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烈陽手!
”
邬雲朵怔了怔,俏臉驟然一白,旋即又酡紅一片,好似開了染坊,變幻不定,鼓鼓囊囊的峰巒劇烈起伏了幾下,旋即有幾分咬牙切齒似的一字一頓道,“四象烈陽手?
”
吳明納悶的撓了撓頭,不就是一部掌法嘛,給不給就一句話,用的着反應這麼大?
“呼呼……”
邬雲朵狠狠吸了口氣,古怪的看着吳明,似怒似喜似慶幸。
吳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以他察言觀色的本事,任何微表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神,輕易可以讀懂每一個神色變幻,可邬雲朵這變化也太快,近似有些匪夷所思了!
“四象烈陽手是我邬家祖上,根據烈焰閣絕學烈焰刀自創演變而來的家傳武學,堪比寶典級武學,和其珍貴?
”
邬雲朵不忿之下,準備讨價還價。
“請吧!
”
吳明懶得廢話,直接端茶送客。
“你……”
邬雲朵恨恨的剜了吳明一眼。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在前,就差表示任你采摘了,你丫就看上了我家武學?
若是吳明隻得她此時的想法,必然會叫起撞天屈,天可憐見,他雖然混賬透頂,但風流不下來,這般乘人之危的事,還真幹不來。
碰上這麼個不解風情的木頭,邬雲朵此時暗惱的同時,也着實慶幸,自家武學雖然嚴禁外傳,但為了更重要的事情,自然懂得取舍。
“如果王爺肯出手幫忙,我可以奉上家中曆代先祖的修煉心得!
”
邬雲朵強抑下心中煩躁道。
“你來這麼危險的地方,還帶着修煉心得?
”
吳明訝然道。
“我已至凝聚法相的關口,祖上修煉心得自是時時研讀,片刻不敢離身!
”
邬雲朵道。
吳明摩挲着下巴,淡淡道,“甘蘭草想必于你有大用,但你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出産甘蘭草所在的伴生寶物,我可以奉勸你一句,莫說是我,即便是你把烈焰閣所有人都叫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
不等邬雲朵多說,接着道:“而且,我不相信你,如果我出手幫你,被人盯上,其中兇險,以邬姑娘的聰明,想必很清楚!
”
言下之意,即便邬雲朵不會暗中出賣,腳踏兩隻船,一旦洩露行蹤,以吳明今日得罪中唐武者的程度,也是九死一生。
如此,也便将此女接下來的話全都堵上了!
“既如此,我自己想辦法便是!
”
邬雲朵嘴唇咬的青白一片,終究選擇了妥協。
她不知自家武學對吳明的重要程度,但自己卻被看穿了,無論是甘蘭草或是出産地的情報,于她都太過重要。
“姑娘快人快語,我也不會白占你便宜,這兩枚符箓算是補償,于你傍身!
”
吳明摸出兩枚高級符箓道。
“多謝王爺慷慨厚賜!
”
邬雲朵沒有裝作很有骨氣的拒絕,幹巴巴的收起符箓和甘蘭草,外加一份情報,便将自家武學和修煉心得奉上,轉身離開了。
“不客氣!
”
吳明佯裝沒有聽出此女話中的譏諷,不無調侃的應了聲,氣的此女腳下一個踉跄,恨恨跺了跺腳出了院子。
“女人……麻煩!
”
吳明揉了揉眉心,心神沉入識海問道,“這《四象烈陽手》到底有何出奇之處,你這般鄭重囑咐我讨要?
”
“邬家可是出過半聖的頂級豪門!
”
枯晔輕飄飄一語,就讓吳明看到了關鍵。
換言之,這是出自半聖之手的寶典級絕學掌法!
“雖說貪多嚼不爛,但你既然打算走無極法相之路,又是以《明王不動尊》作為主幹,承載武道法相,僅憑你現在掌握的兩種掌法和一招刀法而言,遠遠不夠!
”
枯晔又道。
“這時間上……依你的意思,需要幾種武學?
”
吳明眉頭大皺。
道理他懂,但時不我待啊!
“九為數之極!
”
枯晔隐現狂熱道。
吳明斷然搖頭,沉聲道:“即便我如今達到随心所欲之境,但想參透一部出自半聖之手的寶典級掌法,短時間内也不可能做到,更遑論還要修煉多種!
”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
枯晔有些惱火,恨鐵不成鋼道,“莫要忘了,你本身就有三招絕頂掌法!
”
“你老小子又有什麼打算?
”
吳明沒有接茬,狐疑道。
枯晔聖魂顫了顫,尴尬中又有些忐忑道:“你身具九竅,天命不凡,本身又有神燈庇佑,天機難測,或許真能走出一條前無古人之路!
”
“無極之路,道祖和亞聖不就走過了嗎?
?
”
吳明冷冷道。
“那不是我等能夠揣度的存在!
”
枯晔搖搖頭,正色道,“你既能說出,煉精化炁,練炁化神,煉神還虛,複歸無極,十六字真言,這就是你的根基,有此根基,若不能奠定大道之基,真真枉來世間走這一遭!
”
吳明沒有接茬,似乎根本沒有察覺枯晔話中的激将之意,亦或者察覺到了也不在乎。
以其心志之堅毅,斷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影響的……
而枯晔不知道,事實上後面還有四個字,便是煉虛合道,這才是真正的聖道!
“此事……”
吳明一時拿不定主意,正欲準備考慮幾天再決定,城主令蓦然又亮起了一陣光澤,不由惱火,“沒完了還?
”
随手将令牌扔在桌上,吳明向内堂走去,反正這裡是院内,沒有他打開禁制,誰也進不來,根本不虞擔心丢失。
嗡嗡嗡!
但令牌上的銀色光澤接二連三湧現,令他停住了腳步,閉關期間不問世事,有些麻煩還是盡早解決的好。
一念及此,吳明神識外放,想看看是什麼人,沒想到是個不認識的高大青年,氣度頗為不凡,便打開禁制。
“某尉遲尚,見過吳兄!
”
來者自然是尉遲尚,封号雙鞭将,大唐開國元勳,兵家鄂國公之後,一等一的絕頂天驕。
“見過尉遲兄!
請!
”
吳明眯了眯眼,拱手還禮,暗道名不虛傳。
此人乃是兵家天驕,一身氣息内斂,卻如入鞘神兵,随時準備出鞘傷人,即便是他,都感到頗有壓力!
假以時日,必然是一尊不亞于狄龍象和嶽仙君的兵家英豪!
更可怕的是,此人家學淵源,尉遲家不僅是五國近代有數的兵家頂級豪門,而且祖上更是精于煉器,與工家相交莫逆。
“家父曾言,老吳王一世英雄,恨不能在戰場交鋒,實為一生憾事!
”
尉遲尚落座道。
吳明微怔,原以為因尹志龍之事上門,沒想到說起了吳雄,再看看他是孤身一人,端的是勇武,根本不怕吳明暗施手段。
除了自身實力過人,還有主令在手,恐怕尉遲尚本身也是一個坦蕩勇決之人!
“沒想到在異國他鄉,還有人念着家祖,待得出了潛龍淵,定要登門拜訪鄂國公!
”
吳明正色道。
尉遲尚微微一笑,颔首道:“家父若知,定會開心不已,老吳王有孫如此,稱得上後繼有人,隻可惜……”
“你我皆是兵家子弟,這般避實就虛的把戲,就不要用了!
”
吳明淡淡道。
“吳兄弟快人快語,某再拐彎抹角,就贻笑大方了!
”
尉遲尚灑然一笑,面色陡然一沉,目光淩厲如刀,逼視吳明道,“你為何殺我中唐天驕,難道不知,潛龍淵中最大的敵人是作祟的妖魔嗎?
”
“尉遲兄說笑了!
”
吳明毫無懼色,不閃不避道,“這番話出口,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
尉遲尚深深看着吳明,微微颔首道:“不錯,可如今有人以大義壓我,要我出手對付你,還請吳兄教我如何應對!
”
吳明眉頭大皺,這話怎麼聽着别扭!
“你我皆為兵家子弟,本應忠君愛國,護佑一方水土百姓,不受妖蠻魔頭侵害,何至于傾軋至斯?
”
尉遲尚歎了口氣。
吳明肅然,這是個純粹的軍伍漢子!
可惜,依舊敵不過泱泱之口……
“出了這個門,你我就是敵人了,也不知何時能一起喝一杯!
”
尉遲尚有些落寞,沉聲道,“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聯手禦敵,共襄人族大業!
”
“當浮一大白!
”
吳明了然,取酒壇置于桌上。
“幹!
”
尉遲尚二話不說,拍開泥封,一飲而盡,旋即起身便走。
吳明目送,沒有挽留,沒有解釋,沒有多言,有的隻是互相明了!
尉遲尚此來就是表明态度,代表中唐天驕宣戰,本沒有任何利益糾葛的兩人,因為吳明過激的決斷和小人的挑唆,勢必走上對立。
而以吳明的脾性,絕不會退讓半步,可想而知,一旦有尉遲尚一系的武者隕落吳明之手,這仇便算結下了,而且會越結越深!
但尉遲尚沒有讓他們如願,而是選擇了單獨來見,換言之便是兩人單獨一戰,無論輸赢都對中唐有了交代,也免去了事态進一步擴大的可能。
這是個磊落的兵家漢子!
“也罷,先了結此事,便閉關參悟……”
吳明喝完酒,正準備收束心緒,應對這一戰,不料城主令再次泛起光芒,接二連三被打擾,本就為武道法相之事煩躁不已的吳明,登時惱火,“還有完沒完?
”
隻是神識外放,看清門口站着的一群人時,不由怔然半晌,最後啞然失笑,不無嘲弄的走向院門,第一次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