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夢的故事雖然還有些不合理之處,但是我敢肯定,她和劉姨都不懂方術。
尤其是劉姨,連怎麼保存人皮符都不知道,就敢把它貼在身上溫養,一旦人皮符跟她連成一體,就是她的死期。
凡是貪财、勢力的人,大都惜命,尤其是劉姨還占着一個膽小,她這種人絕對不會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還能犧牲自己成全别人。
劉姨肯定是被人算計了!
但是沈凝夢呢?
沈凝夢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想,應該是從薛秀兒那裡弄來的。
”
沈凝夢不等我再問,就繼續說道:“秀兒也在我們劇組,算是一個演員吧,跟所有人關系都很好,很多人也喜歡找她辦事。
劉姨看上去很勢力,其實她的關系網很窄,除了薛秀兒,我想不出她還能從誰那裡拿到符咒。
”
檀越抓住了沈凝夢的語病:“你說薛秀兒算是一個演員,是什麼意思?
”
沈凝夢道:“她經常出入劇組,有時候也演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但更多的時候,是在幫人處理各種雜事。
所以,我才說她跟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
但是……”
沈凝夢話鋒一轉:“我總覺得她很神秘。
劇組裡也有人打聽過她的背景,卻是一無所獲。
可是不論什麼事情,到了她手裡一定都能辦成。
”
“我們劇組以前也發生過撞邪的事情,後來還是薛秀兒請人幫忙解決的。
那個撞邪的演員從那之後就對她言聽計從……”
“地理仙?
”我和檀越對視了一眼。
“地理仙兒”可以說是術道上的掮客,本人并沒有驅邪、斬鬼的本事,但是在術道上卻有廣泛的人脈,靠着替人牽線搭橋賺錢。
真正的“地理仙兒”都是師父帶徒弟、老子傳兒子,不僅有人脈,還得有眼力。
要不然,給人家搭錯了線兒,損失點财物是小,萬一碰上邪門方士,鬧出人命,地理仙兒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檀越立刻追問道:“薛秀兒這回跟來了嗎?
”
“來了。
”沈凝夢道:“就是穿着綠色運動服的那個。
”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劇組裡确實有一個穿着綠色運動服的女孩,長相、穿着都不怎麼紮眼。
要不是她很愛說話,我還真沒注意到劇組裡還有這麼個人。
“得找到薛秀兒!
”我沉聲道:“我覺得,劇組不會無緣無故來這座荒廟。
薛秀兒應該是知道什麼。
檀越,你在這裡看着沈凝夢,排骨也留給你……”
我說話時,眼角餘光忽然掃見門口多出了兩道人影。
等我回過頭時,卻看見兩個人背對着院子,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口,兩個人都是一手拄着長刀,一手持劍護在身前。
門神!
兩個人除了身上沒穿铠甲,形态、動作都跟日月門神一模一樣。
“看刀!
”我幾乎沒做任何猶豫,擡手打出兩把飛刀,射向兩人背心。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同時回身出刀,迎風劈向了飛刀鋒芒。
兩把重刀雖然長達五尺,但是刀芒掠空卻又精準無比。
兩長兩短的四道刀鋒看似猶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森森庭院卻在刀鋒交擊的短短一瞬間風雷乍起。
火星、寒芒交相迸射之中,金戈交鳴的巨響聲震四方,兩把飛刀被對方迸飛半空之後,那兩個人又轉過去身去,站回了原位。
“嗯?
看好沈凝夢,排骨跟我走。
”我微微一愣之後,飛身而起,跟排骨一左一右越過牆頭,跳到院外,轉身沖向了門口。
等我直面兩人時,才發現那兩個扮成門神模樣的人是劇組的劇務,從面孔上看,兩個人已經斷氣多時,七竅當中滲出的皿液雖然沒有完全凝結,但是也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等我再想靠近一點,兩個人忽然雙目暴睜,同時掄起長刀往我身前沖殺了過來。
我跟對方原本有四五米的距離,可是對方就像懂得縮地術一樣,僅僅踏出一步,眨眼間就竄到了我面前,手中的長刀居中猛斬,一刀過來,看似招拙力笨,卻速度極快,刀勢當中隐帶風雷之聲!
左門神的長刀從正面砍落時,我跟着倒退了一步。
對方緻命的一刀雖然落空,刀鋒卻在距離我面門三寸左右的地方忽然一頓,懸在空中左右震顫。
右門神的刀鋒也跟着接踵而來,我眼看着凜冽刀光在我眼前猝彈兩側,化成虛影往我的肩頭再次斬落。
對面兩人兩次出刀間不容發,幾乎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更為重要的是,對方的刀勢異常迅猛,我不敢空手去接對方的刀鋒,刀光襲來之間,我隻能一退再退。
我剛剛躲過對方的緻命一擊,左門神刀鋒上突起的削銳勁力就已經将我的頭發刮得高高揚起。
電光火石之間,我忽然側身滑步,緊貼着對方的刀鋒退開半步,伸手抓住對方的刀柄,反手上揚,迎向右門神再次劈落的刀鋒。
“當――”兩把刀淩空相撞之間,刀刃火星噴濺,好像似明似滅的鬼火在空中紛纭崩落。
金鐵的撞擊聲還在空中震顫,我已經抽出身上的飛刀刺進左門神肋下,自己身形暴翻兩米開外。
直到我雙腳站穩,身後才傳來左門神的慘叫。
我還沒來得及回身,伺機而動的排骨就已經從我身邊穿行而過,繞過左門神正面之後,身形人立而起,一口咬住對方的脖子,強行把對方拖倒在地。
左門神奮力掙紮之間,一人一狼在地上滾做一團。
左門神的動作雖然猛烈,卻已經是強弩之末,排骨死不松口地咬着對方的脖子,漸漸占據了上風。
右門神明明知道同伴危在旦夕,卻揮刀往我身邊沖殺了過來。
我眼見對方的長刀抖起一蓬光雨之後,在瞬息之間爆出了一陣鬼哭似的尖嘯,紛纭刀光從四面八方往我身上籠罩而來。
“快退――”遠處替我壓陣的檀越眼看我被刀光籠罩,瞬間沖出幾步,從院裡搶到了門外。
檀越人還沒到,我的身形猛已經在刀光之間打橫平翻,躲開了長刀原來所指的頭部要害,緊貼對方刀鋒連續轉身,逼向對方身前。
對方的刀光看似密不透風,但是沒了另外一人的配合,已經不再是無懈可擊了,眨眼之間就被我逼近身側。
我不等對方收刀回防,就張開五指往對方肋下抓了過去,指尖插入對方身軀之後,五指收攏,猛力上揚,頓時将他身上的皮肉撕了下來。
對方挂着一身皿迹前沖兩步,陡然回身出刀,往我咽喉上橫掃而來。
我猛一仰頭,任由刀光從我鼻尖上急掠而過,自己就勢仰倒在地,兩手推動身軀挪動幾下,雙腿猛然掃向對方雙腳。
門神出手雖然兇狠,但是反應速度卻顯得緩慢不少,否則,我也不敢躺在地上攻擊對方下盤。
僅僅眨眼之間,我腳下連續傳出兩聲悶響,對方雙腿幾乎一齊折斷,人也跟着身形前撲,往地上栽倒了下來。
我順勢一腳踢向對方小腹,将對方踢飛之後,自己身形側翻,滾向遠處。
等我起身時,卻看見檀越一手頂住對方咽喉,一手短劍在對方兇腹之間幾進幾出地連續猛刺數下,才松手後撤。
直到檀越身形後撤,對方的屍體才砰然栽倒在地。
我走到屍體跟前,伸手撕掉了對方的衣服,立刻看見他身上貼着一塊像是膏藥似的東西:“人皮符!
找找那具屍體上有沒有人皮符!
”
檀越在另外一具屍體上翻了兩下:“有,貼在兇口的位置。
”
“如果真是薛秀兒搗鬼,那她的目标就不是沈凝夢,而是整個劇組。
必須找到薛秀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