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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祭天

真武狂龍 暮雨塵埃 3794 2024-01-31 01:00

  風和日麗,萬裡晴空,臨近正午時分,祥雲朵朵,彩霞飄飄,仙鶴齊舞,仿若天降祥瑞!

  無數百姓湧上街頭,翹首以盼,期待着看到那位傳說中的太子殿下,又同時迎娶三位名貫神州的天之驕女。

  于尋常百姓而言,這是屬于大宋的天大喜事,一位溫文爾雅,飽學詩書,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神州之福。

  聖皇天降,這就是大宋子民對趙書航的認知,也是近些年來,不少人刻意推動所緻。

  當然,趙書航也沒有人讓人失望,一樁樁一件件,所作出的功業,無論是代天巡狩一方,亦或鎮壓魔窟,都如大日般矚目。

  所過之處,萬邪辟易,群魔驚走,陰影無處遁形!

  無論是太子入主東宮,還是迎娶三位天之驕女,都有無數繁文缛節,更何況是兩者合一。

  人族本就是号稱禮儀之邦,尋常百姓家婚嫁,都極其繁瑣,更遑論是皇家婚嫁迎娶,所以從早晨開始,禮部便與監天閣在天壇準備。

  無論犧牲和祭器,都以最高規格進行安排,所有參與人員都在三天前便舉行了齋戒,并于十六日天未亮之前沐浴更衣。

  晨鐘暮鼓,禮樂齊奏,方圓千裡,盡皆在一片祥和中,等待着盛典的開始。

  咚!

  洪鐘大呂,悠揚深遠,自皇城天壇深處傳開,悠揚、磅礴、大氣之音,洗滌着所有人的心靈,令人不由自主的沉靜下心神,靜靜地等着。

  天地間,除了鐘聲悠揚,一切歸于沉寂。

  所有人心情振奮,更是清楚,待得鐘聲結束,便昭示着盛典真正開始。

  皇宮養心殿,趙宇坤端坐龍椅,面色複雜,每一次鐘聲揚起,手背便不由自主的輕顫一下,目中複雜之色便更濃。

  萬衆矚目,衆望所歸,這等榮耀,即便是身為皇帝,都不曾享有。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兒子,更是自己的皇位繼承人,可看着看着,心中異樣也不由越來越濃。

  皇帝,是世間最複雜的動物。

  自古天家無情,為了皇權霸業,可以毫無人性的對兄弟姐妹舉起屠刀,又期盼着如尋常百姓般兄友弟恭。

  可往往,都不盡如人意!

  趙宇坤很清楚,自己很快就要‘退位讓賢’,哪怕這個‘賢’是自己最滿意的兒子。

  他更清楚,這不過是趙宋皇室和衆聖殿做的一場交易,若非如此,也換不來稷下學宮的全力支持。

  之所以會如此,為的就是趙宋皇室能夠綿延萬代不倒,後世子孫能夠永享天潢貴胄福澤,哪怕他要在春秋鼎盛期間‘禅位’!

  效仿先賢聖皇,禅位于賢,為求國泰民安,寰宇承平!

  這一切,隻為了造就曆代皇族都夢寐以求的千秋萬代,所以趙書航應運而生!

  以舉國之氣運,養一人而成聖賢!

  所以,趙宇坤的子嗣中,除了趙書航外,注定了會平凡無奇,泯然于衆!

  但這一切都值得。

  那個最滿意的是兒子,在大勢所趨,萬衆矚目中,登臨巅峰,将為趙宋皇室鑄就萬代基業,再也無人能夠威脅趙宋皇室的統治地位。

  即便,這期間有些許瑕疵,也是微不足道的。

  可即便再是有宏達目标,即将成功,趙宇坤也不免心生嫉妒,若那個光芒萬丈的人是自己該多好!

  嘩啦啦!

  就在趙宇坤滿懷複雜,準備收束心緒,等待鐘聲結束,接受這一即成的事實之際,殿外陡然響起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

  趙宇坤眉頭微皺,目中閃過一抹不悅。

  若非今天乃是大喜之日,以他的脾性,必然要杖斃幾個狗奴才,才能消弭心中郁結之氣不可。

  已然顯老的木春公公,自是清楚這位皇帝陛下有着怎樣複雜的心緒,當即貼心的快步走出殿外。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知道今天是何等大日子嗎?

  木公公壓低聲音呵斥,心中卻有狐疑。

  殿下這幾人,乃是宮中老人,也有一名宗人府當職的官員,平素都熟識,絕不是性子輕浮之輩,怎會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不知輕重?

  “木公公!

  幾人一起上前,齊聲說着,卻是驚愕不已,似乎都沒想到對方會搶着說話。

  “趙大人有何事?

  木春眉頭大皺,低聲對其中一人說道。

  “金州有幾名宗室子弟本該在幾天前就到了,如今卻是全無蹤迹,此前派人傳訊,那邊也說早早就出發!

  趙大人言簡意赅道。

  “嗯?

  木春驚疑一聲,略一沉吟道,“今天乃是大喜的日子,絕不容有半點差池,那幾個宗室子弟是哪一支,可有祭天之職。

  “木公公放心,沒有,若非如此……”

  趙大人面色一肅道。

  “那就好,這是小事!

  木春一擺手,止住對方話頭,轉而對另一人道,“黃統領,你又有何事?

  “木公公,庸王殿下自昨日外出,徹夜未歸,就連随身護衛也都不見人影,這眼見就要祭天開始,迎親也要殿下出面,這可如何是好?

  黃統領滿面苦澀道。

  “什麼?
怎麼會出這種事?
庸王殿下作為親兄弟,絕不會如此不知輕重!

  木春老臉皺成了橘子皮,難看到了極點,略一猶豫便轉身入内,“幾位在此稍待!

  “何事?

  趙宇坤冷冷問道。

  木春不敢隐瞞,将詢問的事情一一說來。

  “混賬東西,平素心存怨怼也就罷了,竟敢在如此大事上輕忽慢待,朕就該削了他的爵位,讓這不知輕重的孽障自生自滅!

  趙宇坤狠狠一甩手,啪啦将茶碗打的粉碎。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并非僅僅是這幾件小事,而是其自身心氣過不了這個坎。

  “陛下息怒!

  木春勸道。

  “老四和老五不是從南魏回來了嗎?
讓老五去頂老七,決不能有任何差池,至于那幾個沒到的宗室子弟,查清楚是哪一支的,之後便着宗人府削爵奪位,貶為庶民!

  趙宇坤冷聲道。

  “遵旨!

  木春躬身退出大殿,正待跟火燒眉毛的幾人說話,卻發現殿外赫然又多了幾人,而且多半是宗人府的官員,不由納罕道,“幾位大人,怎麼回事?

  “木公公,我等有急事起奏陛下,還請通傳一聲!

  不知這幾人在外面說了什麼,竟是公推一人出來道。

  “這……諸位也知道,今天乃是大喜的日子,陛下……”

  木春遲疑道。

  “出大事了,金州宗室子弟路上出事了,不止一脈,速速禀報,耽誤不得!

  那人急聲道。

  木春瞳孔驟然一縮,立刻轉身回禀,很快便有唱名宣衆人進殿。

  這一下,提前到來的幾人也沒有離開,一同跟随入内,當聽得其餘人所言時才發現了蹊跷。

  皇室子弟衆多不假,但趙書航冊封太子和大婚,這是一等一的大事,無論各脈偏遠與否,都會有所表示。

  即便來不了,也會推舉出代表,跟随皿脈最近,地位最尊崇的各脈子弟前來觀禮,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決不能少的親族傳統。

  按常理說,來了萬八千人的宗族子弟,少個百八十人絕對不算什麼,可今天不僅是趙書航的大喜日子,更是趙宋皇室,乃至趙氏宗族的大喜日子。

  這也就罷了,可偏偏裡面還有不少老人,尤其還有一是趙宇坤皇叔,也就是太上皇親兄弟的老王爺,連帶着一路同行的人馬都不見了。

  年輕子弟貪玩不懂事,可于這等存在而言,絕不會犯這種錯。

  更遑論,這位還是一尊半聖強者,可以說是趙宋皇室中最強的存在之一,也是上上代天賦最高的存在!

  “尋靈鏡呢?
宗人府沒有動用尋靈鏡确定他們的方位嗎?

  趙宇坤沉聲問道。

  即便心緒再是複雜,可終究是一國之君,很快便确定其中出了問題。

  “陛下,怪就怪在,尋靈鏡顯示,失蹤之人都在京城地界,可卻無法鎖定确切地點!

  宗人府副令道。

  “到底是什麼人在搞鬼?

  趙宇坤心頭湧現不安,一道人影劃過腦海,目光登時陰郁三分,可随即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老祭酒在京城,絕不容宵小胡來,真要來了還是好事,能夠一絕後患!

  “上祈天聽……”

  就在衆人等趙宇坤拿主意之際,天地間的悠揚鐘聲一頓,陡然傳來一聲抑揚頓挫,仿若直透雲霄,又直入人心,絲毫不亞于洪鐘大呂般的蒼老之音。

  “開始了!

  衆人心頭一震,面色不由自主的肅穆,仿若此前的心焦等負面情緒盡去,在這誦念聲中,消弭于無形!

  “老祭酒大人已經開始祭天,一切以冊封和婚禮為主,其餘的都給朕先放一邊,但也不能丢下不管,暗中查訪,決不能有半點……”

  趙宇坤深吸口氣,瞬間恢複了淡定從容,大權在握的帝王,可話未說完,威嚴的面容陡然一僵,轉而扭曲暴怒。

  “上祈天聽……”

  宏亮如雷,穿雲裂石,與蒼老之音截然不同,透着朝氣蓬勃,卻同樣的悲天憫人,内容更是與此前祭天之文截然相反。

  一字一句,如泣如訴,令人頭皮發麻,如墜冰窖,赫然無一不是在指責趙宋皇室暴政惡行!

  嗚嗚!

  悲風呼嘯,陰雲滾滾,風和日麗盡去,赫然是烏雲蓋頂,遮天蔽日,仿若末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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