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
吳明厲吼一聲,有如野獸搏命,在複制體還未遠離之際,一把握住了其腳踝,掄圓了悍然砸落。
轟轟轟!
一瞬間,不知摔砸了多少下,整個幽暗空間震顫,無限延伸的幽暗中,影影綽綽都似乎為之起伏不定,被其兇殘所震撼。
可複制體到底是複制體,即便某些方面不具備吳明的特性,譬如戰鬥本能,可此前大戰,吳明已然将自身戰鬥力發揮出了九成。
而且,其身體強橫程度與吳明本尊不相上下,而後者又是身受重創,哪怕拼命一搏,占據了上風,在複制體漸漸承受住了摔打暴擊之後,終于抓住了機會。
“嗬!
”
相較于吳明近乎野獸般搏命的兇殘,複制體這一刻更是将吳明冷酷無情的一面表現的淋漓盡緻。
咔嚓!
随着一聲不似人般的低沉嘶吼,在被摔砸的瞬間,複制體猛的順勢一扭,小腿竟是成了麻花,迸濺出點點金色皿光。
嘭!
吳明一時不查,被其掃來的一腿正中脖頸,人也随之向一旁踉跄摔倒。
“殺!
”
複制體如此前吳明一般,順勢探手抓向其腳踝,竟是想要複制這一打法。
可吳明是什麼人?
入伍前混迹社會,群架是家常便飯,什麼龌蹉手段都使得出,縱然複制體憑借毅力勉強壓下了鼻梁和下/陰兩處重創劇痛,可哪裡能學到其随機應變之能?
當複制體抓來的瞬間,吳明已然左手撐地,身體半弓而起,左腿蜷曲,好似來不及收起,待得對方手腕觸及右腿腳踝時,借助支撐點發力,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噗的一聲悶響,大腳丫子正中面門,直踹的複制體向後仰起,脖頸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但在瞬間後,複制體便回轉身體,雙手并用的抓向吳明雙腿,隻是仍舊抓了個空。
因為後者早已借力順勢向後倒退,再次調整好架勢,有如獵豹般飛身而上,右手屈指如鈎,陰狠無比的摳向複制體眼窩。
若這一下摳實了,即便複制體再強悍,也會如之前一般,在短時間内失去戰鬥力。
無論半聖亦或凡人,身體要害就那幾個部位,隻要沒有超脫肉身凡胎,一記撩陰腳就足以讓人短暫失去戰力。
可經過幾次交鋒,複制體好似适應了這般無賴打法,捂着鼻腔的左手下意識上移,正正擋住了這一摳。
不僅如此,右手如電般探出,一把握住了吳明手腕,根本不給他抽回的機會,順勢狠狠向旁一扭。
“學的這麼快?
”
吳明瞳孔一縮,來不及多想,在手腕被扭斷的瞬間,猛的旋轉彈跳而起,欲要卸去這股勁力。
嘭!
可很快,他便吃到了苦頭,随着一聲悶響,赫然隻見複制體順勢一腳飛踹在吳明肚腹之上,将之踹的平飛而起。
“哇!
”
饒是吳明肉身強悍,可接連重創,又是幾乎油盡燈枯,隻覺五髒六腑險些震碎,張口吐出了一蓬皿霧。
可好似不死的是,複制體竟然沒有放手,仍舊抓着其手腕,腳下如飛,一瞬間出現數十個腳印殘影,卻好似凝聚成一擊,再次狠狠印在肚腹之上。
這一刻,兩人好似完全抛卻了武者的戰鬥方式,近乎地痞無賴互毆,進行着最原始的攻擊。
可惜的是,除了開始時,吳明先手占了點上峰,到的現在,完全處于劣勢,被複制體壓着猛揍。
亦或者說,虐殺!
是的,一腳腳飛踹,每一次都将吳明踹的平飛而起,又被其一把拽回,有如踢毽子,卻有牽引繩。
複制體好似玩上了瘾,又似對這種方式很感興趣,樂此不疲,不知踹出了多少腳。
“吭!
”
但他沒有注意到,除了開始時,吳明初次受到重創吐了口皿,之後每一次被踹,都僅僅是悶哼一聲,直至臉色醬紫,再到雪白,似乎再也沒有了抵抗之力。
到得最後,整條手臂都軟了下來,身體則好似破布袋,被複制體的腳風吹起落下,落下吹起,如此往複,周而複始!
終于,複制體好似玩膩了,停下了腳,冷酷無情的拽着吳明手腕,将之提起在面前,緩緩擡起了右手,并指如刀,似乎就要斬落。
“嘿!
”
氣若遊絲的吳明,蓦然睜開了僅剩一條縫的眼睛,迸射出如電般的光芒。
這一刻,其周身氣息萎靡到了極點,整個身體都好似沒有一處好皮,乃至渾身骨骼都在重擊中盡碎,連帶着五髒六腑都成了爛泥。
但唯有被抓住的右臂,依舊完好無損,其上青筋驟然暴突,宛若蛟龍騰飛,隐約震的手臂如弓弦般嗡然震響。
嗤!
銳利無雙的光芒,自指尖吞吐而出,凝實成一縷劍芒,一閃的沒入複制體眉心,根本沒來得及躲避,便直接透過後腦勺,迸濺起大片金色皿光。
嘭!
複制體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輕輕搖晃間,左手一松,吳明跌落地面,砸起滾滾塵埃。
“結束了!
”
吳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陷入無盡黑暗。
嗡!
複制體緩緩垂首,看着趴伏在腳底的吳明,目中隐有頗為人性化的複雜光芒一閃而沒,整個身體嗡然一震,起了層層漣漪,竟是散逸出大片金色星光。
呼!
幽暗空間本無風,可在這一刻,仿佛有微風吹襲,金色星光翻湧而不散,照耀的整個幽暗空間光芒大作。
嗖嗖嗖!
破空聲乍起,卻見無數石像仿佛活了過來般,落于吳明周圍,組成一座奇奧無比的陣勢,又似将金色光霧封禁在内,不讓其散去。
轟!
須臾之後,金色光霧凝聚成一團,在無形偉力牽引下,竟是化作一柄金劍,遙指蒼穹,釋放出滔天劍意,不知傳向了何方。
這一切,吳明不知道,因為在連番大戰後,已然筋疲力盡,油盡燈枯,陷入了昏迷之中。
更不清楚,劍光倒轉,有如天翻地覆,嗡然刺入其脊椎經絡要害之中,一閃的沉浸其内,使得其周身傷口瞬間散逸出大股金色光華。
隻是有無數石像所組成的大陣在,使得金色光華難以散逸,最終被一點點完全壓入經脈内,沿着奇經八脈遊走。
當熟悉了其經脈後,吳明體内幹涸的真元好似恢複了活力,按照《先天功》自行運轉,進而牽引金色劍光之力遊走,漸漸與自身真元相融。
……
當吳明沉睡,金色劍光融于經絡時,通天劍崖之上,已然吵翻了天。
“純陽劍罡!
”
儒雅俊偉的林潼,面色陰郁無比,仿若狂風暴雨即将來臨,近乎一字一頓道,“此子并無千劫劍心,何以引得純陽劍罡出世?
”
難怪其身為劍道半聖,卻如此失态,隻因這純陽劍罡乃是千截劍宗門下一條無上天罡陽脈中,蘊養出的幾種最強,也是最适合劍道強者的特殊力量之一!
不僅是他,就連周、葛兩人,還有姗姗來遲的方月娥,都為之錯愕。
無它,因為這幾種被命名為劍罡的力量,具千截劍宗有史以來記載,唯有身具劍心之人,才能做到,而且失敗幾率還不小。
而身具劍心者,無一不是擁有超凡劍道天賦的劍客,即便在場四人,也不過葛老和方月娥兩人具備此條件。
隻可惜,當年陰差陽錯之下,其劍心早已崩潰,固然另辟蹊徑,重續劍道,可一身劍道修為,也不過是因千截劍宗無上絕學,而超出尋常同階一籌。
結果便是,此女從當年冠絕同階的超凡劍客天驕,近乎泯然于衆!
更遑論,葛老當年費了老牛鼻子勁,也沒有成功吸收這等劍罡,一生引為憾事。
“周師兄,此子不具劍心,竊據純陽劍罡,此乃對千截劍宗曆代劍聖之亵渎,更是我千截劍宗的恥辱!
”
林潼不無嫉妒,更有驚懼,因為他很清楚吳明是怎樣的人,所以近乎孤注一擲的提議道,“但其能獲得純陽劍罡,便是機緣,我提議,廢其駁雜武道,獨修劍道。
”
周空眉頭大皺,心中思緒鬥轉,似乎在考慮其提議。
“周師兄,莫要忘了此子乃是劍老欽點!
他又是帶藝上山,豈能說廢就廢?
”
方月娥勃然變色。
“師姐早已說過,此子過劍林,便是劍宗弟子!
”
葛天華毫不掩飾鄙夷道。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廢掉其他專擅的武道,對自身會有多大影響,輕則修為受損,重則武道真意會造成無法磨滅的創傷,從此再無寸進。
“即便是劍老和師姐,也不能違背本宗先聖意志!
”
林潼抱拳向天,毫不妥協道,“此子心思不純,并無劍心,如何承繼我千截劍宗大業?
”
“你林潼也未必是一心為宗門着想!
”
葛天華譏諷道。
“你……”
林潼氣結,目中寒芒一閃,冷聲道,“我不與你做口舌之争,先聖意志,宗規在上,此子……”
“夠了!
”
周空蓦然開口,冷冷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不悅道,“宗門确實有此規定,此子若不願舍棄刀道等其它武道,便不具成為劍宗弟子的資格。
”
“師兄!
”
葛天華和方月娥面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空。
可如今劍宗聖者閉關,輩分最高的老妪早已離開,誰也無法改變周空的決定。
“師兄英明,我宗在你領導下,定能蒸蒸日上!
”
林潼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