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喝得這麼醉?
”她的聲音很溫柔,沒有絲毫的責備,充滿了關心。
阮梓銘錯開她的目光,掙開她的手臂,踉跄了幾步,跌倒在床上。
他的頭,疼得厲害,眼前天旋地轉,閉上眼睛,就像跌進漩渦一般。
令他窒息、難受……
江雲雁替他脫了鞋襪,又默默進洗手間擰了溫熱的濕毛巾,解開他上衣的領口,露出他微紅的脖子、兇肌,輕輕替他擦拭着身子。
突然,她手腕被他的大手緊扣住了。
阮梓銘蓦地坐起身來,他一把将她摟在懷裡,強而有力地雙臂将她的上身牢牢箍住,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江雲雁盡量在他們中間,給肚子裡的寶寶足夠的位置。
她雙臂搭在他的肩膀,緊緊的抱住他,心裡的烏雲仿佛這一瞬間統統消失了。
“雲雁,告訴我,你愛我嗎?
”他右臉緊貼着她的脖子,閉着雙眼,貪婪的聞着她身上的淡淡的、溫熱的體香。
“我愛你,梓銘!
”她輕輕地、柔聲地喚着,将他抱得更緊了。
他輕輕推開她,緩緩低頭,吻上她的唇。
他吻得很深,很溫柔。
然後,他才注視着江雲雁,輕輕捧着她的臉蛋,又在她的嘴唇上烙上一吻。
“梓銘,其實我跟俊珑……”
“不要提他,不要跟我提其他的男人!
”他沙啞着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雲雁,你是我的!
我不想聽到你提起其他的男人,不許你心裡想着其他的男人,我要你隻屬于我一個人!
”
“我本來就是屬于你一個人的!
”
……
矛盾有時是最好的調節劑。
經過這件事情,阮梓銘與江雲雁的夫妻感情更深了。
隻是,江雲雁始終還是不知如何化解阮梓銘内心的仇恨。
那仿佛是他心裡不能觸碰的禁區。
如果她一旦犯了“禁忌”,就會天翻地覆。
然而,上天總是不甘平淡的。
這天江雲雁準備下樓的時候,隻覺後背好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頓時重心不穩,滾下了樓梯。
這是下午三點鐘左右。
阮振宇和往常一樣,出門遛鳥去了;董思敏犯困在房裡休息;沈文君則替阮梓欣安排了相親,兩人一早就出門,還沒回來。
一樓的客廳,除了幾個傭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
杜蕙蘭聽到江雲雁的低呼聲,第一個擡起頭來的。
樓梯拐角處的裙擺雖然是一飄而過,但她認得那衣服的布料和顔色,是杜美玲今天穿的洋裙!
江雲雁沿着樓梯滾下樓,當即見了紅,肚子一陣陣的疼痛,頓時昏厥了過去。
唬得仆人們手忙腳亂,七手八足地将她擡回房間,又打電話通知阮梓銘,又打電話請穩婆。
董思敏早已從睡夢中驚醒,來到了江雲雁的卧房。
她的臉色慘白,下身的裙擺被鮮皿染透,直吓得董思敏噤若寒蟬,渾身戰栗。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董思敏握着江雲雁的冰冷的手,激動地問。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掉。
“大少奶奶不小心,從樓梯滾了下來……”一個丫鬟說。
“不小心?
”董思敏臉上挂着淚,厲聲責問。
“你們這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這麼多人,不知道扶一下大少奶奶嗎?
看着她從樓上滾下來?
要你們有什麼用?
”
“大少奶奶原本在房裡休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自己下樓來了……”被撥去照顧江雲雁的丫鬟小沁,弱弱地開口說。
自從董家敗落後,丫鬟們已經逐漸習慣跟董思敏“犟嘴”了。
“你們有理!
等大少爺、老太爺回來了,你們自己去跟他們解釋吧!
”董思敏呵斥道。
平日裡,這些丫鬟頂撞她,她都忍了。
但是今天,為了江雲雁,她不得不發威了。
“雲雁,雲雁……”正說着,阮梓銘飓風般沖了進來。
他湊到床邊,心早已揪成了一團。
溫暖的大手,撫摸着她毫無皿色的臉蛋,突然扭頭向仆人們喝道:“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還杵在這裡幹什麼?
滾,統統給我滾!
”
一聲呵斥,仆人們紛紛退出了房間。
阮梓熙怔怔地立在一旁,遙遙地望着江雲雁那張越發慘白的小臉,心痛不已。
從藥鋪和阮梓銘回來時,他都竭力隐藏内心的情緒。
因為他知道,他現在連為她難過的資格,都沒有了!
“孫大夫,快!
看看她怎麼樣了!
”阮梓銘招手,退後兩步,讓孫大夫上前替江雲雁把脈。
不一會兒,孫大夫才搖頭歎氣道:“孩子是鐵定保不住了。
大少爺,趕緊找個穩婆來。
要是再耽誤下去,隻怕大少奶奶都會有危險!
”
阮梓銘一張臉慘白如紙,整個人發了好半天的呆,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
“穩婆來了……穩婆來了!
”從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阮梓熙忙打開房門,請穩婆進來。
一開門,正對上阮梓奕和杜美玲的眼神。
阮梓熙眉頭微皺了一下,很明顯,他從梓奕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隻是,他什麼也沒說,便退出了房門來。
從屋裡傳來穩婆的聲音:“大少爺,麻煩您出去等。
”
“梓銘,我們先出去吧!
”是董思敏的聲音。
不一會兒,董思敏走了出去。
她的身後,是阮梓銘失魂落魄的身影。
阮梓熙已經吩咐了杜蕙蘭和幾個伶俐的丫鬟,燒熱水,進屋裡幫忙。
而杜美玲,雖然早已作好了“準備”,但當瞧見阮梓銘那陰冷的俊臉時,還是有幾分莫名的心虛。
她低眉平複了一下心情,才道:“雲雁也真是太大意了,懷着孩子,還這麼莽撞。
這次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能撿回一條命,就該謝天謝地了!
”說音剛落,眼睛掃向阮梓銘。
阮梓銘一眼投射到杜美玲的身上,陰沉的眼神像綴了一層冰,令人不寒而栗。
杜美玲頓時曳然而止,斂聲屏氣,再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阮梓熙睨了杜美玲一眼,隻是不說話。
他沒有證據,又沒有親看見,單憑猜測是很難讓杜美玲服罪的。
更何況,如果把猜測說不來,以大哥的脾氣,不論真僞都一定會讓杜美玲吃不了兜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