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嘛呢叭咪吽!
有如洪鐘大呂般的真言密咒,好似自虛無中憑空而生,又像萬千神佛降臨世間,普度衆生,悲天憫人中帶着神秘莫測,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密宗——六字真言!
不僅有破邪鎮魔之威,更有警示之能,凡是被黑煙亂神者,在六字真言密咒之下,激靈靈一個寒顫醒轉,冷汗便涔涔而下。
太兇險了!
不少人發現,若是晚醒那麼一刹那,可能就是身死道消的危局。
即便有不少仗着修為雄厚,僅僅被影響的真元運轉稍緩,可在這等兇險的戰鬥,稍有不慎,同樣有隕落之危。
可以說,吳明救了很多人的命,哪怕這并非其本意!
同樣,那些在東方紫萱構陷之語出口之後,趁亂殺向吳明的,無論是人,還是魔,都是盡皆退避。
前者受六字真言密咒之意洗煉雜念,殺機頓消,後者則是如蝕骨毒藥,跗骨之蛆,不得不退!
可眼看萬幻折骨劍落于吳明之手,這些魔族強者和堕魔者,依舊悍不畏死的沖殺而至。
六字真言密咒雖強,但對自身消耗卻是極大,哪怕吳明也不可能堅持使用。
一時間,眼見吳明便陷入了包圍圈之中,險象頻生,卻無人救援。
即便有心救援者,諸如三聖山、萬骨窟,亦或埋伏的暗子如曹晔等人,此時也驟遭攻擊,根本騰不出手救援。
因為,不僅僅是明面上的攻擊和毒煙亂神,更有身邊人趁亂暴起傷人,得手後便借黑煙掩護,繼續偷襲他人。
這些人造成的損失,比之明面上的堕魔者和魔族,造成的更嚴重數倍,乃至數十倍。
誰也想不到,平日裡熟悉的朋友、門人、弟子,乃至師長,會對自己突施辣手,殺招一招狠辣似一招,招招緻命。
“畫骨魔族!
”
“他們是畫骨魔族假扮的!
”
“大家小心!
”
也有見識廣博之人,經過初時的慌亂之後,很快便想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并非身邊人堕魔,而是被畫骨魔族占據了軀殼,除了一身皮囊,便再也不複存在了!
此番大拍賣會,與會者足有近六百半聖強者,可現在呢?
明面上的堕魔者和魔族,就有近三十人,趁亂暴起偷襲的畫骨魔族,似乎也不下于這個數,誰能保證就沒有其它隐藏的魔族了?
即便沒有,光是這些,就超過了十分之一!
看似不算多,可現在人人自危,各自防備,生怕身邊人化身畫骨魔族偷襲自己,戰力根本發揮不出多少。
如此,人手就被牽制了大半,亂象不僅沒有止歇,反而因為時不時有人被偷襲,變得越發混亂不堪,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迹象。
唯有一處所在,局勢還算明朗,那就是吳明所在的地方,即便不少魔族向他沖去,卻是在半途,便如避蛇蠍般爆退不止。
嗡!
金光,七彩斑斓的琉璃彩光,交織成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仿佛與世隔絕,使得吳明所在方圓十丈内,幾成真空地帶。
雖然并未有多麼恐怖的氣息散逸,可所有人都感覺的出來,這彩光中蘊藏着何等恐怖的殺機!
似乎,莫說踏入其中,即便是靠近,就有隕落之危!
最恐怖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看到的都不同,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各自心底最陰暗一面的顯化,完全暴露在了彩光之中!
正是因此,無論人魔,都不再去管顧吳明了,哪怕魔族的目标,就是萬幻折骨劍。
但無論他們準備了什麼後手,哪怕有畫骨魔族的本命之力收攝此劍,此時也全然沒了用處。
誰也不知道,吳明此時同樣經曆着一場無人可見,兇險無比的生死搏殺!
“小友這是何意?
”
歐冶大師的聲音雖然依舊蒼老,卻不複此前的慈祥,不悅中多了一分陰冷。
“大師不早就猜到了嗎?
”
吳明神色淡然,盤膝而坐,目中卻有神光奕奕,看着劍身上遊走不定,散發着金色光華的皿線。
“皿煉融神之法,看來我歐冶家的煉器傳承,早就落在了你的手中!
”
歐冶大師自劍身上飄飛而出,陰冷的看着吳明道,“你……也是壞我歐冶家煉器傳承,圖謀不軌的一份子!
”
“呵!
”
吳明冷冷一曬,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何況,你真的是歐冶大師嗎?
”
“老夫如何不是,難道還冤枉了你不成?
”
歐冶大師同樣盤膝而坐,與吳明相對。
不同的是,兩人身上,一個閃爍金色光焰,一個蒸騰七彩琉璃光影,好似格格不入的兩方世界,誰也不讓誰,都想侵蝕對方。
“若你是歐冶大師,何以幫魔族禍亂萬骨窟同道?
”
“當年萬骨窟先聖害老夫身殒,老夫欲要脫身,為何不能選他們為突破口?
”
“呵,如此說來,前輩并非完全被封鎮,還有餘力影響其餘人喽?
”
“小友現在想打探老夫的底細,不覺得晚了嗎?
”
“我覺得不晚,至少就現在而言,前輩并未達成目的,不是嗎?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平淡,實則暗藏機鋒。
尤其劍身上的金色皿線,仿若筆走龍蛇,傲嘯天地,漸漸隐有融入劍身之中的趨勢。
“以你的修為,絕不可能融神成功,現在,這裡馬上就要被改天換地之術覆蓋,即便你有通天之能,也無法逃離!
”
歐冶大師蓦然看了眼四周,神色陰郁道,“你也說了,此番布局之人,也有将你留在此地的圖謀,何以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不惜以身犯險,要将老夫留下?
”
“不是晚輩要留下前輩,而是前輩要留下晚輩啊!
”
吳明淡然道。
“老夫本以為你和我歐冶家有淵源,欲傳你無上大道,卻不想你包藏禍心,竟然坑害老夫,豈能容你?
”
歐冶大師冷冷道。
“呵!
”
吳明微微搖頭,曬笑道,“這麼多同道在此,修為比我更強者有之,身份背景不凡者比比皆是,前輩偏偏找上了本王,真以為我年輕識淺,可以虛言相欺不成?
”
“老夫自問所作所為毫無破綻,你為何就笃信老夫包藏禍心?
”
歐冶大師沉默少頃道。
“你故意處處留下破綻,欲要讓我看不清,可也正因此,就如處處沒有破綻,實則就是最大的破綻!
”
吳明目光沉凝,一字一頓道,“你最不該的就是,故意顯露無上神通,欲以此牽引我内心貪念,步入陷阱之中而無法自拔,可惜……”
吳明沒有說可惜什麼,唯有他自己知道,即便清楚這是陷阱,恐怕多半也會一腳踏進去。
因為,對方的神通着實可怕,令人防不勝防,即便是他,若非有心魔秘術傍身,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哪裡着了道,隻能被對方一步步牽着鼻子走。
若不弄清楚根源在哪兒,豈能安心?
這其中的兇險,不足為外人道哉!
“哼,真以為得到我歐冶家煉器傳承,學了點皮毛,就敢在本聖面前放肆?
”
歐冶大師面容有些扭曲,仿若妖魔般,散發出陰冷無比的邪意氣息。
話音未落,七彩琉璃光影便蜿蜒而起,好似瀑布般,洗刷着劍身,一遍又一遍,令本來已有迹象融入劍身中的金色皿線,不僅有退出來的迹象,更好似被消磨了部分。
“區區殘靈,供人驅使的魔念,也配竊據歐冶大師之名?
”
吳明冷冷一曬,雙手掐訣,屈指連點,一時間金光大熾,佛音陣陣,彷如洪鐘大呂,更有一道寶輪自吳明後腦勺升騰而起,襯托的寶相**,如神如佛。
那金色皿線,更是如符文般蠕動起來,不斷向劍身之中融入。
這是常恕毫無保留傳授過的家傳煉器之法,那是楔刻于神魂皿脈之中,即便有人以抽魂煉魄之法,都不可得的傳承。
但于常恕而言,吳明的恩情如再造,更讓他看到了恢複家族榮光的希望,所以心甘情願的獻給了吳明。
論煉器之法,吳明确實拍馬也不及歐冶大師,但對方不是真正的歐冶大師。
若是真正的歐冶大師當面,吳明腦抽了嫌命長,才敢班門弄斧,将自己半吊子的煉器之法,在這位面前施展出來,可惜對方不是。
“你敢小觑本聖?
”
歐冶大師面目猙獰,惡狠狠怒吼道,“本聖決定了,定要囚禁你的元神魂魄,以融器之法點燃,一點點燒灼,慢慢享受你的哀嚎!
”
“收起你的醜惡嘴臉吧!
”
吳明神色淡漠,冷聲道,“你既然能和人族聖者做交易,想來不至于就這點城府,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容易上當受騙不成?
你可以侮辱自己,但不要侮辱本王!
”
“哼,你果然聰明絕頂,連這都看出來了!
但那又如何?
”
歐冶大師面容上的猙獰嗖忽斂去,重新化作此前的慈眉善目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雖然你以一顆聖佛舍利為引,但還不夠鎮壓老夫,屆時……”
“屆時你就能占據本王識海,成為你再世為人的爐鼎?
”
吳明目光沉凝,透着無盡冰寒道,“雖然這不是衆聖殿的手段,但想來,也是默許了的。
魔教六道,本王沒有去招惹你們,竟敢來算計本王,看來……不給你們點教訓,真以為本王好欺負,什麼不人不鬼不魔的雜碎,都能摻和一腳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