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既知有負娘娘聖恩,你就打起精神,幫着娘娘盡快将這事的幕後黑手給糾出來,”青岚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事情鬧得這麼大,自然瞞不過李世民,不過他對妻子信得過,不認為區區後宮裡的一點小事能難住她,心裡雖有些惱怒他的後宮裡竟出現了有人亂動他子嗣的事,卻也沒多插手多問。
直到三日後,他來皇後寝宮,見她颦着的眉頭仍未舒展,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皇後,青蘿宮的事很棘手?
”
“陛下,這事實屬臣妾失職,事發離現在已經過去四日,臣妾仍一點眉目都沒有查出來,臣妾有愧陛下聖恩。
”長孫皇後一臉歉然的搖了搖頭。
“莫不是後宮裡其它妃嫔們因妒伸手,你于心不忍,所以……?
”李世民瞄了她一眼,道。
“陛下想多了,你後宮的人數并不多,一共就這三瓜兩棗的,也沒有蠢人,她們怎會幹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
再說了,若真是她們,臣妾也不會包庇。
”長孫皇後無奈的看了丈夫一眼。
“不是朕後宮裡的人?
那會是誰?
”李世民一聽,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這事若是他後宮裡的女人幹的,他雖會生氣,卻不過太過重視,幾個女人之間的争風吃醋不值得他費大多心思。
可若這事不是他後宮中的女人攪出來的,那就很值得追究了,這些人能把手無聲無息的伸到後宮裡來,保不準哪天就會把手伸到他的脖子上。
難道李孝常的一案的尚未了結,那些人眼見宮變不成,就準備從他的後宮下手?
意示到這個可能,他一雙虎目中頓時射出駭人的厲芒。
若是這些人當真如此不知進退,他不介意大開殺戒!
“陛下休要惱怒,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複雜,請陛下再耐心幾日,待臣妾查查再議。
”深知丈夫性情的長孫皇後吃了一驚,她伸手扶住丈夫的胳膊,輕聲勸了一句。
“觀音婢,我理解你心事,朕登基不久,很多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面對諸多逼迫,朕隻能選擇隐忍,可這些人若把朕的隐忍當成好欺負,朕會讓他們嘗嘗後悔的滋味。
”李世民拍了拍妻子的手,目中的厲芒卻并未散去。
若此次之事,真有那些人的手筆,他不會善甘罷休,長孫皇後看了丈夫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沒再多言。
一晃又是數日過去了,動了胎氣的韋貴妃經過蔣太醫的調理,胎像已經穩定下來,她也能起床随意走動了。
這日午後,她用過午膳,正在喝茶,春睛來報:“娘娘,皇後娘娘來了。
”
“啊,快随本宮出去迎接。
”韋貴妃一聽,連忙起身,帶着身邊的兩名大宮女迎了出去。
“見過皇後娘娘。
”韋貴妃迎到殿外,遠遠看見長孫皇後過來,立即屈身行禮,她動了胎氣的這幾日,皇後已經來看過她一次。
“自家妹妹,你又懷着身子,不必多禮。
”長孫皇後趕過來一把将她扶了起來,笑着開口道。
“皇後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将皇後迎進内殿,韋貴妃又問了一句,皇後大着肚子,最近後宮又是多事之秋,她很忙,沒事應該不會來到這裡。
“一是聽聞妹妹好了,過來看看,二麼,确實有點小事。
”長孫皇後微微一笑,她擡目看了青睛和秋喜一眼,道。
“你們先出去,和我皇後娘娘聊聊天。
”韋氏以為皇後要說的話不宜讓她們聽見,下意識的就開口吩咐了一句。
“不,不用讓她們出去,本宮正好有個問題需要問春睛。
”長孫皇後連忙擺手。
“哦,娘娘有事,但問無妨。
”韋氏一愣,不過很快接了這話頭,被長孫皇後點名的春睛卻是心頭一緊,衣袖下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到了一起。
“春睛,如果我記得不錯,你是武德二年入的宮,入宮的時候年僅十三,對吧?
”長孫皇後的目光落在春睛身上,問。
“回娘娘,是。
”春睛吸了口氣,開口應道。
“你十三歲入宮,三年後被撥到秦王府,被分到韋貴妃身邊,因你行事一向穩妥,又是宮裡出來的人,貴妃對你十分倚重,沒多久,你就成了她身邊最得力的人。
”
“後來陛下登基,她封妃之後,立即讓你做了身邊的掌事宮女,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隻要一心一意的跟着貴妃,定會有個不錯的前程。
”
“但你卻偏偏和李孝常的扯上了關系,扯上也就扯上了罷,你這些年潛伏得很謹慎,一直到李孝常伏誅,都沒有露出什麼端倪。
”
“你若能及時收手,從此抛去與外面的一切牽扯,你未嘗不能善終,可你卻又偏偏在這種最不該出手的時候出手了,說真的,本宮自認擅長識人,卻識不透你。
”長孫皇後輕輕歎了口氣,接着開口道。
“我和李孝常沒有關系!
”春睛驟聽此言,一雙眼睛陡然瞪大,下意識的脫口辨道。
一旁的韋貴妃則聽呆了,難道說,害自己的竟然是前眼前這位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春睛?
“皇後娘娘,這,這是否弄錯了?
春睛自跟随我以來,一直忠心耿耿,有幾次若不是她幫襯着,我,我都有可能要出大差錯,她,她怎麼可能......”許是心裡太過驚愕和不信,韋貴妃在聽完長孫皇後的話後,竟不由自主的脫口為其辯解了一句。
“我也希望不是,因為,本宮實在想不出她要這麼幹的理由,但是證據确鑿,青岚,把這些日查出的一事情,給貴妃娘娘看看。
”長孫皇後輕歎了一聲。
青岚拿出一張宣紙,遞到韋貴妃面前,這些日子查到的與春睛相關的事情都寫在這張上,阿醜則是朝前兩步,走到春睛的身側,防止她做出什麼狗急跳牆之事。
韋貴妃看完之後,手掌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看完這張紙,不需要長孫皇後再說什麼,她已經信了長孫的話,因為這紙上有許多事,都是春睛用上面的借口和她說,然後去做過的。
“以皇後娘娘的手段,想要捏造些證據,嫁禍給我一個宮女,還不是反掌之間的事?”春睛此時倒也不再低伏作小,她看着長孫皇後冷笑了一聲。
“哦,你說說,我為什麼要陷害你一個宮女?
”長孫皇後也不生氣,隻淡淡的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