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晨在心裡确定了要去的地方,她拔出魂刃望着墓室中的一幅壁畫,那是一幅百官朝見帝王的圖。
但是,在圖的另一方也就是龍椅後面卻又繪着殺伐殘酷的戰争畫面。
“我們走。
”孟詩晨沉吟了一會兒,緩緩将目光從壁畫上移開。
“慢着。
”嶽毅身後的一個侍衛忍不住開口,“你們毀掉了我們的陷阱就想這樣離開?
”
孟詩晨将手中的魂刃轉了一下,刀刃尖尖上的赤紅正對着那人的眼睛:“你們的那個陷阱形同虛設,就算不會被我們毀掉也不可能殺死亡靈。
就憑一點屍毒燃燒的火焰,能燒死亡靈?
”
“你們将會燒死的不過是那個被附身的可憐人而已,亡靈變成魂體的時候你們看不見也殺不死。
不過也罷,你們本來就不是沖着墓主人來的,不是嗎?
”孟詩晨面色平靜的将目光移到嶽毅身上。
後者愣了愣,卻沒說話。
他隻是擡手示意那個侍衛不要再說下去,上一刻他尚不清楚孟詩晨内心真正的想法,現在卻是懂了。
嶽毅嚴肅的臉上由于有了絲毫的動容,此時的孟詩晨看起來似洞穿一切的世外高人,可她卻又隻是一個小姑娘的模樣,在她的眼底,他還看到了絕不服輸的自信,以及暗藏的他看不懂的情緒。
“嶽大人,告辭。
”孟詩晨收回魂刃,返身去了黑暗的深處。
尚君竹和離畫也不再與這些侍衛多做糾纏,緊跟孟詩晨的腳步而出。
侍衛們面面相觑的看着突然被一個女子壓了氣勢的統領大人,一向冷靜睿智的他很少這樣落人下風。
為什麼在這個除靈人的面前,他會隐忍至此?
莫非跟他們一樣,打不過人家?
“暫時放棄原來的計劃,先找到寶物再做那件事。
尋到寶物之前,不可在與剛才的除靈人起沖突,她的身邊都是契約靈,與我們不利,明白了嗎?
”嶽毅突然大聲命令道。
他有些蒼白的臉漸漸恢複正常,嚴肅的面色似冰封萬裡的湖面,沉靜銳利的雙眸也透着迫人寒光。
衆侍衛沉默一瞬,均齊齊應聲。
唯有常常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侍衛小心翼翼問:“大人,那我們還要繼續跟蹤他們嗎?
接下來的墓道,會不會也很危險?
”
“不必,本官曾經看過地圖。
這個墓穴的結構雖然複雜,但主要的機關全在前面的一半墓道和用作迷惑敵人的墓室裡面,後面的墓道和墓室很安全,大家不必擔心,隻管找一個雕着龍紋圖案的紅漆木盒便是。
”
他像平素那樣下令,随後所有的侍衛全都在墓室中開始尋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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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詩晨停在一道大門兩端燃着白色蠟燭的墓室門口,她屏住呼吸,緩緩将魂刃插回刀鞘裡。
離畫和尚君竹也一左一右立在她旁邊,墓室中的人并沒有發現她們就站在門口。
那人穿着一身綴滿珠玉的華麗衣衫,手邊放着羽毛做成的扇子,此時正對着一面昏黃的銅鏡描眉塗面。
“遠山微霧,天地甯兮,炊煙袅袅……”墓室内響起一個清脆的男聲,他唱着婉轉的歌,像從遠山飄來的空靈之音一樣好聽。
那人唱着歌畫眉,将一張本就俊美好看的臉妝飾得更加精緻。
沒錯,墓室中坐着描面唱歌的人正是章邑風。
孟詩晨的臉色有些僵硬,許久,她才勉力恢複正常面色。
“你們兩去找真正的郭靈雨在哪,順便留心一下嶽毅在找的寶物是什麼。
可能的話就把那寶物拿過來,必要的時候還能幫個忙。
”
離畫和尚君竹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小心點。
”
“去吧,我這邊自有辦法,沒事的。
”孟詩晨像平素那樣給兩人一個自信的笑臉,而後兀自拔腳走進墓室中去。
章邑風看見她的臉突然出現在銅鏡上,正在描眉的手一頓,旋即轉過身來。
他的臉因為看見孟詩晨而動容,手中的黛筆也啪嗒掉落。
“我沒用,都找到靈雨在哪裡了,可還是讓他們給抓到這裡來。
你來就太好了,我們一起去救靈雨吧!
”章邑風很激動,一張畫了淡妝的臉透着緊張的紅暈。
孟詩晨則滿懷憂慮的看着章邑風,其實,她剛才還以為這個喜歡唱戲、演戲的男子已經忘記了自己要救的姑娘了。
現在看來,他不止沒忘記,而且還死死記着。
孟詩晨冷靜的看着章邑風從一堆華麗的衣衫下翻出一柄長劍,他忐忑的、有些六神無主的内心被孟詩晨的到來填滿。
孟詩晨來了,他就有更多的自信将郭靈雨救出來:“我本想裝作我出去準備等一下獻藝的事情時,再殺了墓中被亡靈附身的亡徒,那樣的話他們即使不死也殺不了我,我就可以帶着靈雨沖殺出去。
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
“郭靈雨已經被救出去了,我們也出去吧。
”孟詩晨看着突然變成懷春少年一樣的章邑風,面上的神色掙紮片刻,最終扯出一個笑來。
天下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是渺小忐忑而又有勇無謀的。
章邑風明明看不見亡靈,也知道這個墓穴機關重重,可還是帶着人闖進來,不顧生死隻為了救他最想救的那個姑娘。
“她已經被救出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真的嗎!
”章邑風情不自禁的扶着孟詩晨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孟詩晨忍住被他晃得直頭暈的難受感,奮力道:“準确的說,她現在已經逃出來了,好像正在這墓穴中到處尋找一件寶貝。
你知不知道那件寶物在哪?
”
“寶物?
你說的是皇上讓靈雨他們家找的寶物對吧?
好像是一個紅漆雕龍木盒裝着的寶貝。
不過,不知道是什麼。
”章邑風抱着長劍,迫不及待的走向門口。
墓道中的燭光像是明黃的輕紗,将疾走而過的章邑風攏在中間。
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模糊了孟詩晨的目光,她怔然片刻,旋即提氣跟上這個纖瘦的男子。
兩人一路左轉右拐,又來到剛才那個用作婚房的墓室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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