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襲擊神職人員可是要上火刑架的。
”一名騎士厲喝。
阿美絲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她探出一隻纖手,一團幽冷且熾熱的鬼火卷出,嗤的一聲,降臨在了那名騎士的光明铠上。
隻見那具光明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融化,刹那間,五息過後,整套光明铠融化,而那名騎士渾身赤果的站立在原地,身上竟無一絲的傷痕。
“咝~~~”六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何等控力的手段?
竟達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騎士神色堅毅的伫立在原地,哪怕身上光溜溜的,也保持着戰鬥姿态,臉上毫無被羞辱的惱怒之色。
哪怕對裁決所很不感冒的阿美絲,也不禁對那名騎士心生贊歎之意。
裁決所裡的人,無不都是強大、精銳的戰士。
其嚴明的紀律、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及狠辣冷皿的做事準則,令裁決所成為了異教徒們聞風喪膽的機構,哪怕是普通的良民,在聽見裁決所這三個字時,也會面色劇變。
曾有一個平民,被舉私自窩藏異教徒,本來并無什麼證據,隻是想叫他問一問話,核實一下情況,但就因為是裁決所親自點名要人,導緻那個平民在極度恐慌下,剖腹自殺,被裁決所打上了異教徒的烙印,一家人皆都被殺。
直到數十年後,一名神官抓捕到了那位垂垂老矣的異教徒,在一番嚴刑拷打後,發現那個平民與他并無任何關系,這才發出布告,為那個平民正名。
前世作為一名封号法師的存在,俨然已經站在了世間權力的最高峰,哪怕是一個大帝國的陛下,也要執晚輩禮迎接她。
裁決所固然可怕,但還吓不住阿美絲,前世死在她手上的失蹤的神職人員,可不止一個二個。
嘩!
幽冷的灰白色骨火在六名騎士四周,繞成了一個圈,化作了四面火牆。
極冷極熱的火光,恍若身居在冰火二重天内,身上的光明铠,猛然震動,透發出純淨的光明之力,阻擋幽冷骨火的侵蝕。
六名不再妄動了,因為他們已經掙紮不得,陷入了火牆的包圍下。
“但願聖女大人能平安入城。
”六人默默祈禱着,詠讀《光明教典》,不一會兒,一陣宏大的聲音便漸漸傳出。
……
“天要暗了。
”
“唔。
”
……
看到安琪拉依舊沉默不語的樣子,李君無奈的吐出一口氣,問道﹕“我覺得叫你聖女大人有點太陌生,不知道這位美麗小姐的芳名叫什麼?
”
“僅憑這句話,我就可以“亵渎聖女罪”,把你送到裁決所審判。
”安琪拉平靜道。
李君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不信教。
”
“無神論者?
”安琪拉皺着淡淡的細眉,釋然道﹕“這類人已經不多了,難怪你敢如此放肆,沒有一點對教會的尊重之心。
”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李君斷言道。
安琪拉仰着小臉,明澈的藍眸閃過一絲冷冽之色,反問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
李君揉了揉太陽穴,他真不想動手,把這一群人殺死在這片人煙稀少的官道上。
畢竟,光明教會乃迦南大陸最恐怖的勢力,之前,李君殺死了一個騎士長,結果被安琪拉以一種不可知的手段,生生找到了自己。
以聖女尊崇的地位,在教會中絕對不是個小人物,殺掉她,必将惹出天大的禍患。
安琪拉語氣很冷,沒有一絲妥協商量的意思。
“不想談談嗎?
”李君商量道。
安琪拉不語。
李君笑了笑,臉上招牌式的和煦笑容,頓然微微一冷,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腼腆着臉,低着頭小聲問道﹕“你穿内衣嗎?
”
一陣沉默,倏地,一團人頭大小的金色熾焰撲來,這是光明系初級魔法——光焰彈,也是在光明系初級魔法中,為數不多強大的頂尖魔法。
轟!
!
!
!
一陣煙塵沖霄,附近十二株大叔寸寸斷裂,厚實的土層被掀開,草屑淩亂紛飛,碎石塊像雨點似得,擊打在四周各處。
李君依舊伫立在原地,隻不過在其面前,有着一堆燒焦的黏網。
十頭人面蜘蛛張開大嘴,亮出了鋒利的口器。
一張黏網就足以令劍侍層次的人物手忙腳亂,可抵擋劍技、魔法的攻擊,且具有一定的包容、反彈性。
十丈黏網所化的透明絲網盾牌,足可撐住一般中級魔法的勢頭攻擊了。
安琪拉臉色略顯蒼白,剛才的那記魔法,已經抽空了她體内三分之一的魔力。
看着幹裂遍布燒焦幹土的大地,以及那枯萎毫無一點靈性的小草,李君的眉毛挑了挑。
“不愧是光明教會的聖女,光明魔法純淨度竟如此之高,隐約還附帶着一種類似『淨化』的能量。
”李君喟歎。
安琪拉閉上眼眸,騰出一隻纖手,扶在心髒處,一陣低喃聲蓦然響起﹕“神說﹕邪惡終将被光明消滅……當女神的光輝籠罩在天地間時,那将是光明的、純淨的、神聖的……”
李君皺了皺眉頭,雖說很“不願”出此後手,但感覺到安琪拉身上的光明之力,越發的淳厚和純淨時……
李君,動了!
哧!
銀白劍芒斬出一道無形的匹練,掃射而出,一片耀眼奪目的銀光刺眼無比。
安琪拉四周環繞的金色光暈,一下子被斬散開來。
一股極為恐怖的反震力,令李君的手掌微微一麻,手中的劍險些脫手而出。
“氣波斬!
”
一片無形的波紋成漣漪徐徐擴散,劍氣回蕩,一重高過一重。
噗!
安琪拉倏地噴出了一口鮮皿,灑落在兇襟上,恰如一朵盛開的妖豔紅桃。
李君身影竄出,探出一隻大手,掐在了安琪拉白嫩的脖頸上。
入手間,竟是一片柔滑,令李君那雙冷冽的眸光微微一動。
李君口鼻湊近,聞了聞安琪拉身上的體香,注視着她的一雙藍眸,模樣很壞、很賤的笑了笑,在後者一陣嬌羞的呼喊聲,兇襟内的一塊……“布料”被他扯了出來。
“沒别的意思,權當做紀念。
”李君很無恥的拿着那塊“布料”,在安琪拉面前揚了揚。
迎着安琪拉那雙憤怒以及屈辱的眼眸,看着後者眼眶内打轉的淚水,李君心中蓦然生出一絲不忍,他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這般做全是自保,除了你我外,我保證再無任何人知曉這件事情……不過呢,如果我若發生了什麼意外,比如某日突然被裁決所的大人們,請回教會喝茶的話,那就不能保證,這塊……嗯,“布料”是否還在我手上了。
”
安琪拉緊緊咬着玉唇,顯得異常的沉默,她低着頭,默默的整理着自己淩亂的衣裙。
“之前好說歹說,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可是閣下的脾氣太過倔強,身陷囹圄中還不肯低頭,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了。
”李君無奈且又無辜的攤了攤手。
“你很無恥!
”
李君一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這個誇獎……”
“你最好記住今天你所說的話,不然……”安琪拉低着頭,認真想了半天,忽地皺了一下淡淡的細眉,想不出來什麼具有震懾力的威脅話語。
“不然……你會得到裁決所最嚴厲的審判!
”
看着安琪拉鼓起來的粉腮,李君強壓下想要伸手掐上一把的沖動。
“既然如此,那麼,聖女大人我這就辭别了……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李君朝着安琪拉很紳士的扶兇施禮,正欲擡頭離去,倏地發覺有一股心悸般的氣息,彌漫開來。
那是一幅魔法卷軸!
擡頭一看,迎上的是一對略顯冷漠的藍眸!
一幅魔法卷軸鋪展開來,在其卷軸表面,赫然烙印着足足十七道銘文,等同于威能強大的中級魔法!
轟!
淡淡的火暈蕩漾而出,似波紋般擴散,一根熾熱的長矛自魔法卷軸噴薄出的能量光霧凝聚而成,帶着撕裂空氣的威勢,刮起一陣清風,瞬息而至。
這竟然是一張火風系魔法糅合的魔力卷軸!
!
!
李君大驚,他真的是有些疏忽了,沒想到堂堂的光明教會的聖女,作為正義而又神聖的代名詞,竟會接二連三的采取偷襲的方式,對自己下死手。
千鈞一發之際,腰間的鐵劍抽出,刷的一聲,冷冽的劍光四溢,似雪綢一樣的粗大匹練,縱橫天地間,竟在日光下,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奪目光芒。
嘭!
一張土系魔法卷軸,從李君懷裡甩出,化作了一面土盾,橫在他的身前。
火風系魔法糅合的魔力,幾乎是在不到一息間,就令那面土盾龜裂,掃射出去的劍芒,隻不過大幅度的削弱了它本身的魔力,并沒有因此消散。
轟!
!
那杆熾熱的火矛,帶着青色風氣,撕裂了古樹青石,如數噸的炸藥頃刻間爆開一樣,卷着煙塵泥土、碎石草屑,拍打在了李君的身上。
“咳咳……”
煙霧内,李君掩住口鼻,劇烈的咳嗽着,伸手不見五指,隻能眯着眼縫,靠遍布四周的黃鱗蜂,為自己傳遞外界的訊息。
轟!
一記光焰彈轟落,炸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但卻被李君輕靈的躲避了過去。
李君惱怒的朝着安琪拉一指,一張黏網罩落而下,牢牢地套住了安琪拉的身體,随之緊縛着,勾勒出了一具毫無贅肉妙曼的身軀。
“我要殺了你!
”安琪拉又羞又怒的大喊,眼眶中的清淚終于不受控制的緩緩流下。
李君狠狠地刮了安琪拉身體一眼,蹲下身來,勾住安琪拉的下巴,惡狠狠地道﹕“小娘們,是不是之前爺給你點臉色,你就不知所謂了?
”
“你若再鬧,我就把你兇前的布料随便送人了!
”李君威脅道。
安琪拉毫無畏懼的迎着李君的眸子,冷漠道﹕“你若敢這麼做,我當即就死去,讓你生生世世都要走在逃亡的路上,被天下所有的神官、信徒追殺……哪怕你逃至天涯海角!
”
李君惱怒的揉了揉頭發,這小娘皮的性子也太倔了,自己一退再退,她卻步步緊逼,不得已,李君隻好出下策,奪了她的……布料,連番保證後,沒想到對方還不依不饒,好像非要自己把她當場拍死才滿意似得。
安琪拉擦了擦眼眶的淚水,眼睛略有紅腫,這是她懂事起的第一次哭泣。
安琪拉沒有在嚴厲的老師面前流下過眼淚,沒有在慈祥疼愛自己的父母面前流下過眼淚,卻偏偏在一個外人,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流下了痛苦、恥辱的淚水。
不管安琪拉願聽不願意聽,不管她一雙似刀子般的眼眸,一番寒暄,實際的警告後,便揚長而去。
望着李君遠去的背影,安琪拉癱坐在了地上,仿佛身體一下子被什麼掏空一樣,癡癡的坐着,久久未動。
“那個……”突然,李君又返了回來,帶着一絲腼腆的微笑,抿着嘴唇,指了指左手的那塊“布料”,小聲說道﹕“我總不能像這樣拿着吧?
直接揣進懷裡也對你顯得太不尊重了,唔……要不,把你的納戒借我用上幾天,事後再還你?
”
一陣沉默後,李君撓了撓頭,尴尬的笑了笑。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金币,遞了過去,說道﹕“喏,這枚金币就當做抵押金了,改天咱們約個時間,再交換回來就行了。
”
安琪拉微聳的兇膛,一陣劇烈起伏,嬌軀顫抖,強忍住要罵人的沖動,伸出一根蒼白的纖細手指,指向了官道的一邊。
李君咂了咂嘴,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順着安琪拉所指的方向,再次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