打開郵件,赫然發現西方最著名的網絡組織發給他們的郵件,郵件警告着他們如果下載了趙香侬的視頻馬上删掉,并且把郵件轉發給他們的親人朋友。
收到郵件之後那些下載過趙香侬視頻的人手一抖,迅速找出了他們下載的視頻删掉,删掉之後他們還很聽話的轉發了郵件,因為,那個往他們郵箱裡發郵件的是連美國政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的無臉人組織,該組織在西方影響巨大,他們遊走在黑白邊沿無孔不入,據說改組織有數億會員,有可能你身邊的同事,你的家人朋友愛人就是該組織的會員。
趙延霆發出那份聲明的十個小時之後,沒有人再敢再談論起關于趙香侬上周一出現的那段視頻,但大家也在猜想着,會讓趙延霆這麼大動幹戈的一定是被觸到了底線,這個底線應該是趙香侬。
于是人們又在私底下發出這樣的疑問:或許趙香侬出事了?
然後,一張清晨趙香侬穿着某醫院病患服裝的照片被貼到了網上,站在街上等車的趙香侬就像是風一來就會被刮走的紙片人。
看到那張照片時宋玉澤在機場,下午三點左右的時間,他也是看了很久才把圖片上的趙香侬認出來,然後宋玉澤發現穿在趙香侬身上的病患服裝他并不陌生,那天,她就是穿着那身病服出現在他的房間外。
朱顔興沖沖下車,拉着行李箱走進機場入口,堵車讓她在路上浪費了一個多鐘頭的時間,還好,沒有讓她錯過班機,現在是三點十分,再過一個鐘頭,她就要和宋玉澤去新奧爾良。
“我們以後就一直住在新奧爾良。
”這是宋玉澤昨晚和她說的話,這樣的話讓朱顔聽着十分的快樂,因為宋玉澤口中的一直代表的是漫長的時間線,屬于她和他的時間線。
時間是造物者創造出來的最佳禮物,朱顔裂開嘴,她自然會好好的善用那份禮物的。
剛剛進入機場朱顔就看到遠遠走來的宋玉澤,伸手,大喊:“哥,我在這裡。
”
宋玉澤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這個時候朱顔才發現,宋玉澤的眼睛沒有在看她,他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機場出口。
站在那裡朱顔心裡萬分的快活,起碼在那一刻她是那麼認為的,久等不到她的宋玉澤找她來了。
心裡有小小的聲音在歡快的叫嚣着,宋玉澤,快發現我啊!
可是,他似乎沒有聽到她在叫他的聲音,那隻剛剛還在揮動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就這樣朱顔眼睜睜看着宋玉澤擦着她的肩膀離開,朝着機場出口跑去,腳步是那麼的急促和慌張。
意識過來之後朱顔朝着宋玉澤追了過去。
宋玉澤腿長腳長的很快就消失在機場入口,等朱顔出了機場入口時宋玉澤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幾乎計程車車門關上就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往前沖去,朱顔的耳邊聽到了有人在打電話報警,那是剛剛送她到機場來的計程車司機。
宋玉澤搶了計程車,至于為什麼會搶計程車其原因未明。
朱顔安頓了計程車司機把她的護照身份證都交到他手上之後攔下了另外一輛計程車,計程車朝着宋玉澤離開的方向追去。
小段時間之後,朱顔看到宋玉澤開的計程車和另外一輛車子撞在一起。
這個下午,朱顔一直跟在宋玉澤身邊,一起和他到警察局錄口供,錄完口供之後又去了一趟醫院,從醫院離開時天色已經暗沉,宋玉澤的右手上多了一個護手護具,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看來我們得在這裡待一陣子了。
”
即使想盡了辦法朱顔還是沒有辦法在宋玉澤的房間戴上一晚。
“哥,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嗎。
”
“不行。
”
“我現在不能住在學校了。
”
“剛剛我不是和你說了我已經在附近給你定了酒店了嗎?
”
“我讨厭住酒店!
”
“朱顔!
”
“哥!
那個女人為什麼可以住在這裡,我就不可以!
”
“嘭”的一聲,宋玉澤手一掃,書桌上的東西統統應聲而落。
晚上十一點朱顔離開了宋玉澤的家,臨離開時宋玉澤和她說:“阿顔,你好像把事情混淆了,讓她住在這裡是之前就計劃好的事情,你記住了。
”
那一刻,朱顔覺得那些話宋玉澤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這一晚,宋玉澤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夜風變成了一個人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盈的落在樓梯上,拾着階級一步步來到了他的房間門口,然後打開了他的房間,有迷人的香氣來到了他身邊,掀開被單,輕輕在他的身邊躺下,呵出的氣體變成了細細碎碎的聲音在他耳畔唠叨着,讓他又是心煩又是心癢,那種潛藏在他心底裡聲音在傳達着:塊推開她!
可是當那具身體朝着他靠過來時心裡的那些聲音迅速消失不見,然後他開始吻她柔軟的唇瓣,一粘上她的唇瓣他就想要得更多,于是,伸手,摸她。
拽住她兇前的兩團,那般的柔軟那般的美好,力道随着他的喜好或是重或是輕的弄着,隻把她逗得氣喘籲籲的,一個勁兒的,宋……宋玉趙,輕……輕點,會……會疼。
夢裡,他是不滿意的,想了想他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滿意,嗯,她總是“原繡”“原繡”這樣的叫着他,而到了他這裡卻是連名帶姓的“宋玉澤。
”
更大力的拽住那團柔軟,威脅:“趙香侬,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嗯,你這麼快就忘了……”
“阿澤……”
細細小小的叫喚讓宋玉澤仿佛從魔障中醒來,宋玉澤手落在自己額頭上,滿頭的大汗。
坐在床上,微光中宋玉澤看着自己展開的手掌,他的手掌裡仿佛還留有着一個人的香氣,那些香氣在他手掌心裡浮動着,手掌合上想要把它們留在手掌心裡,可随着合上的手指它們從指縫裡溜走,幻化成了夜風從他的窗戶裡溜走。
那一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香氣所留下的是煎熬,心理的,生理的。
宋玉澤沖進了洗手間裡,木然站在蓮蓬下,讓冰冷的水灑向他的身上,即使他選擇了去忽視,可那處所在卻是越發的鬥志昂揚,用那隻受傷的手狠狠的砸在了牆上,起碼,短暫的疼痛會讓人的中樞神經所呈現出來的是麻痹。
回到床上之前宋玉澤把房間裡的窗戶和門關得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的縫隙,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受到騷擾了。
狀若混沌初開的世界裡,宋玉澤看到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她在哭着,把人哭的極為的煩躁,是那種會讓人心裡一抽一抽的煩躁,于是……
宋玉澤采用了最為直接的方式,去堵住了她的嘴……
當宋玉澤吻住她的時候,朱顔呆怔了幾秒,閉上了眼睛承受着,這一刻,在朱顔的心裡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期盼開始了這樣的瞬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