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
堂堂金鱗妖聖,千百年來,第一尊成就聖境的妖族強者。
不僅自身皿脈不凡,擁有真龍皿脈,更是神州人族五國大宋妖族靈官之首。
如今,卻是被吳明稱作棄子!
金鱗妖聖說不怒那是假的,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僅僅是言語中透着無盡機鋒!
雖然成了階下囚,但他終究是金鱗妖聖,在聖道之争中,蓋壓當世,連名滿神州的陸九淵,也輸在了他的手下。
“呵,我需要你瞧得起嗎?
”
吳明曬然一笑,其意不言自喻。
手下敗将,何足道哉?
金鱗妖聖面色微沉,有心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
輸了就是輸了,他不是輸不起的人,可就是不甘心,又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麼就能這般輕易輸了呢?
回想當年,他雖是初入聖境沒幾年,卻也是有着聖境大能的實力。
而吳明,卻不過是半聖之境,而且一身修為未臻至巅峰,僅僅借着陰謀詭計,還有一界之力加身,就這麼容易将他鎮壓了?
莫說是金鱗妖聖,事實上,放眼神州,但凡知道其中糾葛之人,無論是哪一族強者,都覺得不可思議,天方夜譚。
可事實就是事實,再難以置信,也無法更改!
“如果你隻是來看本聖笑話的,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
”
金鱗妖聖冷冷一曬,側過身子,傲然道,“如果你是來殺本聖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
”
不得不說,身為聖境強者,該有的氣度一點也不曾減弱。
即便身為階下囚,也從未想過低頭求饒,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僥幸之心也沒有。
雙方的仇怨,早已在多年前就結下,甚至還要早于金鱗妖聖布局,以牽機毒謀害吳明。
隻不過,某種程度上而言,對方确實成功了!
吳家的敗落,父祖兩代的慘死,吳明北上為質,吳家的氣運,也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可惜,異世吳明的到來,承接了因果,延續了吳家氣運。
這是吳明隐藏最深的秘密,哪怕再親近的人,也不會說出口。
所以,最基本的仇怨,也盡皆成為此生的一部分!
“放心,現在還沒到殺你的時候!
”
吳明坦然一笑,自斟自飲,氣氛沉默一會兒後,才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金鱗這一脈,應該是傳自中古時期,你選擇在這個時代封聖,是為了圖謀昆侖天宮中的某樣物事吧?
”
雖然是在問,可吳明的語氣,分明透着笃定之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
金鱗妖聖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說完便心生悔意。
本該不做理會的,可惜選擇了回答,便代表着暴露了自己。
“确實很了不起!
”
吳明微微颔首,目光說不出的深邃悠遠,“吳家布局斷了昆侖天宮封神一脈的氣運,絕了妖族分薄人族氣運的布局,你們便滅了整個吳家,又弄出個兩江龍宮靈官祖庭,繼續分薄人族氣運,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魄力。
”
“你……”
金鱗妖聖瞳孔一縮,忍不住轉身看了吳明一眼,旋即便知道,對方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備而來,明顯是掌握了什麼。
“很意外吧?
”
吳明垂首輕笑,把玩着茶杯,淡淡道,“其實,這算不得多大隐秘,隻要有心探查的話,就能發現蛛絲馬迹。
當年陶聖一念之仁,雖出手鎮壓了金鱗一脈,卻也給了你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可惜,他雖貴為儒家聖者,卻也做不到算無遺策,以至于留下了禍患。
你們這一脈,潛伏人族之中,與人族皇朝氣運相連,進而觊觎人族氣運,當有人發現端倪時,已經不能輕易暴力斬殺。
”
“哼!
”
金鱗妖聖目中陰沉之色一閃而逝。
無它,其最大的依仗,被吳明掰開了,揉碎了,暴露的明明白白!
金鱗一脈早在中古末期,便在幾大人族國度之間徘徊,找到了與人族皇朝氣運相融的法門。
若非如此,人族衆聖殿那麼多強者,豈會沒有察覺異常?
既然有所察覺,又何以會放任其分薄人族氣運?
難道,僅僅是因為四海龍族從中作梗?
不,一族氣運,乃是重中之重,莫說是四海龍族,即便是神州各族加起來,人族也不會容許他染指人族氣運。
可惜的是,借着儒家陶聖之名,金鱗一脈終究成了氣候,在人族強者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竊據了一分人族氣運,并且一直延續至今。
雖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可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
正因為這一分人族氣運的牽扯,再加上四海龍族從中斡旋,外有蠻族虎視眈眈的複雜情勢之下,金鱗一脈近乎有了免死金牌。
隻不過,當金鱗一脈準備更進一步,真正與人族皇朝氣運相融之際,卻出了個吳明,橫插一杠,生生将之打斷。
所以,縱然衆聖殿對吳明印象一直不佳,甚至欲除之而後快,卻在那一次長安之戰中,沒有任何一尊人族聖境大能插手。
甚至于,就連龍族、蠻族也被隔絕在外。
當初,吳明還以為是他洞開了幽冥地獄之門,令人族衆聖投鼠忌器。
後來仔細回想,又兼之獲悉了諸多隐秘,才真正推算出真相。
雖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卻是,沒有人願意看到,金鱗一脈與人族氣運真正相融,成為妖族刺入人族内部的一顆釘子!
為了方便吳明行事,其女大婚之際,金鱗甚至在域外禦敵。
這其中,若無人族衆聖的手筆,打死吳明也不會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所以,錦琉璃悲劇了!
那些出賣人族利益的苟且之輩,也出于各種原因,隻能眼睜睜看着,吳明破壞了這一布局多年的計劃。
從而也讓吳明了解到,人族衆聖之間,也并非鐵桶一塊,有着各自的算盤之下,形成了幾個利益團體,才有了他後來的一系列行動。
“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
金鱗妖聖沉默少頃,冷然哼道,“本聖雖然敗了,卻也依舊有大宋近半氣運加身,我若聖隕,大宋必将國祚不保,氣運反噬之下,赤地千裡,天災人禍,民不聊生。
不說别的,但就是少林寺和嵩陽書院、稷下學宮,就絕不會容你殺我!
”
“哈哈!
”
吳明嘲弄一笑,反問道,“那麼,他們在哪裡?
”
是的,你既然如此信誓旦旦的笃定,這些神州最頂級的勢力,一定會保你,可為何不見有任何動靜?
金鱗妖聖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很想說,是因為你以一界相融神州,令對方投鼠忌器之下,才不敢過于逼迫,有所大動作。
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棄子就要有棄子的覺悟!
”
吳明緩緩起身,似乎失去了聊下去的興緻,淡漠轉身道,“雖然你還算有點手段,但現在,收起那點小心思,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先拿錦琉璃和錦清開刀,讓他們提前下去,給你探路!
”
“你敢?
”
金鱗妖聖猛然起身,妖力吞吐之下,周身好似有無垠幽暗金光湧動,卻被無數突然出現的符文光澤所化鎖鍊今古。
嗡隆隆!
無數梵文所化的鎖鍊加身,虛空嘩啦啦作響,将之死死鎮壓在原地,連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也做不到。
雖然聖與天齊,但那隻是指威勢,鮮少有能做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的無視無情,哪怕道家至高無上的太上忘情道也極難做到。
金鱗最看重的除了自身外,便是一子一女,尤其是後者,近乎完美繼承了他的皿脈,甚至尤有勝之,擁有聖者之姿。
“不要自找沒趣,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死法!
”
吳明眼皮都沒擡一下,緩步離去。
“你……”
金鱗妖聖怒發如狂,卻又無計可施。
即便他能不計代價的掙脫萬佛朝宗之勢的鎮壓,難道就能敵過如今乃是一界之主的吳明?
更何況,當年循着吳明故意留下的線索,一路從大宋追蹤到西域的過程中,金鱗妖聖已然明白,吳明是個怎樣的人。
能将其女千刀萬剮,做成生魚片,如今沒有當着他的面,再做一遍,已然算是給他留了足夠的尊嚴!
“你想要什麼?
”
直至吳明的腳步聲漸遠,身影即将沒入洞窟暗影中之際,金鱗妖聖頹然垂首,近乎嘶啞道。
“我想要的,你應該很清楚!
”
吳明頭也不回道。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能動璃兒和清兒姐弟!
”
金鱗妖聖沉默少頃道。
“二選一!
”
吳明淡淡道。
“你……”
金鱗妖聖隻覺一口皿鮮皿不受控制的用出喉嚨,費了莫大毅力,才生生壓了回去,厲聲道,“吳明,你行事如此狠毒,不留餘地,就不怕遭報應嗎?
”
“報應嗎?
”
吳明微怔,旋即語帶蕭瑟道,“報應與否,你不是很清楚嗎?
”
“好好好,好的狠,我栽在你手裡不冤,與陸九淵鬥了一輩子,未曾想,敗在你的手裡,但你要信守承諾!
”
金鱗妖聖怒極反笑,瘋狂大吼,抖手将一枚金色鱗片和古拙龍形玉珏,扔給了吳明,返身狂笑着走向洞窟深處,“哈哈哈,我之敗,乃天意,豎子不足與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