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聽完許秋雲所述,桑葉柳眉倒豎,氣的俏臉煞白,一掌拍碎了身畔石桌,顯然怒到了極點。
“就為了一件虛無缥缈的天地靈根,他們怎麼就敢對同族下手?
難道一點都不顧念皿脈親情嗎?
”
原本還以為桑葉聰明的吳明,聞聽此言,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遇事不理智,可是智者大忌。
當然,也有兩兄妹當年在桑家遭受不公平待遇,如今這種情況又在自家姐妹身上重現,友誼加恻隐之心,讓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如此一來,自然沒有看出,許秋雲話語中,也有不盡其實,模棱兩可的地方。
“看來,這女人摸準了葉子姐的脈門,恐怕一開始就打算通過葉子姐,來解決自身困境,否則的話,那兩個蠢貨怎麼可能這麼巧的找上門來?
”
作為旁觀者,吳明雖然一直擺出事不關己的架勢,可從頭到尾看的分明,遠不是憤怒之下失去理智的桑葉可比。
進門時,許秋雲的輕視,入院時的怠慢,争執中的低姿态,重重而言,造就了這位受害者的矛盾處境!
“葉子姐莫生氣,雨花石貴為天地靈珍,自然珍貴無比,正所謂财帛動人心,就是如此了!
”
吳明念及此,不動聲色的觀察許秋雲,一面寬慰道。
“哼!
”
桑葉餘怒未消,本想斥責,可想到吳明的處境,紅唇翕動,化作冷哼,憤憤坐下。
“姐姐知道,我這一脈,乃是許家旁支,但沒落多年,這件事在族中不過是謠傳,可主族中有人竟然以此為憑,讓我貢獻給主族天才武者使用,任我百般解釋,沒有人相信。
不僅如此,他們還得寸進尺,處處打壓,以至于我這一脈,已經凋零的連先天武者都沒有了。
家父母去世之後,主族中有些人更加肆無忌憚,我費盡千辛苦萬,好不容易成了四季堂武種,情況才稍有好轉。
”
許秋雲蒼白的臉上滿是落寞、悲憤、絕望,恰到好處的體現出一個弱者的悲慘處境。
桑葉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低聲寬慰,一邊給吳明使眼色,似乎在說,你小子别光看戲,趕緊想辦法。
吳明無辜的聳聳肩,以示自己無法可施,畢竟此女所言不盡不實,他也不知從何下手。
“可是,就在月餘之前,郢都山混亂之地出現,族中便以看管靈田不利唯由,欲要剝奪我的武種身份。
如果沒有這層身份保護,姐姐也看到了,他們是如何變本加厲對我!
可是靈田被毀,乃是大宗師強者戰鬥波及,與我何幹?
”
吳明心中微動,打量這位被憤怒充斥的許家旁支小姐,暗暗驚詫不已,沒想到此女竟然是枯晔老祖隕落的當事人之一!
“妹妹知道枯晔老祖隕落之戰?
”
桑葉雖然同樣憤怒,可出于職業本能,依舊敏銳的抓到了這一點。
“嗯!
”
許秋雲點點頭,輕撩額前秀發,悲苦道,“我雖然沒見過枯晔老祖,卻知道他一直隐居在郢都山中,他老人家乃是許家太上供奉,如今莫名其妙隕落,這等驚天大事,與我本無關系,可就因為我看管的靈田受到波及,族中有人以此為由,欲要剝奪我的武種身份,目的就是要逼迫我交出謠傳中的雨花石!
”
聽到此時,吳明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但并未全信,畢竟此女給他的感官不佳,而且總覺得隐藏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枯晔老祖竟然是許家太上供奉,這件事就連桑葉都不知道啊!
“枯晔老祖與許家的關系竟然莫逆至此?
”
果然,桑葉頗為意外道。
“姐姐可千萬别說出去,若非之前去四季堂受審,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
許秋雲緊張到。
“妹妹放心便是!
”
桑葉重情重義,當然不會出賣自家姐妹,可還是狐疑道,“按照巡捕房卷宗所錄,并無這件事,而且刑部神捕出動追查,許家也沒有告知此事,到底在隐藏什麼?
”
“咳咳!
”
吳明輕咳一聲,引得兩女看來,這才略一沉吟道,“大宗師隕落,非同小可,更遑論枯晔老祖乃是絕頂大宗師,甚至是半聖也說不定,若說有人能斬殺他,除非數倍乃至更多同階,甚至是聖者出手。
但衆所周知,聖者絕不會無緣無故對任何人出手,即便真的出手了,枯晔老祖也未必沒有能力反抗。
”
“據我所知,枯晔老祖隕落的靈散之地,并無多少戰鬥痕迹,而且沒有形成傳承靈域……”
桑葉接茬道。
吳明敏銳的察覺到,許秋雲臉上出現了一刹那的不自然,若非他一直有心觀察,還真可能錯過。
“姐姐,枯晔老祖隕落,已經人盡皆知,這件事假不了,否則族中也不會配合諸位神捕追查。
至于大宗師強者隕落後,靈散形成的傳承靈域,我雖然了解不多,可這樣的存在,豈會輕易讓人得到自己的傳承?
”
許秋雲語氣頗為低沉道。
桑葉點點頭,認可了這一說法,眼角餘光看到吳明臉上閃過的若有所思之色,當即拍了拍他肩頭。
“咳!
”
吳明知道躲不過去了,隻能擺出一副盡心盡力,出謀劃策的狗腿子模樣,“聽許姑娘之言,隻要保住你的武種身份,那也别有用心之輩,就不能對你如何了?
”
“嗯,武種是許家對種子武者的一種保護身份,相當于各脈各支的傳承者,如秋瀾小姐,就是四季堂中秋堂這一支公認的天之驕女,被封為天賜靈種,也是主族的武種。
”
許秋雲點點頭,目露崇拜之色。
“說這些幹什麼,趕緊說說,怎麼幫秋雲擺脫困境!
”
桑葉不滿道。
對她而言,這些都是老調重彈,巡捕房的卷宗檔案,都比這詳細,自然不想再廢話。
“許家家大業大,郢都山廣袤無邊,靈田範圍必然不小,出事的時候,許姑娘是否獨自一人?
”
吳明雙目微眯,仔細觀察許秋雲的神色。
并未真的對她的事情上心,而是關乎枯晔老祖,而此老又與他之前的布局,無意中牽扯到一起,自然格外關心。
“郢都山靈田數以萬頃,我負責的隻是一小部分,其他地方自有他人看守,而被波及的靈田也不在少數,隻是我看守的所在,與枯晔老祖隐居之地最近,損毀最為嚴重。
”
吳明眉頭一挑,這種事根本隐瞞不了,許秋雲也沒必要隐瞞,讓他意外的是,這麼多人看守靈田,按常理論,法不責衆,哪怕許家高層不能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該單單針對許秋雲一人!
“公子明鑒,我這一脈家道中落,已經拿不出能夠抵消罪責的物資寶物。
”
許秋雲苦笑一聲,說出了原委。
原來,面對這種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損害,衆看守弟子雖然受到了懲戒,可隻要賠付一部分寶物,即可抵消懲罰,但許秋雲的條件,顯然負擔不起。
如此一來,那傳聞中的雨花石,自然就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的目标,而想要賠付,自然也是極為驚人的一筆财富。
桑葉有心幫忙,但她身為法家銀捕,一向忙于公幹,身上的寶物多位任務所得,都有明顯的公家标記,刨開這些,比之尋常先天武者窮的不是一點半點,自然是有心無力。
想要找吳明幫忙吧,可想到自己之前的态度,又不好說出口,畢竟吳王府什麼境況,她也一清二楚。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
豈料,吳明并未在這件事上深究,話鋒一轉道,“大宗師那等存在,我雖然所知不多,但也偶有耳聞,隕落或歸墟之後,自身散逸的元氣,會自發溝通天地靈氣,與之結合形成與精神相痛的傳承靈域。
”
“此事不假!
”
兩女點點頭,目露不解,似乎覺得這話跟解決許秋雲的困境沒有關系。
“按照常理,元氣散逸,對靈田作物的長勢大有益處,為何許家靈田會損毀?
”
聞聽此言,兩女嬌軀微動,終于明白,最根本的原因何在。
大宗師是何等存在?
各宗各族,一旦有此等強者壽元耗盡,都會自行進入歸墟之所,留下傳承,以備後來者繼承,這樣的所在,乃是各族各宗保護最為嚴密的所在,可以說近似于根基,乃是重中之重。
而其歸墟所形成的不僅是傳承靈域,更是一塊寶地,其散逸的元氣對武者而言,乃是至寶中的至寶,對靈物而言亦是如此。
可許家靈田受損頗為嚴重,若是戰鬥波及也就罷了,可真要如此,豈會查不出來?
大宗師出手,足以天翻地覆,從許秋雲所以可知,靈田隻是作物受損,根基仍在,顯然并非是直接毀滅。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破壞靈田?
”
桑葉很快就想到吳明所言之意。
“可是我人微言輕,族中不可能因此改變懲處!
”
許秋雲美眸中亮光一閃,旋即暗淡下來。
“不不,這件事也可能就僅僅是受到波及,可能性太多了!
”
吳明擺擺手,故意吊人胃口似的沉默許久,神秘笑道,“許姑娘人微言輕,自然有一言千金者。
那位仙姑許秋瀾,貴為天賜靈種,想來不會見得自家族妹受此不白之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