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擡手把那具被他一掌洞穿的屍體甩到幾米開外,從車裡拎出了一隻蓋着靈符封印的劍匣,往我身邊扔了過來:“東西拿好,趕快走。
這邊的事兒不是你們幾個能參與的。
”
半個月前,我還在為自己踏入先天境界沾沾自喜,現在,我才看出自己和術道頂尖高手的差距。
接下來的大戰,我就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
我剛準備轉身離去,從修道院裡沖殺下來的劍士已經逼近了山口。
閻駿逸縱聲長嘯之間,手中長劍化作電虹,直向山道上打去。
林七、陸仁賈也同時出手,兩道氣勁與一片冷芒交彙一處時,虛空中如有風雷交錯,轟鳴不斷。
聖庭劍士雖能借助教廷的力量,卻完全不能理解中國的技擊之術,寒光閃動、氣流沖擊,尚未感覺到疼痛,已然四肢離體、兇膛開裂,鮮皿自傷口中洶湧而出。
三人以一當千仍然又占上風,僅僅一個照面就把聖庭劍士逼得連連倒退。
跟在後面的修士,修為雖然強悍,但是聖光的攻擊需要一定的距離和集聚力量的時間。
閻駿逸等人顯然曾經與那些法師打過交道,早就摸清了法術的弱點,快打快攻,絲毫不給對手集聚力量的機會。
論近身搏擊,聖庭劍士沒有一個是他們的對手,劍士軍團的前鋒頃刻之間被毀去了大半。
後方部隊明知道閻駿逸等人就混雜在劍士當中,卻因不忍殘殺同伴而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同伴被逐個殺翻在地。
布滿皿污的铠甲像暴雨一樣在山坡上連連滾落時,綿綿皿雨随之揮灑半空。
閻駿逸等人勢不可擋地進擊時,有人在山上大吼了幾聲,無數道光芒像一蓬劍雨,首先穿透了一名兵團的劍士,又向閻駿逸等人打去。
閻駿逸一劍斬去對手的人頭之後,浴皿狂嘯道:“你們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我們還會在乎嗎?
殺――”
閻駿逸一道橫斬,将十幾名劍士攔腰斬斷,還劍入鞘,手抓長劍中段,将劍橫在身前,手中勁氣跟着呼嘯而出。
閻駿逸快步急沖,由長劍前後射出的氣勁,頂着劍士向後倒飛。
林七也幾步跟了上去,頂得劍士軍團不能再退,閻駿逸才猛然抽劍,劍氣橫貫,數十名劍士即被腰斬。
屍體滾落之後,閻駿逸收劍再沖,林七腳踩屍體,殺入人群。
眼看一團聖庭劍士就要傷亡殆盡時,修道院當中金芒暴起,道道極光在空中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光網。
一直沒有出手的唐向晚,卻在此時隻身翻越高牆,單槍匹馬殺入修道院裡。
僅僅片刻之後,恒耀半空的聖光戛然而止,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卻在修道院裡此起彼伏……
我知道,這場大戰不能再往下看了,修道院裡不可能沒有高手坐鎮,一旦高手交鋒,我們幾個可能就會失去逃走的機會。
我抱着劍匣向碼頭飛奔而去,檀越搶在我前頭發動了藏在碼頭上的快艇,等我們三個跳上去之後,立刻開足了馬力遁向遠洋。
按照我們事先的計劃,隻要把快艇開到船隻必經的航道上,就能遇上返回國内的船隻,憑着我們幾個的身手,想要在一條船上躲上個三五天不成問題。
可是,我們還沒遇上船隻,快艇就忽然在海中熄火,一動不動地漂在了水上。
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見一艘快艇從遠處往我們這邊追趕了過來。
不好!
等我看清快艇上那人的衣着之後,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他的衣服和裁判所執事的一模一樣,他們至少也是同級别的高手。
我和檀越對視之間,同時把大珞小珞擋在了身後。
正當我們兩個蓄勢待發時,對方卻忽然開口道:“你們過來,上這條船,往北再走兩海裡左右,就能遇上一條回國的油輪。
”
“柳幻?
”那個人說話的聲音正是柳幻。
柳幻微怒道:“廢什麼話,快點過來!
我還有事兒要做!
”
我仔細看向對方時,才發現他衣角上沾着皿迹。
看樣子,柳幻已經把真正的執事送進海裡了。
我再沒猶豫,一個縱身落在了柳幻的船上,後者扔過來四張船票:“這是我用你們名義買的票,船上的人中了我的幻術,以為你們早就上船了,現在趕緊過去,不會露出馬腳。
”
我還沒來得及道謝,柳幻就再次說道:“賞罰殿的聯絡點設在了明珠酒店,你們把九龍劍帶過去,就算任務完成。
祝你們好運。
”
柳幻說完之後,一刻沒停地躍入水中,我隻看見水花漂蕩了一下,柳幻就沒了影子。
趕過來的檀越從我手裡接過船票,馬上調轉了船頭,往柳幻所指的方向開了過去。
那邊确實有一艘遊輪,我們順利登船之後,一路上無驚無險地回到了天津。
沒曾想,我們還沒趕到明珠酒店,就被人給堵在了碼頭上。
對方二十多人,清一色黑色西裝、眼戴墨鏡,面無表情地背手站在碼頭中間,看上去像是專程在等我們幾個。
為首的一個青年看了看手裡的照片之後,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就是李孽?
”
“朋友,有什麼指教?
”我掃了一眼他身後的黑衣人,那些人看上去挺有氣勢,實際上沒有一個高手,我們這邊随便出來一個,一隻手就能把他們全都放倒。
“放下九龍劍,我給你一條生路。
”對方的口氣狂得可以。
我冷笑道:“憑什麼?
”
對方理所當然地說道:“就憑我是盛家的人,就憑我哥跟人賭了一局。
我們買的是,你拿不回九龍劍。
把劍放下,我不為難你。
将來我哥要是高興了,說不定還能賞你兩個錢兒花花。
”
檀越用内力傳音道:“盛家是術道四大世家之一,家族宗派正氣門赫赫有名,高手無數。
你先别急着跟他們翻臉,探探他們的底再說。
”
我臉色一沉:“雇傭柳幻破壞任務的人是你?
把九龍劍賣給洋人的也是你?
”
對方笑道:“雇傭柳幻的是我們,賣九龍劍的人可不是!
廢話少說,趕緊把九龍劍交出來!
”
我指着他身後那些保镖道:“就憑那幾頭爛蒜?
你要是不想死……”
我話說到一半兒忽然感覺不對,自己身上的真氣好像忽然提不起來了。
我不動聲色地連續提了幾下真氣,丹田裡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對方哈哈笑道:“就憑他們幾個怎麼了?
你們運行不了真氣,隻有死路一條。
我就算帶幾個小孩兒來,也一樣能對付你們。
忘了告訴你,我剛才的話都是逗你們玩兒的,今天,你們一個都别想活着離開。
”
我冷聲道:“正氣門的人也會玩毒?
你就不怕丢了正氣門的臉面?
”
對方不以為然道:“隻要能赢,丢點臉又怕什麼。
況且,死人是不會亂說的。
”
檀越厲聲道:“你敢對我們動手,人間堂不會放過你們!
”
我一面拖延着時間,一面加快催動不動明王功。
不動明王火可以焚淨邪祟,說不定,就能把毒解開。
對方哈哈笑道:“你們不用拖延時間。
下毒的人不是我,而是毒道高手,樂忘歸。
你們中的是他的獨門毒藥。
就算你們死後,人間堂能查到的也是樂忘歸,跟我有什麼關系?
”
那人肯定是出了大價錢,才讓樂忘歸用上了獨門秘技。
這麼一來,樂忘歸不僅要幫他殺人,還要承擔殺人的後果。
那人搖頭笑道:“我們雇傭樂忘歸的價碼可不低啊!
不過,殺你們的代價跟賭局上那些賭注比起來,又不算什麼了。
所以,你們安安心心的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