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聽音,促成狗皿事件的不單隻原身和李十姑娘的身邊下人,還有靖國公府外院的下人收錢做内應,賣了徐月重的行蹤。
再結合李十姑娘之前哭喊的内容,原身螳螂捕蟬,李十姑娘黃雀在後,倒叫替徐月重挺身而出的柳公子做了漁翁,鹬蚌相争的兩女誰都沒得着好,反對名不見經傳的柳公子避之不及。
三方人手都不幹淨,三方家世都不低。
裴氏隐忍、徐氏理虧、安和公主強勢,為着各家名節各有妥協,都想息事甯人,假裝沒有發生過醜事。
魏明安左想右想,想不出京中哪家高門姓柳,默默擡手想揉一揉原身被驢踢過的腦袋,就聽裴氏溫聲道:“六姑娘這傷勢,不好立時就走動坐車。
不如留宿一晚,養足精神再走。
就在我院裡的東廂将就一晚上,我也好就近照看六姑娘。
”
春宴還沒散,李家母女早退不奇怪,孤傲的安和公主不露面也不奇怪,但魏明安裹着紗布出入叫賓客家下人瞧見,難免節外生枝,引尚不知情的賓客們非議。
吳老太醫已然急匆匆地登門,裴氏萬不能再放魏明安直進直出。
且春宴本就是她為徐月重相看新媳婦辦的,另外收拾出客院留幾位親戚家的姑娘一并住下,好叫魏明安藏木于林,即不打眼,事後自家親戚也好打發。
裴氏見安和公主不置可否,放下心又道:“公主愛女心切,我那正院旁恰好臨着花房,緊鄰的客院委屈公主暫住。
即方便公主母女親近,對外也叫人知道六姑娘的孝心,特意留下陪公主賞花。
”
靖國公府的春宴以稀奇品種的花草聞名。
耽于享樂的安和公主肯赴宴,還真是沖着賞花來的。
遮羞布扯得周全,安和公主勉強接受裴氏這糊弄外人的借口和做法,卻不打算輕易放過李十姑娘,示意劉嬷嬷攙扶女兒後,就居高臨下地挑起李十姑娘早已灰敗一片的淚臉,嗤笑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家失足和我家安安有關,那就回去抄滿一萬遍藥師經,明兒個送去公主府,給我家安安祈福吧。
”
徐氏無心理論安和公主意欲整治死庶女,一把拽起聽傻了的李十姑娘,點齊李家下人離開是非地,不一會兒,外頭綁着的靖國公府外院下人也被帶了下去。
魏明安由着劉嬷嬷抱在懷裡,嬌嬌小小的趴在劉嬷嬷肩頭,一眼就瞧見院内樹下站着一老兩少三個男子。
徐月重似正詢問吳老太醫傷勢輕重,聽見動靜止住話頭,無聲沖着安和公主一拱手便避開視線。
吳老太醫受公主府多年供奉,深知安和公主的脾氣,曉得事情已了,不用劉嬷嬷交待就主動道:“六姑娘身邊下人得了急症,老夫匆忙來看,還要将所有下人都帶回去細查才是。
免得連累公主和六姑娘。
”
這瞎話即合安和公主心意,又省了裴氏費事遮掩。
等吳老太醫帶着人走光,裴氏便打頭領路,魏明安越過劉嬷嬷的肩頭看向樹下,瞧清徐月重身旁柳公子的模樣,不禁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