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半月過去。
小濃湖盼,原本的陷坑已經被道家施法填補,并重新修改了地脈,依舊綠水紅波,景色宜人。
即便是沿湖的垂柳,都被挪移來的新柳替代,在秋風中搖擺,綠意盎然!
但此時,原本該絡繹不絕遊玩的百姓不見幾人,倒是裡許外一座數十丈,占地百畝大小的高樓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高樓正堂屋檐下,龍飛鳳舞的兩個燙金大字——真武,透着凜凜威武不屈之意!
南外城百姓歡欣鼓舞,興高采烈的湧上街頭。
兩月前,吳明當衆承諾的初級私塾、武館等,足足開設了三十六家!
看似很多,實則遠遠不夠,畢竟面相的是近數百萬百姓,若非适齡學童不多,就算再多數倍也不夠。
而最讓老百姓高興的是,竟然有一座正統的修煉武館!
其内,不僅有煉體至氣境的正統教授課程,更有各種訓練所需的武道器材,尤其珍貴的是,以符箓、陣法輔助的各層修煉室。
适合煉體武者練力、擠壓氣皿、熬煉筋骨等等,練氣武者則在陣法中可以打熬内力,并在模拟實戰的陣法中修煉武技。
甚至于,單獨開辟的一層适合意境修煉的密室!
無論是類似聚靈陣等加速内力修煉的陣法,亦或是輔助修煉武技的實戰陣法,遠遠超過了京城中各大武館的基礎設施。
畢竟,武館隻是針對學童、武徒等十六歲之下的少年人設立,唯有宗門中才會有如此奢侈的設施。
而唯有最頂級的勢力,才會不計損耗的修建這等規模的陣法修煉室。
在皇城的各大權貴中,也有這樣的修煉室,但根本不可能面向普通百姓開放。
所以,當這樣一座武館出現在南外城時,不僅是南城百姓為之沸騰,整座京城的百姓都有聞訊而來者。
雖然會收取費用,但百姓們還是對武館給出的價格極為滿意。
畢竟,比城中其他武館廉價三成不說,還有延請的客座老師,為衆武徒解惑。
每月,都會有意境武者,定時授課!
甚至,有意者可參與武館設立的擂台比武,表現好的不僅有獎勵,更可以得到吳福這位宗師強者的授課!
無論哪一件,都足以讓底層武者推崇備至!
武館門前立着一方丈許高石碑,其上楔刻着吳明創立武館的初衷、來由、規矩,凡路過之人無不駐足觀望。
看完之後,更是跳大拇指,贊賞有加。
開館近一月後,甚至京城其它三面的百姓拖家帶口而來。
但無一例外,全部都需登記造冊,其内詳細記載出身來曆,并附有畫像等等。
就連幾家老字号的宗門開設的武館,人氣都稍顯不如。
武館占地頗廣,本來還有數十戶老百姓,吳明開出了極為優渥的條件,但單純的老百姓聽說是如此利民的好事,二話不說就遷徙了。
甚至于家中有适齡學童者,都不要特殊入學條件,嚴格按照要求入學。
這讓吳明再次感歎,百姓的淳樸善良!
而他之所以立碑署名,乃是為了再加一層防護。
隻要武館還在,無形中的聲望就會層層疊加,為衆小抵擋明槍暗箭,保駕護航!
意思就是,你想動我的人,就得先問問南城百姓答不答應。
外人不知的是,平日裡為武館灑掃的婦孺,都是福壽洞中被解救之人,有意者也可學習。
……
武館西面的繁華街道上,一座高大酒樓中,正面對武館的雅間裡坐了四個人。
若有消息靈通之輩在此,必然會認出,這四人正是南外城最有名的四家宗門武館的館主或教長!
“白兄,這武館的名字起的不像武館,倒有開宗立派的意思,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
其中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不陰不陽道。
此人名叫韓力,乃是玄雷門外門弟子,潛力不足後,外放在京城開設武館,為宗門招收人才弟子。
“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若再這麼下去,明年為宗門選取武徒弟子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
對面一身白袍儒衫的高瘦男子,眉頭微皺的看着武館。
此人乃落雲谷外門弟子,同樣是宗門在京城收錄弟子的主事,名叫白淩渡。
“幾位,你們就眼睜睜看着那小子胡鬧下去?
要知道,我們可都有責任在身,若完不成宗門賦予的任務,可是要受罰的!
”
韓力臉色陰沉的掃過另外兩名沒有說話的武館之主。
其中那名身量不高,穿着短打,宛如鄰家老農的黑臉老者,名叫譚铮,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在京城開辦武館多年。
此時,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咂着旱煙!
最後一人,竟然一身道人打扮,年約五旬,頭發半黑半白,但一雙眼睛開阖之間精光一閃而逝,令人不敢小觑。
此人名叫孫潇,乃是七星觀外門弟子。
莫看四大勢力并非東宋宗門中最拔尖的存在,可在自家地盤上的影響力那也是一等一的。
之所以會在京城開辦武館收徒,并非是缺那麼幾個名額,而是為了京城人脈。
按照世俗約定的規矩,除了各大州郡主城外,其餘宗門不得在各自封地之外收錄弟子。
但凡事總有例外,畢竟誰也不想出門在外,連個落腳打探消息的地方都沒有。
而且,都是本着挖牆腳的心态,而且有足夠強大的勢力,能夠頂住本土宗門的壓力,才能将武館開辦下去。
汴梁皇城,雖然龍蛇混雜,各方勢力極多,但卻是東宋權力中心,即便是最頂級的宗門,也沒能力一口吃下。
所以,就成了如今局面!
莫看少林隻是在外城開辦了一家武館,但那是佛門一向不與人争的态度罷了。
若真想搶地盤,皇室都得乖乖在内城劃地建造武館。
“任務?
老頭子這麼多年在京城,也沒見宗門明文規定,收徒是一項任務!
”
譚铮眼皮都沒眨一下的磕了下旱煙鍋子。
“您老當然不在乎,誰不知道當年您教出來一位絕代天驕,可我們不同!
就算宗門沒有明文規定,可沒有招收到像樣的弟子,如何對得起宗門多年栽培?
”
韓力苦着臉道。
“宗門栽培,我等自然是全心全意報答,但這招徒一事,宗門規定,首重心性,天賦次之!
收徒授業之前,尚有天人三問,以證其心!
這真武開館收徒,已經言明,并非是創建門派勢力,隻是為南城百姓做點事情,積累功德罷了!
”
孫潇一甩浮塵,淡淡道。
“孫道長,你真以為是積累功德?
明人不說暗話,誰看不出此子是在收買人心?
”
韓力有些沉不住氣道。
“是積累功德,還是收買,自然是日久見人心!
如今那位世子開辦武館,就算教出來的武徒,日後也是任由各奔前程,門前石碑上的規矩寫的明明白白。
依老頭子之見,沒什麼好商議的,武館裡那些小崽子鬧騰的很,就不多留了!
”
譚铮磕掉煙灰,背着手而去。
“你……”
韓力目中怒色一閃,可不知想到什麼,悶聲坐回原位。
“譚老所言不錯,真武明言規定,隻是授武不收徒,對各家武館并無影響,老道也該回去了!
”
孫潇淡漠的一甩浮塵,緊随譚铮之後而去。
白淩渡張了張嘴,最後一言不發的目送兩人離開。
“白兄,你看……”
韓力明顯不敢招惹兩人,隻得向白淩渡投去求助目光。
“韓兄,兩位前輩說的有理,但也不能任由那位小王爺胡鬧,須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
白淩渡沉吟少頃,似乎下了決定。
“白兄的意思是?
”
韓力眼睛一亮,急聲道。
“說實話,這武館開的正統,一應所需極為齊全,就算我也很佩服這位小王爺的魄力!
”
白淩渡答非所問,緩緩起身看着遠處的武館,朗聲道,“接擂!
”
“接擂雖然是開館傳統俗成的規矩,可如今隻有你我兩家……”
韓力遲疑道。
“南外城并非隻有四家武館,對真武武館不滿意的大有人在,但真武武館畢竟得民心,一切都要按規矩登門拜訪便是!
”
白淩渡鄭重道。
“好,此事就這麼辦,譚老兒和孫老道不管,正好由我們來管,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武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随随便便亂開的!
”
韓力一拍手掌,向白淩渡舉杯一飲而盡,急火火出門找幫手去了。
“哎,小妹啊,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這韓力可是韓家之人,一州郡府,就這麼坑他好嗎?
”
白淩渡望向窗外,一張臉頓時垮下來。
“哼,不這麼做,難保韓力這等人使出什麼歪點子,以那位小王爺的脾氣,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動靜!
”
光影一閃,一道倩影出現在雅間中,赫然是白虎星屠——白星。
“可韓家也不好惹啊,就這麼把他坑了……”
白淩渡沒好氣道。
“不好惹,總比那小子再整事端出來的強!
隻要把事情都擺在明面上,就不怕出亂子!
”
白星冷冰冰道。
“行行行,随你,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
”
白淩渡苦着臉道。
“看時間吧!
”
白星一甩螓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哎,我怎麼這麼命苦,攤上這麼個妹子!
”
白淩渡唉聲歎氣的灌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