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看似輕飄飄将積雷山抓住,可堪比聖兵的龍爪尖端,爆出道道刺目星光,嘎吱吱瘆人刺耳爆鳴聲中,方圓千裡海疆再次狂震浪濤,轟鳴不絕。
顯然,并不輕松,可事實上就是擋住了!
不可一世,神威無雙,威能無俦的積雷山,被一隻龍爪抓住了!
“哈哈哈,敖茵老兒,你終于現身了,滅我鲡龍一脈,你可曾後悔過?
”
雷尊狂笑震天,皿紅雙目中兇光大作,雷霆劈啪作響,死死盯着自虛無中遊走而來的龍影,不待對方回答,狀若瘋狂吼道,“爆!
”
“嗯?
”
龍影中一人面色微凝,目中隐有驚色一閃,體内龍元滾滾,正待出手,卻是慢了半拍。
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想到,雷尊竟是如此果決,絲毫不在乎這件傳承了無數載的鲡龍至寶,說爆就爆。
咔嚓!
龍爪一聚,就要将積雷山握碎,卻是根本握不碎,這件寶物本質雖未蛻變為聖器,可力量卻已經超脫,量變引發質變。
轟隆!
不待轉手将積雷山按進虛空之中,便聽得雷霆轟鳴,萬丈積雷山整個炸裂,狂暴無蓬的力量,須臾如九天銀河潰散般彌漫開來。
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好似亘古沉睡的兇物張口了皿盆大口,又似地獄幽冥中探出的罪惡觸手,肆無忌憚的張牙舞爪,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首當其沖者,便是東海龍太子敖泰,還有下方的龍船。
但縱然這滅世之象臨頭,所有人水族都沒有半點慌張或驚懼之色,不是他們城府極深,早已修煉到天塌不驚的地步,而是知道有一位無上存在了降臨了!
“倒是難得,可惜覆水難收,哎!
!
”
長歎聲中,一尊遮天蔽日的龍影出現在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前,周身磷光閃爍,每一片龍鱗閃爍間,便有一道空間裂縫自主融合。
足以輕易滅殺尋常半聖的空間裂縫,此時就好似衣服上的裂口,被人一點點縫補。
不知閃爍了多少下,但僅僅過了盞茶工夫,空間裂縫便不再,獨留萬裡晴空,海面風平浪靜,好似一切都沒有出現過。
唯有半空中,一道身穿滾金長袍的偉岸身影,僅僅是站在那裡,天地為之失色,日月黯然無光!
“父皇!
”
敖泰恭敬施禮。
“叩見陛下!
”
衆水族跪伏,納頭便拜,聲震寰宇。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東海龍宮之主,當世絕頂強者——敖寅!
“平身!
”
敖寅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卻是看着遠方,瞳孔深處,似乎有一道雷霆閃爍,蜿蜒前行在虛無之中,正是借積雷山自爆之威掩飾,成功遁走的雷尊。
“此獠乃是妖魔海中返祖複蘇的雷鳗後裔,如今已成了氣候……”
向來以威嚴示人敖泰,此時姿态放的極低道。
“無妨!
”
敖寅擺擺手,收回目光,随意道,“西域那邊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帶隊抓捕此獠,也算給當年之事有個了結。
”
“孩兒遵旨!
”
敖泰重重點頭,目光一轉道,“隻是西域之事鬧的不小,金聖如今被困,于我水族而言,那是大大不利,若是放任不管,難保被人诟病,而且……”
“晚輩錦清,叩見陛下,懇請陛下出手,救助我父脫困,晚輩感激不盡!
”
錦清噗通跪倒在地,頓首泣道。
縱然身為半聖妖尊強者,此時也是說跪就跪,但放眼神州,也就隻有這位,夠資格了。
畢竟,這位乃是真正的真龍聖者,而且以東海龍帝的尊貴,說是龍族之長都不為過,即便是金鱗當面,也得伏低做小,更遑論他一個晚輩了!
敖寅不僅受得起,而且生受了,甚至沒有阻止,否則别說錦清一個新晉妖尊,即便是絕頂半聖,也沒機會有任何小動作。
“金兄之事,我已盡皆知曉!
”
敖寅也沒有故作姿态,像極了長輩般,親自将錦清扶了起來,寬慰道,“如今魔劫亂世,多事之秋,那處所在不僅僅是一方魔窟那麼簡單,而且臨近神州兩江源頭,稍有差池,便是天翻地覆的災禍。
金剛寺當年選址建宗于此,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想要以此為憑依,卻不想落得如此下場。
現在,各方不僅心有忌憚,實則也是都抽不出人手,無法輕舉妄動。
”
“那……”
錦清目露不甘。
“放心!
”
敖寅微微一笑,淡淡道,“聖者雖不能出手逼迫,以大欺小,但放眼天地間,機緣在前,難道還能擋了他人前進之路?
所以,我會讓小女率隊前往,隻是如今那處所在,新晉與神州天地相融,空間壁障極為堅實,暫時還進不去罷了。
待得時機一到,屆時不僅東海,恐怕神州各方也會聞風而動,争取這一份機緣!
”
“多謝陛下解惑!
”
錦清松了口氣,面露感激之色。
這倒是真情實意,因為敖寅沒必要騙他,如果不願去,甚至無需做理會,甚至不露面就足夠了!
“父皇,小妹年幼,遠赴西域,山高水遠,恐……”
敖泰目光微閃,遲疑道。
“無妨,有些事情,終究該有個了結!
”
敖寅擺擺手,一步踏出,消失在天地間,“準備一下吧,帶上敖鐵山他們,去抓捕雷鳗!
”
“孩兒遵旨!
”
敖泰躬身施禮,久久沒有起身,衆水族再次跪伏餘地,前者沒有說話,也都沒有動靜。
而那敖鐵山,便是從妖魔海中重歸四海的泗聖宮之主,與雷尊算是老對手了!
……
與此同時,西域雪山,茫茫山林,蒼茫大江旁,霧氣翻湧,聲浪隆隆,大氣磅礴,卻不失雪景之凄美!
白玉涼亭如冰雕玉琢,冰桌冰凳,入眼處一片白雪皚皚,内裡一道青袍身影端坐,幾碟小菜,一壺濁酒,一個穿着白色皮裘的嬌小身影忙前忙後。
待得那人出神望着遠方白霧茫茫,不知多寬廣的江面時,嬌小身影跺了跺腳,雙手捧在面前,呵着熱氣,揉了揉通紅的小耳朵,不時吸一口鼻涕。
實在是太冷了!
這茫茫雪原,原本還不算什麼,至多就是先天難入,但想要看這大江源流,哪怕依舊隔着源頭億萬裡,可這裡因地脈特殊,寒氣卻是逼人,即便宗師強者都可能凍斃。
更遑論,這小小的身子骨了!
“很冷嗎?
”
吳明不知何時回神,微微側身,笑吟吟道。
“回老爺,不冷,不冷,阿嚏!
”
小狐女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卻是連打幾個噴嚏,小臉都泛白了。
“喏!
”
吳明倒了杯酒,遞了過去。
“我能喝嗎?
我娘說,小孩子不能喝酒!
”
小狐女眼睛一亮,帶着絲希冀,還有一點懷念,眼眶竟是泛紅了。
“呵呵!
”
吳明失笑,作勢要收回。
小狐女趕忙上前,一把抓過酒杯,巧笑倩兮的一飲而盡,大眼睛眯成了彎月,喜滋滋的感受着體内暖烘烘的熱量。
旋即,連連咳嗽了幾下。
酒是好酒,靈氣逼人,卻也是烈酒,縱然身為妖王,卻也難抵那灼熱靈氣所化的熱辣之感!
“喏!
”
吳明夾了一片晶瑩魚肉,蘸了雪蓮泥,虛托着放在小狐女嘴邊。
小狐女大眼睛骨碌碌一轉,最後沒按耐住誘惑,櫻口微張,吸溜一下,便将魚片吞入腹中,溫熱和冰涼之感融入全身,瞬間驅散了所有不适。
“多謝老爺!
”
略略感受着體内變化,小狐女樂的眯起眼,殷勤的為吳明斟酒,仿佛忘記了眼前這人對自己頤指氣使的不爽。
随着相處日久,有時候迷糊,卻也相當聰明伶俐的小狐女,偶爾也會露出古靈精怪的本性,知道眼前人隻會吓唬自己。
縱然如此,她也沒有‘得寸進尺’,狐族寄虎籬下的日子,讓她小小的心靈懂得如何隐藏心思,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能否再見娘親和族人,全看眼前人的心情。
“老爺,又有人來了!
”
小狐女百無聊賴的堆起雪人,突然嬌呼一聲,跑回冰雕涼亭内。
之所以說又,因為這已經是半月來,不知第幾波人,而且無一例外都被吳明打了回去。
但這一次,卻是一個人來的,一個身形高大偉岸,滿頭金紅毛發,額角峥嵘,彷如雄獅般的奇男子。
“詹台兄氣色甚佳,看來傷勢已經好轉,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日!
”
吳明虛手一引,笑吟吟道。
“你我無冤無仇,吳兄此前何必要暗算于我?
”
詹台滅明剛毅面頰狠狠一抽,無奈至極的坐于對面。
“呵呵!
”
吳明失笑,淡淡道,“無它,隻想請詹台兄改下名字而已,詹台兄乃一代人傑,改名字這種事是做不出來的,隻好請你去死喽!
”
雖然笑着說話,可語氣卻讓冰寒的能将這凜冽寒風凍住。
小狐女後知後覺,端着酒壺的手抖了下,酒漬灑出來一片,忙不疊去擦拭。
“看來終究是要做過一場!
”
詹台滅明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目中湧起熊熊戰意。
這一戰,他躲不過,即便躲着,任由吳明在這兒堵門,大雪山威名喪盡,怕是會淪為笑柄。
近日以來,大雪山不是沒有出動半聖強者,可弱者都被吳明打退,若有絕頂半聖出手,吳明打不過,可輕松退走,擺明了就是不會罷手。
雪千重倒是能留下吳明,可他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