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乃老宅,這些仆人多為老人或是家養子,府中下人近30,其中丫鬟十餘人。
當初張老爺隻張監士和小李子母親兩個兒女,現今張家隻張監士一人。
照理說這獨子本應多些妻妾來生養後代,可偏張監士是個怕媳婦的,隻得龐氏一個人。
龐氏是京城風月閣的頭牌,被張監士不顧家人勸阻贖回做了小,當初張監士本是有位書香門第的正妻,奈何身子不好入府五年便病逝。
這龐氏也不知給張監士灌了什麼迷糊藥,被扶了正,加之皇上朝堂訓斥,讓本就身子不好的張老爺一病不起,于四年前病逝。
要說這張監士也不是個有出息的,當初還不是仰仗着将軍府的妹妹才在刑部混上一官半職?
到現如今,張府已不複當年輝煌。
入府半月有餘,這些個消息不用打探便都跑進耳朵裡了。
府中老人已然對當下的主子很不滿意,奈何為了生計和舊日的情誼,便還在府中恍惚度日罷了。
這半月來,我和李嬸在夥房幫忙,鮮少見小李子和張伯的面。
聽說小李子這些日子見了好些個人,還面了聖,得了好些個賞賜,封了個什麼小将軍的頭銜,還有了府邸。
張家三口日日圍着他轉,根本不得空顧别的事情。
也不知我們在這張府還要呆多久,我在這夥房還要呆多久。
天氣漸漸熱了,也散了春季的雨。
這日張府又要擺宴,丫鬟婆子忙的沒了影,夥房管事兒的無奈隻得指使我去後門取菜,再三叮囑我位置,莫迷路誤了時辰。
雖然進府月餘,但張家看我和李嬸看的緊,平日裡根本不得空去旁的地方,這頭一次,果然還是迷了路。
我知側門該是西北角的偏僻位置,一路行來就到了片無人荒廢的宅子旁邊。
陰森森的好不滲人,我便加快步子趕緊離去。
“不要……不要……”斷斷續續的聲音,伴随着衣服撕裂的聲音。
我并沒有停下腳步,在這種時候,我知道不應該多管閑事。
可走着走着,怪我沒有辨别好聲音的方向,弄得越走越近。
這回不僅是女子呼救的聲音,男子欲望低沉的呼吸聲也慢慢清晰。
隻見前方不遠處,一女子被一男子抵在樹旁,上下其手。
再細看那女子,竟是同我住在一個屋子的香蘭。
這香蘭是夥房張嬸的女兒,早年喪父,沒有辦法隻能把女兒也安排在張府為奴,這香蘭不到十五,還沒及鬓,模樣生得倒是不錯,在夫人那當丫鬟,平日裡不算刁鑽跋扈,接觸過幾次,卻能看出是個心氣兒高的。
此時她不複往日的刻薄樣,滿面梨花淚,想着推拒卻又不敢使力。
再看那男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怎一個猥瑣能形容?
身上綢緞不菲,确沒有什麼高貴的樣子,這人,八成是龐氏的幹親龐龍,聽說是個十足的無賴,經營一家賭館,平日在府中橫行霸道,仗着龐氏,連張監士也顧讓三分。
常有丫鬟被其占便宜,今日又是哪一出?
我這廂不過匆忙中一瞟,剛要轉身離開,隻聽有人喊道:“小花姐!
”
“小花姐!
”又一聲兒。
我硬着頭皮回頭一看,猥瑣男剛好擡頭向我望來,正對上我的眼神。
香蘭在這檔口抽身跑遠。
此時龐龍看了眼跑遠的香蘭,撫了撫散亂的衣襟,竟向着我步步走來。
“你是新來的?
小花兒,這名兒不錯。
”那猥瑣的樣子,看着真叫人惡心。
“這是要往何處辦事兒啊小花兒,是不是迷路了?
”說着越走越近,表情越來越惡心。
“沒有,小人要去側門取菜,夥房急着用。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快速掃了眼四周,再次确定沒有可以呼救的人,小步向後退着。
“哦?
那爺同你一起吧。
”這猥瑣男步子加快,眼看着手要打上我的腕,我撒腿便跑。
“不勞煩爺了,您請留步。
”
“好你個死奴才,叫你停下,看我抓着你不将你的腿打折。
”後面龐龍似乎被我惹惱,這會兒追着我過來,步伐很快,我害怕極了。
我知今日,若不跑定會被他輕薄,若是現在被抓到,就不僅僅是被輕薄。
我太清楚這個時代為奴的不值錢,這些主子拿着賣身契,草菅人命比比皆是。
他們是不把下人當人的!
越想越慌張,越慌張越亂,越亂越笨,被絆爬起後,龐龍已然到了近前,伴随着怒罵聲。
我很絕望,不知道被抓了該怎麼辦,也不知道逃掉了以後會有什麼下場,難道真的不該跟着來京城?
當我走神兒這功夫,猛的撞到一人身上,這人險些被我撞倒在地。
看清來人,心跳猛的落了一拍,緊接着好似終于回魂兒般,體内皿液又能正常流動了,心跳反而更快,帶着安心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