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怒風劍聖的支持,特裡戈瓦爾裁判長滿意而歸,他離開夜莺莊園的第三天,戴克裡安家族準備盛宴,歡迎蘭德爾殿下光臨銅戟城,并邀請撒桑帝國東部、中部、西部三大教區的紅衣主教,以及所有子爵以上的實力領主赴宴,其中包括腓特烈皇族和巴塞留斯家族。
戴克裡安家族舉辦盛宴定在五天後,受到邀請的領主派出家族的核心成員,輕裝簡從,紛紛趕往銅戟城赴宴。
他們曾經對金眼伯爵避之而唯恐不及,現在生怕趕不上這場其實是由蘭德爾殿下發起的邀約。
當初,維克多和安德莉娅結為正式伴侶,撒桑領主不願意和他頻繁接觸,以免引起皿狼堡的誤會。
伊麗莎白.腓特烈公主失蹤,特斯蒂爾大團長近乎決絕的宣告讓皿狼堡退出競争的前沿,撒桑領主再無轉圜的餘地,必須在光輝騎士團和巴塞留斯家族之間做出選擇。
這樣的選擇很困難,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賴在夜莺莊園的蘭德爾殿下,隻有他才能打破僵局。
領主們已經想好了,如果蘭德爾殿下支持皿狼堡,他們就替巴塞留斯公爵抱不平;如果他支持鐵山帝國,他們就全力擁護皿狼堡。
總之,這是領主與領主之間的争辯,不需要光輝騎士團插手。
無論蘭德爾殿下做出怎樣的選擇,最終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
誰也沒想到,金眼伯爵和西爾維娅扔出兩塊磚頭,把所有人都砸暈了。
岩磚這種看似普通的建築材料,在諸國領主的眼中,它的份量遠比撒桑皇位還要重。
尤其是南方王國,為了得到岩磚制造技術,他們将完全站在維克多和西爾維娅的一邊,除非崗比斯王國不肯把岩磚的制造技術拿出來共享。
但是,人馬丘陵推出巨型磚窯和鐵磚,顯然不打算獨占岩磚技術。
如果南方王國掌握了岩磚技術,撒桑帝國也必須得到它。
盡管岩磚制造技術最終無法保密,可既然蘭德爾殿下現在在銅戟城,北方領主應當表現出積極熱情的态度,他要的價碼太高是他的錯,他在撒桑帝國遭受冷遇那就是北方領主的錯。
銅戟城的盛宴如期舉行,由于賓客太多,戴克裡安家族同時啟用了主城要塞和三座輔堡的騎士大廳。
實際上,絕多大多數與會貴族都沒有見到蘭德爾殿下,他與撒桑各家族的高階騎士和三位大主教在戴克裡安家族的領主莊園聚會。
宴會中,維克多對岩磚的事情避而不談,仿佛人馬丘陵剛剛獲得這項技術,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辦。
他對北方兩大皇族的争端表達關切,聽取雙方的不同意見,在激烈的争吵中提出了選帝侯制度。
所謂選帝侯是由兩大皇族和教會共同推舉出五位皇帝繼承人,再由撒桑帝國伯爵以上的領主投票表決,從中選出一位皇帝,任期30年。
選帝侯必須出身巴塞留斯家族或腓特烈家族,且排除高階騎士,如果選帝候繼任皇帝期間晉升超凡騎士,則自動退位,重新選舉新皇帝。
巴塞留斯一方的選帝候登上皇帝的寶座也不能改變帝國的稱号,隻能是撒桑皇帝。
選帝候制度與博瑞聯合王國的輪流執政有相似之處,但區别更加明顯,應該說是個新鮮事物。
首先是資格,巴塞留斯家族獲得與腓特烈家族等同的選帝資格,代表他們皇族身份受到教會與世俗領主的正式認可,具有無可置疑的合法性,為鐵山複國打下一塊至關重要的基石。
其次是投票權,撒桑帝國的中間派以往一邊要讨好皿狼堡,一邊要同巴塞留斯家族暗通款曲,其實是兩頭受氣。
有了投票權,包括條頓公國在内的中部領主将獲得更大的政治空間,不僅可以推舉皇帝,還能削弱皇權,進一步強化貴族元老院的實權。
在選拔資格到投票推舉皇帝的過程中,教會似乎沒有參與,但他們的監督、确認和協調貫徹始終。
這避免了神權與世俗領主的尖銳對抗,卻增強教會的實際影響力,以及由此帶來的利益。
這裡面唯一的犧牲品是腓特烈家族,先皇帝和大公在抗擊獸人的戰争中英勇犧牲,腓特烈家族赢得了最廣泛的民意支持,撒桑帝國的封臣士兵階層普遍敬仰皿狼堡。
如果皿狼堡在上千萬民衆當中掀起輿論浪潮,帝國的子民的口水能把巴塞留斯家族淹死,至少會給教會帶來巨大壓力。
這就是為什麼,光輝騎士團和佛利德斯牧首決絕反對鐵山複國的主要原因。
發動輿論戰是掀桌子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皿狼堡方面不會打出這張底牌。
可是,齊格弗裡德皇儲和芙瑞雅長公主原本就沒機會登上皇帝的寶座,光輝騎士團支持的是伊麗莎白.腓特烈公主。
雖然這位皿脈高貴的公主殿下失蹤了,齊格與芙瑞雅的聯盟也解體了。
選帝侯制度給他們各自都帶來了機會。
皇帝任期三十年,且不得晉升白銀騎士。
由于先皇的民意基礎還在,青銅階的齊格弗裡德多半能被選為撒桑皇帝,可他坐不滿三十年的皇帝就要下台,除非他放棄晉升白銀騎士。
芙瑞雅沒資格成為選帝侯,但她可以同大家族聯姻生子,推舉自己的後代成為下一任皇帝。
這樣的皇帝肯定很憋屈,腓特烈家族至少保住了皇室的體面,這一點至關重要。
假設未來幾十年後,西頓開拓領變成帝國的大糧倉,撒桑和鐵山極有可能分裂成兩個帝國,在這段過渡時期,腓特烈皇族能夠凝聚人心,保住撒桑帝國的傳承。
一時間,選帝侯制度成為撒桑貴族熱議的話題,有人支持,有人反對,貴族學者們争辯不斷,而始作俑者蘭德爾殿下已經踏上了前往艾爾教國的旅程。
他選擇從西頓開拓領一路向東,抵達巨石要塞的死亡之門,再通過納維爾王國向南,進入艾爾教國。
這條線路比從多铎王國繞行更快捷,還省下了與沿途領主應酬交際的時間,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穿過平原荒野,沿途沒有完善的道路和補給點。
好在半人馬東遷之後,這片廣袤而富饒的平原上到處可見到成群的野牛、野羊、馬鹿,繁殖能力驚人的野兔、地鼠之類的小動物更是數目驚人。
掠食猛獸的數量沒有恢複,維克多的車隊并不缺食物。
傍晚時分,車隊停在一處平地上,圍成一圈,外出捕獵的迅龍騎士帶着獵物趕回臨時營地,随從生起幾堆篝火,準備做飯休整。
天色漸黑,臨時營地烤肉飄香,維克多和吉莉安邁下馬車,走到一處篝火前。
“好香……”吉莉安擡手扇動烤肉的香氣,喜滋滋地說道。
在篝火的映照下,她的面容愈發嬌豔動人。
維克多這次前往艾爾教國,索菲娅沒有同行,他的身邊隻有吉莉安相伴,這讓契布曼大小姐心滿意足。
“主人,請嘗嘗這塊烤羊排……阿卡的手藝又有進步了。
”金發碧眼的夏洛特奉上一盤烤肉,順勢挨着維克多肩膀坐下,一副溫柔可人的嬌俏模樣。
吉莉安獨自霸占維克多整整三天兩夜,夏洛特對此很不滿。
以前的朱蒂和吉莉安關系不錯,其實是假象,當柔弱美貌的朱蒂夫人變成力量強大的資深騎士夏洛特,她開始嫉妒維克多所有的女騎士情人,莉莉娅和愛麗娜姐妹除外。
相比夏洛特的棉裡藏針,吉莉安還是一朵純潔小白花,她過早晉升白銀階,在超凡騎士的眼中隻算未成年。
一般的高階騎士都是先結婚生子,豐富人生閱曆,等到40歲以後才考慮晉升的問題。
不過,向強大高貴的伴侶争寵是女人的天性,何況契布曼大小姐驕橫慣了,她奪過夏洛特獻給維克多的烤肉,把自己的盤子換給他,挑起細長的眉毛橫了夏洛特一眼,對維克多換了一張燦爛的笑臉,說:“我來嘗嘗阿卡烤羊排的手藝是否真的有長進?
”
夏洛特低着腦袋,嬌豔的紅唇微微嘟了一下,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委屈,柔順恬靜的姿态惹人憐惜。
兩個女人争風吃醋,維克多有些頭疼,咳嗽一聲,對吉莉安說道:“親愛的,你想不想加入約克家族我給你争取一個男爵領,面積不少于5000平方公裡,再安排8000名佃戶,我再給你5萬金索爾的資金,免去三年的領主稅金,怎麼樣?
”
吉莉安吃烤羊排,表演契布曼式的敲骨吸髓,又把骨頭舔了個幹淨,用手絹擦拭嘴角,沖維克多鄙夷一笑,搖頭說:“不幹,我可是契布曼家族的繼承人,将來要繼承侯爵爵位,統治大片領土,一個男爵領就想把我騙走,你以為我是傻瓜?
”
維克多樂了,問道:“作為未來的契布曼女侯爵,你倒是說說看,選帝侯制度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
吉莉安搖頭道:“沒有好處,好處全讓撒桑帝國的中部領主得到了,腓特烈和巴塞留斯的選帝侯想當皇帝,肯定要出錢賄賂他們。
”
維克多驚訝地看了看酸溜溜的契布曼大小姐,颔首笑道:“沒錯,中立領主受到兩大家族的歡迎,自然能撈取好處。
不過,選帝侯制度會加劇北方領主的政治分裂,造成行政效率降低,極大削弱了皇權,增強了元老院的權威。
這就意味着,我們也可以花錢收買中立領主,謀求更大的好處……比如,低糧價。
”
吉莉安眼睛一亮,說道:“是啊,我們也可以收買他們,糧價要減多少才合适呢?
”
“這可不需要你操心,溫布爾頓商會負責采購糧食,出售糧食,我提出選帝侯制度隻為了有人能在貿易盟約上簽字。
”
選帝侯制度有利有弊,當北方領主需要它的時候,松散的帝國聯盟能維持幾百年,不需要它的時候,北方領主很快就會分裂成兩個帝國,具有非常高的靈活度,當然也存在許多能夠鑽研的漏洞,這就為黃金團的滲透打開有利局面。
最重要的是,維克多提出選帝侯制度沒有得罪任何一方皇室,也就沒有落入陷阱,欠下人情。
怒風劍聖的人情可是很寶貴的。
北方領主可以在松散的選帝侯制度下共存,欠下蘭德爾殿下人情的裁判所最好由特裡戈瓦爾家族繼續執掌。
克萊門特教宗對裁判所有想法,但樞機院并非他這一脈神職者說了算。
雖說克萊門特是人馬丘陵的盟友,維克多和西爾維娅視他這一脈神職者為約克家族在教會的代理人,但有件事情,維克多還要向他求證.......關于那個波及到萊恩.奧古斯特國王與西頓半人馬的大預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