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在水面推出層層淺紋。
?≠黃泉花在周圍翻飛,光芒足夠照亮半個禦花園。
“沒關系,他現在并不想殺我們。
”孟詩晨拉住離畫的手,走到他的前面。
雖然現在尚君竹看起來沒什麼事,但孟詩晨敢肯定剛才出其不意的那一擊對他造成了實質性的影響。
否則,憑借他的實力,又有怪物在側,直接闖過去就是。
就算不想引起宮中的轟動,找到陣眼還是輕而易舉的。
可他竟然暗暗躲起來,算定了孟詩晨知道他懂符陣這點會親自去看陣眼,而選擇黃雀在後不動聲色的跟上。
就是為了不費多餘力氣在符陣最弱的陣眼上下功夫。
“可是……”離畫欲言又止,孟詩晨搖頭阻止了他。
章邑風本想和尚君竹打招呼,但他敏銳的現劍拔弩張的态勢。
也知道事情可能比“來除個靈”還要嚴重,就警惕的守着陣眼不一言。
孟詩晨的頭腦在短暫的震驚後,竟然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看着尚君竹和他身邊的那個亡靈怪物,她漸漸捋清楚了一些東西。
不過,這要歸功于那天在鬼谷堂和她聊了一宿的小魚。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騙我的?
和我解除契約的時候?
還是在靈山派的時候?
或者,更早……在我們初遇的夢中?
”孟詩晨一反本該生氣難過的正常反應,面不改色的問。
其實,這并不是她有多強大的内心。
此時孟詩晨心裡真的害怕到顫抖,尚君竹突然變成這樣讓她過去得到的認知被全部推翻。
那個曾經一直矗立在她心裡,幫她撐出一片看天空的頂梁柱,在這一瞬間傾頹。
或許,他早就傾覆了,她看到的隻是他制造出來的幻影。
不過,有一點孟詩晨可以肯定。
尚君竹現在不會傷害她,至少在她和他死磕上之前是這樣。
孟詩晨也不知道自己的鎮定是從哪裡來的,她感覺現在的自己不像是自己,但又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在以前就有了隐隐的預感,是小魚給她說了《易能圖》的那天?
她記不清了。
“我說了,你就會撤下符陣讓我輕松離開?
”尚君竹背靠着怪物,手覆在剛才被離畫刺傷的地方,就像以前和她閑話家常那樣自然。
她覺得眼前的一切像幻覺那樣不真實,可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我現在沒有必要告訴你。
”尚君竹淡然一笑,手裡幻出長劍,“破壞陣眼,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毫無感情的聲音和語調,每個字都像是長滿尖銳針刺的鐵蒺藜。
“你别太高看自己,我這朵黃泉花還站在這裡呢。
”離畫冷眼相譏。
“再打下去,對你們毫無益處吧?
而且,皇宮也沒了我想要的東西,與其在這裡我和消磨時間,不如去看看皇帝。
他似乎命數已盡,就算蜃海也救不會來。
難道,你們打算等侍衛們現出了一隻怪異的蠟燭外,沒人在禦書房?
”
尚君竹用長劍指着這邊,不過很快長劍就轉化成利爪:“還是這樣好用。
”他笑。
不對,這不是尚君竹……至少,不是完全的尚君竹。
但為什麼會這樣呢?
孟詩晨琢磨着對面那個人的笑臉,是因為不用在裝了嗎?
“他說的沒錯,天快亮了。
要是在這裡被現會引起大騷亂,而且禦書房那邊留小魚一個人在确實不好。
”孟詩晨轉頭望向章邑風,“把陣眼破壞了吧。
”
離畫錯愕的一把抓過她的手臂,将孟詩晨扯過來和他四目相對:“我們是來除靈的,既然是惡靈就應該……”
“讓他走!
大局為重。
”她忍着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反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
随後又轉向半天沒反應的章邑風:“快動手啊!
天都開始白了!
”
尚君竹對她的做法很滿意,收起利爪望了一下除靈符陣消失的天空:“小詩晨,記住。
不要多管閑事,或許我會考慮讓你活下來。
”
孟詩晨沒說話,使勁拽着情緒激動的離畫望着尚君竹離開。
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她才道:“我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先處理皇宮裡的事情。
然後查清楚那個怪物是什麼再想辦法。
如果你們兩個現在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我一個人怎麼對付他?
”
而且,還不知道現在徹底激怒尚君竹有沒有命留下。
“好。
我們聽你的,小詩晨,别擺出這樣的表情。
那家夥我們一起收拾他,揍到他頭腦清醒為止!
”離畫輕輕把她拉過來環住,低聲安慰道。
孟詩晨沒說話,隻是死死瞪着眼睛,肩膀顫。
片刻後,她望了一眼白的天邊:“快來不及了,趕緊回禦書房。
你也一起。
”孟詩晨轉頭望向章邑風。
“小魚,怎麼……”孟詩晨踏進禦書房的時候,趙光義和趙匡胤都已經從蜃海裡出來。
趙光義一臉死灰,神色空洞,而被他抱在懷裡的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她低聲說讓章邑風和離畫迅将屋頂補上,又熄掉人魚燭,才緩緩走過去單膝跪下道:“惡靈已經離開皇宮,請王爺節哀。
”
趙光義眼睛都沒擡一下,隻是抱着趙匡胤的身體呆。
然而,孟詩晨卻看見他的身上像是籠罩着一層将破不破的紫氣,氣囊一樣“裹”在他身上。
恰時,嶽毅也走進來,看見滿屋子的狼藉後,他揮手讓随行的侍衛趕緊進來收拾。
“王爺,宋皇後往這邊來了。
”嶽毅垂臉道。
趙光義此時才有了反應,他緩緩把自家兄長的遺體放在龍椅上。
又細細為他調整好姿勢,然後沉默着走出去,臨出門的瞬間孟詩晨看見蓬勃的紫氣終于從他身上爆出來,直沖雲霄!
“皇上駕崩了!
”他粗啞着嗓子道。
緊接着,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痛苦的聲音:“皇上他……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
”
趙光義哭着回答道:“共保富貴,勿憂。
”字字都透着悲傷裡浸潤出來的堅強。
“孟姑娘,這邊。
”嶽毅帶着孟詩晨從側門離開了禦書房,此時,外面已經天高氣爽,濁氣無存。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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