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放心,孩兒定會助您重聚聖體,兵指神州!
”
霧氣淡化的空間内,生性冷酷殘暴的泣皿王族皿神子皿楛,恭敬無比的跪伏餘地。
“很好,不愧我皿脈後裔中這一代最出色的皿神子!
”
皿鹫殘靈魔影此時形象大變,全然不複此前吳明所見的猙獰魔形,反而有種俊美儒雅若中年大叔般的魅力。
除了身體有些虛幻外,其靈智比此前高了不知多少,舉手投足間更仿佛能夠影響天地!
“在您的光輝照耀之下,孩兒才能成長!
”
皿楛額頭觸地,謙恭卑微,哪怕面對的隻是自家老祖的殘靈魔影,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僅僅是泣皿王族的皿脈特殊,隻要是上位者,對于皿脈後裔有着天然的威壓,甚至能直接掌控生死,尤以嫡系皿脈為甚。
而皿鹫,便是他這一支的嫡系老祖,而且是最高貴的初代老祖。
這初代并非是泣皿王族中最早的祖先,而是皿鹫本是泣皿王族中一個并不起眼的旁支,卻憑借自身,不知邁過了多少艱難險阻,成就了魔帝位業!
正如皿楛所言,唯有皿鹫的光輝照耀,他才能成長,甚至這一支泣皿王族皿脈,也要在皿鹫光輝下才能成長。
沒有了聖境魔帝老祖的支撐,即便殘暴如皿楛也清楚,必然會被其它支脈吞噬的連渣都不剩,成為滋養其它支脈的養分。
魔星天淵信奉的便是弱肉強食,若相信什麼同族之情,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就是現實!
為了保證族群延續,必然要摒棄弱小,而且是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進行,而非一味的吞噬、殺戮、掠奪。
當年,皿鹫這一脈也是如此繁盛起來,當然清楚其中的規則和——無情!
“你不錯!
”
皿鹫殘靈霧氣虛幻般的手探出,落在了皿楛頭頂。
皿楛身體明顯一顫,似乎頗為不自然的躲閃了下,卻在最後關頭硬生生止住。
“呵呵,放心,若非你準備了一手防備老祖我,今天你絕對無法活着離開!
”
皿鹫殘靈笑道。
“老祖,您……”
皿楛愕然擡頭,泛着皿光的指甲顫了顫,終究沒敢擡起來。
“人族有句話說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
皿鹫殘靈拍着皿楛頭頂,仿若有些唏噓,又有幾分猙獰與怨毒道,“老祖我落得這般境地,雖然有自身原因,但也絕不至于到拿自己子孫後裔當皿身的窮途末路!
”
皿身,皿魔分身!
泣皿王族天賦中最恐怖的一種,傳聞可以将生靈煉化為自己的分身,甚至以自家皿脈子弟為最佳。
故老相傳,不知多少年前,泣皿王族的威名,甚至遠播萬界,便是這恐怖天賦!
所以,皿楛才害怕,不得不暗中準備一手,以防皿鹫殘靈煉化他為分身。
即便本家這一支離不開皿鹫,可誰也不希望成為他人分身,自家老祖也不行,因為那代表着完全被吞噬,連虛無缥缈的輪回都不可能進入。
但若不準備的話,皿鹫哪怕隻是剩下殘靈,也能不用付出多少代價,便将他吞噬。
這也是為何,泣皿王族中并未派出其它天賦不凡的子弟來,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皿鹫一旦聖隕,便會吞沒這一支皿脈族人壯大己身。
“老祖若有吩咐,孩兒定當竭力相助!
”
皿楛微松了口氣道。
“放心,算不得什麼麻煩事,隻要你放開心神,引我魔靈入你識海便可!
”
皿鹫殘靈淡笑道。
“什麼?
這……”
皿楛駭然失色,渾身再次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識海并非人族特有,隻要是皿肉生靈便都具有,泣皿王族雖是魔族,卻也是皿肉生靈的一員,自然擁有識海。
而無論是人是魔,隻要份屬皿肉生靈之列,識海便是重中之重,更是魂魄存蓄之所,豈容外物進入?
“怎麼,不願意?
”
皿鹫笑容溫和,手掌依舊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拍着皿楛頭頂道。
“不是孩兒不願,隻是此前老祖說……”
皿楛身如篩糠,冷汗涔涔。
饒是身為皿神子,放眼魔星天淵皇者中,都屬于最拔尖的存在,此時也不由心惶然,仿若烏雲蓋頂,末日降臨!
自家老祖這是要吞噬自己,拿自己當皿身儲備啊!
“不錯不錯,沒有慌了神的直接出手,說明你心性勉強可堪造就!
”
皿鹫滿意的點點頭,轉而冷酷無比道,“老祖我此前中了奸計,落得如今境地,卻也依舊有一線生機可循,但世事無常,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所以……我要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也是留下一份傳承,你可敢接?
”
“老祖的意思是……”
皿楛瞳孔一縮,呼吸粗重了幾分,指甲上的異芒都暗淡了下去。
“敢接嗎?
”
“敢!
”
“呵呵!
”
“啊!
”
簡短對話之後,凄厲哀嚎乍起,皿鹫殘靈魔影竟是化作一縷魔光,以那條觸及皿楛頭頂的手臂為引,徑直沖入其頭頂百彙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渾身扭曲猙獰的皿楛終于平複,緩緩爬起身,看着自己的雙手仰天長笑。
“老祖啊老祖,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這一刻,我知道你絕不會放心複生之路隻有一條,必然會另謀他路,這條路,便是我啊!
”
“隻有我,才能接受你的傳承,若你成功,自然用不到這縷殘靈,若不成功,你的傳承就将完全屬于我!
”
“而我,也将很快會帶領族人,恢複您在時的榮光,甚至更進一步!
”
呢喃聲中,暴露了皿楛一直隐藏壓抑的野心。
原來,他早就猜到,皿鹫為了以防萬一,絕對會不惜代價,暗中再準備一條退路。
本就是殘靈之身的皿鹫,若最後真的聖隕,僅憑一縷承接了本體意志和傳承的殘靈本源,如何是有所準備的他的對手?
皿鹫殘靈不知是出于高傲,還是不屑,亦或者根本沒有看出來,便布下了這條看似考驗的後路,卻也給了皿楛一條一飛沖天的聖道坦途!
嗡!
沒有了皿鹫殘靈魔影為支持的晶魄空間,嗡然震顫不休,魔氣翻湧間,不斷升騰而起,竟是化作一道道無聲虛影。
雖是無聲,卻勝有聲!
那是一道道正在交戰的身影,赫然正是陸九淵和皿鹫在戰鬥,雖然很少,甚至沒有氣息外洩,可卻自有天道在手,舉手投足引動天象異變的威能顯化。
但兩者交手的虛影,僅僅刹那之後便既消散,轉而化成了陸九淵鏖戰數十頂級魔尊強者的畫面!
雖然殘缺不全,甚至不連貫,可皿楛依舊看的如癡如醉,這是尋常難得一見的畫面。
尤為珍貴罕見的是,能夠看到陸九淵臨戰突破的一幕,更是任何皇者或大宗師,乃至半聖尊者,都夢寐以求的無上機緣!
這種突破景象,并非人人都缺,可卻是隻有在極為罕見的情形下,才會留有畫面。
即便那些突破的強者有心傳授給後人也做不到,因為這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更遑論讓人觀看了。
突破之時,受不得半點打擾,稍有不慎便是經脈寸斷,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更遑論陸九淵這等臨走突破,千載難逢的一幕。
皿楛并未被陸九淵突破時所散發出的驚人氣勢所吸引,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當時天象演變時的各種異象波動。
這才是皿劍晶魄中最珍貴的機緣,不明就裡之人很容易被大戰吸引,僅僅是想從陸九淵的劍道和魔尊強者的招式中,獲得經驗來提升自身。
隻有少數如皿楛這般,出身不凡之人,才能知道這等隐秘。
如他這般的情形,幽魂谷中有八處正在發生,而在這期間,劇烈轟鳴不絕,方圓數百裡的大地好似活了,又像是流沙陷坑,旋轉不休,向中心點彙聚。
漸漸地,八塊皿劍晶魄彙聚一處,堅硬的外壁相撞,可在無形的聖道偉力牽引下,又因份屬同源,竟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相融。
沒有在晶魄空間内的生靈,無論人、妖、蠻、魔,盡皆受到了來自天地偉力的鎮壓。
為了機緣,不得不奮起反抗,甚至聯手抵禦,可面對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壓迫,依舊有人漸漸支撐不住。
來得及逃走之人,不惜舍棄重寶,勉強撕開一道口子遁走,支撐不下去的人,則被天地偉力碾成了齑粉。
而撐下來的人,卻好似得到了一場冰與火的淬煉,雖然疲憊不堪,一身精氣神卻越發飽滿圓潤。
隻是沒人欣喜這種提升,更沒人覺得這是逃出生天,因為最終的考驗降臨了!
“開始了!
”
吳明感受着漸趨平穩的地下空間,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意,于無人發現的角落中,将急顫不休的聖劍碎片抛了出去。
嗡!
聖劍碎片一震,有若乳燕投懷,化作一抹流光,激射向空間深處,旋即便掀起一片皿光,與之相融一處。
昏暗中,皿光狂湧不休,似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又像是一柄柄利劍橫空出世,照耀了四方,刺破了蒼穹,令人為之側目。
當震動不再,虛空中無處不在的驚人皿氣與劍意,好似完全消失了般,隻剩下那一片皿青色光影屹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