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不要在我身上用心了,我擺脫不了陸淮這個人。
”正如她擺脫不了自己的心魔。
覃茜茜眼眸一沉,果然,這個陸淮對桑榆的意義很不一樣。
“很多事,你要面對,你如果怕,我們都可以……”
“茜茜,我現在覺得我回來渝城是個錯誤,一個天大的錯誤。
”
“林桑榆,你看着我,他以前對你做過什麼,你跟我說。
”覃茜茜是太着急了,将她扳過來,情緒越來越激動撄。
桑榆看到覃茜茜反常的舉動,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侵襲自己的腦部深處,她惶恐的扶着自己的頭臉色蒼白。
“茜茜,你冷靜點。
”項翰林握住她的手腕,然後将她的手從桑榆身上拿開償。
過去扶着搖搖欲墜的桑榆:“如果覺得痛苦就不要去想。
”
他溫柔的撫過她的頭,一點點的安撫她的情緒,他看着不冷靜的覃茜茜示意她不要再說什麼能夠刺激到她的事情。
項翰林身上的衣服被桑榆緊緊地攥在手心裡,覃茜茜看着她這個狀态,皺了皺眉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靳西恒再跟謝昀談完了事之後就從病床上下來,剛剛走出病房就看到項翰林扶着他的太太由遠而近的走來。
“她怎麼了?
”靳西恒說話間已經快步的走了過去。
項翰林看到動作利索的靳西恒,覺得真是誇張,不是說他吃飯都要人喂嗎?
現在走路這麼利索是怎麼回事。
“可能茜茜說話的方式不對,所以她出現了頭疼。
”
靳西恒走到面前毫不猶豫的從他手中奪走了桑榆,那樣子說不出來的理直氣壯。
“謝謝你把她送回來。
”
“靳西恒,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可恥嗎?
”項翰林從來沒想過要跟靳西恒争奪什麼,哪怕是再喜歡桑榆,再想得到她,他也沒有明裡暗裡的跟他争奪過。
他總覺得如果桑榆喜歡他,他如果去搶那就是讓桑榆陷入痛苦之中,那不是他想要的。
“可恥?
項二爺應該這麼說自己,明知道她是我太太,還要跟她刻意保持這麼近的距離,不是更可恥?
”靳西恒眉毛一挑,很是不悅的盯着他。
項翰林性子一向很好,但是這個時候也被靳西恒給惹怒了。
“靳西恒,我要是成心跟你搶,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這麼抱着她?
如果你再是傷害她,我保證,你這輩子再也别想找到她。
”
項翰林極少會在别人面前表現出來自己這麼冷狠的一面,畢竟以溫潤的性格示人已經習慣了。
靳西恒冷冷的繃着一張臉,瞪着項翰林,他這個氣勢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那真是抱歉,你可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
靳西恒扶着桑榆轉身就走了,他對着項翰林這樣的挑釁,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
桑榆清清楚楚聽到了項翰林說的話,而也聽到了靳西恒的回答了,再也不會傷害了嗎?
“我記得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跟項翰林走在的太近。
”靳西恒把她帶回來病房,立馬就發火了。
桑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靳西恒說什麼就像是沒聽見似的。
“不說話?
”靳西恒穿着病号服,消瘦的身形讓他顯得不是那麼魁梧,不過也不是過分的瘦,他這隻是受傷之後才有的虛弱。
“難道要他眼睜睜的而看着我因為頭疼倒在地上不管不顧嗎?
”桑榆擡起頭來,似乎是充滿了勇氣的對上他的眼睛。
靳西恒站在她面前明明是自己居高臨下,但是他像是理虧的那個人。
“你都已經利索的下床走動了,卻還要演戲騙我,靳西恒,是你有病,還是你覺得我有病?
”
靳西恒不想去看她這種眼神,轉身一步步的回到病床上。
“過兩天我就會出院,我隻是不希望你離開我的視線。
”靳西恒也并沒有不承認自己的目的。
桑榆笑了笑:“你果真是這樣,即便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也依然在想着怎麼樣控制我。
”
靳西恒背對着她,面色越漸冷漠起來,她不理解,還是故意裝作不理解呢。
關于陸淮是她哥哥的事情,謝昀剛剛已經說了。
桑榆曾經被人收養過,那家人姓陸,陸淮自然就是她的哥哥了,至于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聽說當年的陸家如今也已經家破人亡了。
至于陸家是怎麼家破人亡的,也沒有人知道。
桑榆很厲害,竟然能跟他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什麼都沒說。
“随便你怎麼理解。
”靳西恒半晌之後隻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幾天之後靳西恒出院了,一出院就覺得空氣好像都變的清新起來,靳西榮進了監獄。
靳家如今就是再不想選擇,也是别無選擇了,他在住院的這段期間靳百川也是病了一場。
整個靳園就像是被戰火燒過了一般毫無生氣。
走在靳園裡,桑榆發現錦園裡沒有一個傭人來往。
“這裡的人呢?
”
“該辭退的都辭退了,新的傭人很快就會入園。
”靳西恒的手一直牽着她,不願意松手。
桑榆走着走着腳步就停下來了,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那這麼說,你現在是這個園子的主人?
”
靳西恒回頭目光堅定:“可以這麼說。
”
“那大伯母呢?
”桑榆下意識的問這個連自己都很厭惡的人,她很怕從靳西恒嘴裡會聽到什麼恐怖的消息,是他把何芸怎麼樣了。
“靳西榮坐牢之後就瘋了,在渝城的精神病院療養。
”對于這個人,靳西恒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沒有更多。
桑榆的手從他手心裡用力的抽了出來,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怎麼了?
”就西恒看到桑榆反常的情緒,眉心緊緊地擰着。
“靳西恒,你真的打算不放我走了?
”她擡起頭來,弱弱的看着他,那樣眼神裡滿滿的都是脆弱。
靳西恒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心裡扯的他在疼,他又不是魔鬼。
伸手将她攬進懷中,将她擁在懷中:“桑榆,我不會給任何一個人機會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
桑榆想起來覃茜茜說的話,如果他一直不知道真相,是不是會一直恨她。
因為現在知道了是夏初晗做的,所以對夏初晗恨之入骨,就像當初對她一樣。
“靳西恒,你不要這樣……”
靳西恒抱住她的手緊了許多,桑榆還想說的話,就沒有再說出口,她怕自己再說,靳西恒會用力的把自己捏死的在他的懷中。
靳園的新鮮皿液重新填充,靳百川在經曆了失去長孫的痛苦之後就幾乎不怎麼出現了。
桑榆隻是禮節上的去看過幾眼,老爺子的精神很不好,靳西恒把所有人都推進了痛苦的深淵當中,他自己就真的快樂嗎?
靳西恒在家休息了兩天也去看了謝昀送給他的出院禮物。
夏初晗被謝昀抓住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靳西恒很想從她嘴裡知道關于陸淮的事情,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客廳中央站着的女人。
“靳西恒,你放了我爸媽。
”夏初晗惱怒的瞪着他。
“我又不會對他們做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靳西恒眼角眉梢的冰冷像刀子一樣,直直的射進夏初晗的心裡。
“靳西恒,你想殺我?
”
“殺你?
我覺得太便宜你了,我若是弄死了桑榆,那麼現在痛不欲生的人該是我,幸好,我始終還有我的恻隐之心。
”靳西恒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逼近她的臉。
夏初晗看到他這麼陰森的看着她,心裡直發毛。
“靳西恒,傷害她又不是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是沒有當年的事,她還是要被陸淮帶走的,會以更殘忍冷酷的方式來帶走她,那時候的你什麼都不是,根本保護不了她!
”夏初晗咄咄逼人的看着他。
什麼最後的退路,自己想也不想了,反正靳西恒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她說什麼一點都不重要。
靳西恒森冷的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流連,危險的光芒如刀子一般,随時都能将她殺之于無形。
“夏初晗,你仍然覺得你做的事對的?
”
他的五指狠狠地捏住她的脖子,毫不猶豫的收緊,夏初晗感覺到自己整個身子被他生生的提了起來。
“告訴我,你都知道關于陸淮多少事情?
”他想知道的,要從夏初晗這裡全部知道。
夏初晗看着他狠絕的表情,林桑榆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他也對自己百般溫柔,什麼時候會有這麼兇狠的一面。
夏初晗低頭,有眼淚從眼眶裡落下來。
“靳西恒,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時候你都忘了我是真正幫你的人,你怎麼能這樣過河拆橋,就算是個陌生人,也不會這樣。
”她艱難的說話。
靳西恒的手卻忽然之間再也用不上勁,她的一句話似乎是将他身上的火氣全都給澆滅了。
夏初晗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沒有了束縛,整個人從他手裡掉落在地上,靳西恒目光複雜的盯着她。
他隻是埋怨她曾經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但是卻忘記了夏初晗曾經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靳西恒,原來愛你,也是錯嗎?
”夏初晗低聲自嘲一般的說着。
靳西恒渾身的毛孔頓時張開了,他緊繃着臉許久沒有說話。
“夏初晗,你隻是将功抵過,如果你膽敢聯合陸淮做些不該做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此生悔為人!
”
靳西恒本來懷着慢慢的憤怒而來,本來想要從夏初晗嘴裡知道關于陸淮的事情,但是卻沒想到到最後是自己落敗了。
覃茜茜坐在車裡看着靳西恒從夏家出來,一臉挫敗的模樣,眼色冰冷。
“看來你猜對了,他這麼沒有良心的人,到最後還是要對夏初晗這個賤人仁慈。
”覃茜茜轉頭看着謝昀。
“那你要對夏初晗做點什麼嗎?
”
“我真是心疼我自己,為了這件事,我的小命差都打進去了,結果靳西恒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覃茜茜搖着頭,嘴角有些若有若無的笑。
謝昀看着她的臉,她哪裡是在心疼自己嗎,分明就是在為林桑榆感到不平。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其實已經算不錯了,至少靳西恒如今想要好好愛她了不是嗎?
”
覃茜茜朝他薄涼一笑:“你确定那不是一時沖動的愧疚嗎?
”
謝昀被她這樣堵話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我覺得是你自己恨夏初晗,而不是靳西恒,更不是林桑榆,茜茜,你心魔難除。
”謝昀也不知道夏初晗那個女人有什麼地方能讓她這麼讨厭,他是個男人,根本看不出來。
覃茜茜冷冷的笑了起來:“你這麼認為也沒有錯。
”
“茜茜?
”謝昀覺得他越來越不認識她了,林桑榆在她心中是有多重要,能讓她的執念這麼深。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希望她的執念可以用在他身上,但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感受到過。
“我們走吧,既然靳西恒不願意動夏初晗,那我們就不動。
”
她表現的明明是不甘心,她恨不得撕了夏初晗。
可是她還是保留着自己的理智。
……
靳西恒從夏家出來,心情複雜難受,他以為自己隻在乎桑榆是否無辜,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在意,但事實上不是的。
當夏初晗提醒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像清醒過來,仿佛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
回到靳園時天色已晚,桑榆還沒睡,一直坐在沙發上揉自己的腿。
進來隻要是走的多了,腿就很容易浮腫,靳西恒沒有真正的見識過懷胎十月的辛苦,但是這一次他就像無比深刻的體會到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多麼的不容易。
“不是跟你說了,如果辛苦就少走些。
”靳西恒過去不着痕迹的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腳踝幫她揉着。
桑榆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有些失神,慢慢的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醫生說一定要适當的運動。
”桑榆很平靜的回答,靳西恒這段時間是把她當靳太太來對待的。
隻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恐懼,他不應該用這樣的态度不來對待她。
“醫生的話你都聽,但是就是不聽我的話,桑榆,你如今對我就隻剩下了這些嗎?
”靳西恒擡眼看着她,眼裡有些憂郁在流動。
桑榆清明的眼裡是他英俊的容顔,隻是映在她的眼底就顯得格外的冷漠。
“我們之間還應該剩下什麼嗎?
靳西恒,你要玩什麼,我從來都玩不起,這孩子是我還你的,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這是你自己說的。
”
桑榆最怕自己心動,最怕自己會奮不顧身的撲向他這未知的溫柔當中。
靳西恒輕柔的揉着她的腳踝,沒有動怒,似乎總是會料到她會這麼說。
“桑榆,會不會有瓜葛,也不是你說了算。
”靳西恒想着,就算是自己無恥也好,臉皮厚也好,他一定不要她再離開自己的身邊。
過去六年痛苦的折磨讓他差點瘋掉,他再也經不起今後無數個六年。
桑榆眼底洋溢着清淺的笑:“靳西恒,你還是這樣,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事情會超出自己的想象。
”
靳西恒聽到她的話,似乎有什麼暗示,明明自己不想去想,可是他還是無可奈何的聯想到陸淮的身上去了。
“你是在指陸淮?
”靳西恒低着眉眼,桑榆看不到他眼底的都是些什麼情緒。
卻在聽到這個名字,條件反射的縮回了自己的腳。
、
“靳西恒,你在胡說什麼?
”
“你曾經被陸家收養,但是為什麼又逃了出來,桑榆,隻有一個理由能讓你逃離那樣一個富庶的家,陸淮。
”靳西恒擡起頭看着她。
桑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惶恐,對陸淮印象深刻,可是好像也有很多關于陸淮的事自己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
“靳西恒,你知道什麼你就這樣胡說。
”桑榆如同渾身張開了刺的刺猬,充滿了警惕。
靳西恒逼近她的臉:“桑榆,你以為我們中間橫着的是陸淮?
放心,我會讓他消失的。
”
桑榆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靳西恒,不住的搖頭,猛地推開了他,起身慌張的想要去上樓。
靳西恒從身後将她從地上淩空抱起來。
被他抱回卧室,桑榆隻是期初掙紮了一下,後來就沒再掙紮,生怕靳西恒一下子沒有抱住自己自己就會摔下去。
“怎麼不動了?
”靳西恒看着她後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不由得覺得奇怪。
“你才剛剛恢複,我要是摔下去的話,那不是自讨苦吃。
”
靳西恒抱住她的手緊了緊。
“林桑榆,我覺得你除了不想跟我正常交流之外,你諷刺人還是蠻有一套的。
”
“你放我下來。
”
靳西恒挑了挑眉:“心疼我?
”
桑榆看着他一臉自戀的模樣,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你想得太多了。
”
靳西恒将她放在了小沙發上,大手落在她的發頂,指尖拈着她的發絲:“講真,桑榆,信我一次,好不好?
”
他低沉的聲音缱绻溫柔,一聲聲的從頭頂飄下來落進自己的耳朵裡,桑榆心裡的一根弦像是一瞬間被拉緊了。
“靳西恒,我累了。
”
靳西恒心裡一沉,最終還是點點頭:“好,休息吧。
”
他說完轉身就從卧室裡離開。
桑榆看着他從自己的視線中走遠之後,目光由片刻的模糊,是否真的是他說的那樣,茜茜說他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是真的嗎?
她覺得可笑,自己如今現在是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了。
桑榆早上起來幾乎碰不到靳西恒,他這幾天似乎忙的不可開交,連早上跟她說一聲早安的時間都沒有。
習慣了靳西恒陪着她吃早餐,桑榆有些習慣不了獨自一人自己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她無法控制自己,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容媽,西恒早上沒有好好吃飯對不對?
”桑榆就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似的,從飯廳裡伸出腦袋來看着容媽。
“是啊,這幾天先生似乎特别忙,早上都沒有好好地吃法,跟他說了他也不聽。
”
“那能麻煩一下容媽幫我給他打包一下早餐嗎?
我待會給他帶過去。
”桑榆溫軟的聲音甚是好聽。
---題外話---明天桑榆就生孩子了,所以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