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
吳明失笑搖頭。
三祖互視一眼,面上神色不盡相同,唯有目光深邃的有如星海之淵,好似能夠看透一切。
即便強如現在的吳明,也不敢說,能在這等存在面前,隐藏一切秘密。
“哼,我早就說過,這小子油鹽不進,根本說不通!
”
青年目中冷色一閃,寒聲道,“弄死他算了,反正現在大局已定,有他沒他,都沒什麼區别!
”
話雖這麼說,可他卻絲毫沒有動手的迹象,三祖也同樣好似當了耳旁風,依舊笑吟吟的看着吳明,顯得神秘莫測。
吳明撇了撇嘴,都是老奸巨猾,誰也不肯做那出頭鳥。
即便是真動了這心思,也不會自己動手,而是指不定怎麼推動,由魔祖這看似愣頭青,實則同樣心機深沉之輩動手。
但魔祖顯然也不是省油燈,豈會真正出手?
不說吳明本身,哪怕僅僅是生死簿和勾魂筆,就不是好相與的。
更何況,以如今吳明在神州人族的地位,莫說是他一個被打入魔道的魔祖,即便是三祖,背上這等罵名,也夠喝一壺的了!
須知,人間絕非簡單的傳承道統所在,更是各大道統的根基,而人族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魔劫肆虐,混亂十幾年,不見三祖人前顯聖,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各路妖魔鬼怪層出不窮,是吳明一手鎮壓。
即便人心叵測,可同樣人心思定。
現在才剛剛安穩幾年,吳明威望如日中天,遠遠還沒打飽暖思淫欲的地步,若真的動了吳明,還不知會惹起多大的亂子。
可以說,現在若吳明一句話,直接砸了三祖聖像,斷了三家道統,都未必會引起多大亂子。
三教已經妥協了一次,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哪怕第一次時,吳明是留了餘地。
是的,依着吳明之見,确實是要直接絕了三教道統,可也确實是忌憚三祖,事實證明,這一決定确實沒錯。
否則的話,今天就并非是這般相見,而是直接針鋒相對了!
至于魔祖所言,如今的吳明,即便死了,于神州人族而言,就沒什麼區别,這話對也不對。
之所以說對,是因為确實如此,而不對的地方在于,這有一個前提。
這個前提便是,三祖不再出現于人前。
但這可能嗎?
三祖隐于天道之中,就連吳明與十三尊混沌魔神争鋒,都沒有現身,豈會真的完全放手?
要知道,三祖的力量,雖然并非完全與道統興盛與否帶來的助益有直接關系,卻也有着千絲萬縷的影響。
如今,在吳明刻意打壓之下,三教于人族的影響,幾乎将至了冰點。
若吳明不在了,沒有人能制約三祖的情況下,真要想在人族中做點什麼,幾無任何例外,人族會重走之前的老路。
但如此一來,吳明做這麼多,又有何意義?
“小友如今有何打算?
”
老書生笑吟吟看着吳明道。
“要看三位有何打算了!
”
吳明淡淡道。
“哦,這麼說,小友……”
老書生似乎并不意外,隻是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哼!
”
青年冷哼一聲,斜睨着吳明,滿目桀骜之色道,“不要以為做出點功績,就自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
沒有本祖同意,你什麼事情也幹不成!
”
顯然,這位是在發洩不滿,不滿于吳明張口閉口三祖,而将他排斥在外的語氣。
“哦!
”
吳明點點頭,看也不看對方,隻是冷笑道,“看來閣下還沒有人情自己。
”
“你什麼意思?
”
青年目中寒芒濺起。
“你就是個弟弟啊!
”
吳明不屑道。
“什麼?
”
青年勃然大怒,目中隐現紅光。
“不服氣?
”
吳明冷冷一曬,不屑道,“你要不是個弟弟,鬥不過老神棍也就罷了,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你半個老子。
這也就算了,你還鬥不過老秃驢,這家夥肥頭大耳,面相憨厚,可實則大奸似忠,一張嘴皮子最是能忽悠人,耍你就跟玩兒似的。
當年,你沒少受他挑唆,跟老神棍鬥氣吧?
但你連這個滿嘴之乎者也的教書匠,都鬥不過,你說你這些年,是不是活到狗身上了?
現在神州三歲大的孩子都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堂堂魔祖至于拿一個教書匠沒法子?
我說你活到狗身上都是輕了,說你是個弟弟,還不服氣怎地?
”
“你你……”
青年險些氣的抓狂,赤紅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卻并非隻是針對吳明,而是在另外三人身上來回梭巡。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大和尚宣了一聲佛号,聲音洪亮如鐘鳴,苦笑點指吳明道,“小友這張嘴啊,果然是了不得。
三言兩語,就将我們幾位都繞進去了。
”
“大和尚也别叫屈,你當年要是沒幹那些缺德事,讓人家父子相殘,也就不會有今天!
”
吳明冷笑道。
“放屁,通通都是放屁,什麼叫父子相殘?
”
青年終于受不了,瞪着眼珠子,吃人般看着吳明道,“老子雖然不是天生地養,壞事做絕,但也幹不出這種事,老子承認跟這老神棍有點關系,但絕非父子,而是兄弟。
算起來,這老秃驢和臭酸生,都是老子的師侄,你小子更是小輩中的小輩。
”
堂堂魔祖,讓他自承小一輩,而且認道祖為父,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哪怕當年就是個屁,也不行。
“嘁!
”
吳明嗤笑一聲,直接無視了對方自個兒臉上貼金的說法。
“咳!
”
老道士幹咳一聲,有些坐不住了,再這麼說下去,指不定會被這些小輩編排出什麼事情來呢。
可還沒等他張嘴轉移話題,面色就是一變,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大和尚也是面容一肅,手上快速撚動佛珠,默念經文,眼觀鼻,鼻觀心,做不假外物之狀。
老書生更絕,抓起一本書冊,一本正經,搖頭晃腦的念起之乎者也。
“你們……”
青年怒不可遏。
“嘿!
”
吳明意味深長的冷笑一聲。
轟!
幾乎在同時,天地巨震,光怪陸離的空間,都好似要扭曲崩解一般,整個小院也随之劇烈搖晃。
“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搗亂,找……”
青年勃然大怒,就待出手。
嗡!
就在此時,老道士、大和尚、老書生,幾乎在同時出手,就連吳明也沒閑着,向着青年遙遙點出一指。
強大如這位堂堂魔祖,面對三祖和吳明的偷襲,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甚至沒有生出任何警兆,便被挪移出了小院。
是的,僅僅是挪移出,也正是因三祖和吳明,并未起歹心,才瞞過了對方感知。
“你果然在這裡,受死!
”
一道紫色倩影,彷如一輪紫月升騰,照亮了這片光怪陸離的世界,随着一聲清叱,殺機凜冽迸發,無垠利芒迸射而出,直取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的青年而去。
“哼,原來是你這不知好歹的娘們!
”
青年冷冷一曬,目露不屑,随意揮手抓向紫色利芒。
嗤!
可下一刻,卻是令其臉上大變,右手掌心上赫然多了一個窟窿,雖然于他這等存在,算不得什麼,可卻是實打實的傷勢。
堂堂魔祖,竟是被人一招打傷,即便是親眼所見,都覺天方夜譚。
可确确實實發生了!
“死來!
”
來者一聲清叱,殺機縱橫,不依不饒的殺向青年。
“哼!
”
青年面色微變,後知後覺的看了眼小院所在,卻發現小院已是不知何時,隐于了光怪陸離的虛無之中,想要回去已是不能了。
“你不要再胡攪蠻纏,得寸進尺,本祖是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殺女人!
”
感受着厲芒中蘊藏的恐怖威能,青年接連閃動,可卻一時擺不脫,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厲芒。
“找死!
”
來者絲毫不為所動,攪起無邊風暴,使得這方所在,好似随時都會崩塌一般。
“哼,欠教訓,本祖就成全你!
”
青年終于失去耐性,他本就不是耐性十足的性子,面色轉冷間,與來者戰做一團。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人越大越遠,漸漸消失于光怪陸離的空間中。
與此同時,小院中。
吳明頗為無語的看着三個老不修紮堆,湊一塊,瞅着一個缽盂。
來者還未現身之際,他便知道,對方身份,又是為何而來。
但三個稱尊做祖無數年的老家夥,此時的樣子,還真是颠覆了他對這些老怪物的認知。
隻見一本正經的大和尚,手中拖着一個缽盂,一手豎于兇前,撚動佛珠的同時,半睜着一隻眼看着缽盂,邊念叨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
老道士則是在看着,不時捋一下胡須,歎道,陰盛陽衰,有失天道。
老書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盤花生米,就着小酒,搖頭晃腦,悲天憫人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何以振夫綱!
最後,吳明實在是忍不住,也擠了過去,探頭一看,險些笑噴,心中暗道好家夥。
卻見畫面中,不可一世,桀骜不馴的青年,竟是被打的披頭散發,一身黑衣勁裝也是破破爛爛,滿頭滿臉好似被花貓撓了一把,鼻青臉腫都是輕的。
“你再打我就還了,你還打,再打我真還手了……”
就被透過缽盂,可吳明還是能感覺的到,青年那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他是真打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