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延帶領着景暮歌離了李府,在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那馬車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稀奇,不過是比尋常的馬車要大些。
然而一掀開簾子才發現馬車内鋪陳極度講究。
細軟的地毯,檀木小幾,上面擺放着幾隻流光剔透的小杯,空氣中散發着一縷若有若無的清香。
“先生為救我皇而身受重傷,文延在此先謝過了,請先生請先在此歇息一會兒,我馬上去請太醫前來為先生治傷。
”文延道。
暮歌此刻隻覺得肩部疼痛,甚至沒有力氣再說出一句話,隻好微微的點了點頭。
不過一會兒,文延領着太醫便過來了。
原來暮歌以為太醫是須發蒼蒼的老頭,誰知道文延身後的那人,一身淡雅的襦裙,秀麗的長發披于腰間,淡施粉脂,竟是一個十分清麗的姑娘。
文延上前道:“先生,如今戰事吃緊,宮中來的太醫都在救治那些個重傷的士兵,實在走不開,這位姑娘乃我滄離名醫徐名真之女徐琦兒,先生得她醫治,也定然能夠轉危為安。
”
徐琦兒道:“文大人言重了,小女定當竭盡心力醫治。
”
“那好吧,這位先生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先行離開了。
”文延說罷,匆匆離去。
徐琦兒放下肩上所背的醫藥箱,蹲到暮歌身前為她脫下身上的兵裝,再為她處理箭傷,然後細心的為她包紮起來。
整個過程中,徐琦兒都沒有露出半分異樣,直到包紮完畢之後,她才如釋重負一般的舒了一口氣,“你這傷口實在太過于兇險,隻差幾毫的距離,便要傷到心脈,不過姑娘現在已經脫險了。
還望姑娘這些天靜養為上,我會定時來為姑娘檢查傷情。
”
雖然徐琦兒說的傷勢極為險重,暮歌聽罷不過一笑罷了,隻要還能活着就是莫大的喜事。
”徐大夫辛苦了多謝徐大夫的醫治,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不過,徐大夫為何不問我是女扮男裝這回事呢。
”
徐琦兒正在收拾藥箱,聞之手一頓,緩緩道:“姑娘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醫者之天職,至于你是男是女,為何要女扮男裝,于我又有何等關系呢?
如今這世道,每個人總有些身不由己。
還有,姑娘與我年紀相仿,不如就叫我琦兒吧。
”
暮歌聽了之後,對這個女子不由得又增加了一些好感。
她由衷的感歎道:“琦兒姑娘不僅妙手仁心,更是通透豁達之人,與閨閣中一般女子實在大不相同,能認識姑娘是鐘暮的榮幸。
“
”鐘姑娘也實在不同于閨閣中一般女子,如此骁勇,令人心生敬佩。
“
暮歌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骁勇,然而成長于溫室的花朵,享受着父母庇佑的人又如何能懂得這世間的惡意呢?
如果自己不變的更加強大,也許會讓人生吞活剝的連骨頭都不剩吧。
在皇家的時候如此,如今身處江湖亦如此。
暮歌和徐琦兒相視一笑,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空氣中仿佛多了些默契。
徐琦兒微微一禮,便離開了。
瞬間馬車裡就隻剩下暮歌一人,空蕩蕩的有些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