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拙政殿。
林北辰離開之後,一人從大殿側門中走了進來。
額頭四道擡頭紋,清晰可見,不是左相左路意又是誰?
“都聽到了?
”
北海人皇依舊看着林北辰離開的方向,沒有挪動目光。
“臣都聽到了。
”
左相行禮。
之前北海人皇與林北辰之間的對話,顯然都以某種林北辰沒有察覺的方式,落入到了左相的耳中。
而這,是北海人皇默許的。
君臣二人之間的關系,并未如外界傳聞的那般相互提防和對峙,反而如同兩個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老友一般,非常的從容默契。
“這小子,對朕甚是無禮,比他父親當年桀骜多了。
”
北海人皇感慨了一句。
左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整個北海帝國,再也照不出來第二個人,敢用這種語氣和姿态,與陛下您對話。
”
北海人皇笑了笑,轉身回來,坐在皇座之上,道:“但是他越是這樣混不吝,越是這樣沒正經,朕反而越是對他欣賞,也越是信任他。
”
左相繼續認同地點頭,道:“因為林北辰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
”
北海人皇微微一笑,道:“可是朕怎麼覺得,他的野心很大呢?
”
這樣一句評價,放在任何臣子的身上,都意味着巨大的危機。
但左相臉上的表情,并未有絲毫的波瀾。
他緩緩地道:“是臣說錯了,林北辰有野心,但他的野心,與陛下,與北海帝國沒有任何的沖突。
臣看得出來,林北辰對于帝國,還是很有認同感的,否則,以他貪生怕死的性子,根本不會将自己置于危險境地,接受【射雕天人】虞世北的挑戰,去參加一場沒有十足把握的‘天人生死戰。
”
“你這個老狐狸,難得會為别人說這麼多的好話。
”
北海人皇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調侃了一句左相。
左相卻是正色道:“那是因為,平日裡沒有人值得臣為他說好話。
”
這個評價,那是相當高了。
但北海人皇也認同了。
“朕本以為,林北辰縱然是天資絕世,有着當初林聽禅
手中捧着一物,來到階前,雙手高舉,道:“陛下,是天人之塔剛剛送來的敕書,說是這一次帝國評級初評的考核方式,已經确定了。
”
北海人皇擡手一攝,淩空将敕書攝在手中,徐徐展開。
他邊看邊笑着道:“果然不出所料,算算時間,考核方式也應該定了,這一次……咦?
”
他話說到一半,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左相見狀,心中突然浮現起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嘗試着問道:“陛下?
”
北海人皇眉頭緊鎖了起來,沉默着将敕書的内容看完,才一擡手,将敕書隔空送到左相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
左相拿起敕書,才看了幾十個字,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僵硬了起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怎麼會這樣,這一次初評選擇的竟然是【天國之戰】的模式?
這……”
【天國之戰】模式,很遙遠的記憶了。
這可是一種已經足足數百年未曾真正開啟過的模式啊。
它的内核,和之前預料的‘文試’範疇,完全不同。
是徹徹底底的武試。
“而且還是三級難度。
”
北海人皇的眉毛已經緊緊地皺起。
十次帝國評級初評裡面,十一次都是文試。
為什麼這一次,卻偏偏變成了古老而又罕見的【天國之戰】模式?
确定這次考題的命題官,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相比于全方位考核、評審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的文試,這種【天國之戰】雖然也在題庫的方位之内,但它側重于片考核頂級軍事戰力,片面且充滿了偶然性,是一種早就被埋沒在曆史塵埃之中的一種落伍模式。
是哪個蠢貨又從曆史的故紙堆中,将這種模式又挖掘了出來?
他腦子裡裝的是屎嗎?
一時之間,君臣兩人在拙政殿中,相視無言。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樣一來,左相在過去數月時間裡,辛辛苦苦準備的一切,豈不是全部都白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