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它回到阿拉斯加之後,第一次變成龍人形态,已經過去了一年――正是在這一年之中,它将自己的龍人形态鍛煉到極限。
雄渾的鬥氣積蓄在它的皿肉之中,伴随着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肺部的擴張與收縮,每一次心髒的跳動,每一次皿液的流淌,而随之躍動不休,如同流水,如同火焰――盡管這一切,都隻存在于感覺之中。
如果它能真實的顯露出來,表現在體外,那麼就代表着,它已經達到了黃金――當然,無疑的,這距離目前的它來說,還比較遙遠。
所以現在,就算它全力以赴,也隻有一層純白的光輝,覆蓋在它漆黑的鱗甲之上――但是就算如此,也已經足夠了。
軀體基礎素質的差别,讓它有自信,就算是面對着那些白銀巅峰甚至幾乎達到黃金的存在,也足以匹敵――純粹以它龍人形态的肉身搏擊之力。
而現在,該到巨龍形态了。
然後它的軀體開始膨脹,皿肉不斷增殖,黑色的鱗甲不斷破裂開來,又在下面生出新的鱗甲,翅膀帶着粘液從它的背後長出,就連堅硬的顱骨也開始扭曲,變形,變大,尾巴在它的背後不斷拉長,拉長,拉長,從手掌和腳掌之中,有堅固和銳利的爪子伸出。
似乎有什麼無形但真實存在的隔膜,消失不見。
天地之中,無處不在的元素,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過――它們包圍着它,湧動着,變化着,跳躍着,響應着它的意志。
那是無比奇妙而舒适的感覺,就好像世界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廣闊起來,無形的風包裹着它龐大而沉重的軀體,伴随着它扇動自己巨大的翅膀而将它向着天空托起,龍晶在體内震顫着,意志,身軀,元素,三者在這一刻似乎達成了無比協調的共鳴,宛然一個整體。
然後還有鬥氣,與它的元素,與它的軀體相比,無比微弱,但是卻真實存在的鬥氣。
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氣體被吞入肺中,然後伴随着肺部的收縮與心髒相通,皿液在巨大的壓強下從心髒泵出,輸往龐大軀體的每一個角落,還有伴随着這一切,自然在皿肉之中流轉的蓬勃鬥氣――最為重要的是,所有的這一切,它都能夠清楚感覺到。
伴随着鬥氣的突破,它對于自己軀體的感知與把握,也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并且即便在變形成為巨龍之後,依然完全的保留了下來。
借助着這份感應與鬥氣的刺激和幫助,它能夠更加靈活,更加具細而微的操縱自己龐大軀體的每一個部分――這意味着,它的每一次揮爪,每一次甩尾,每一次沖撞,都能夠将自己龐大軀體所擁有的力量,更加深入的挖掘出來,更加高效的聚集在一起――然而,即便如此,距離百分之百,依然有着相當的距離。
但是僅僅隻是如此,尼德霍格便已經有着足夠的自信,自己在近身戰鬥方面,已經完全不弱于那些五百歲的巨龍――畢竟對于天生肉身龐大強悍無比,又有着天賦強化魔法加成的巨龍來說,鬥氣帶來的強化,可不如人類那樣明顯。
不過對此,尼德霍格已經很滿意了――不要忘記,它來到大陸之上修行才幾年。
力量的成長,除了刻苦的修行之外,時間的積累,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謂天賦的差異,秘法的優劣,其本質的差距不過在于兩點――如何用更短的時間積累更多的力量,以及如何不斷提高自己的上限,擁有更強的力量。
可是,還不夠,還不夠啊。
尼德霍格如此在心裡想着――這樣的力量,也許可以在偏僻之地稱王稱霸,也許可以摧毀一個小國,也許可以逆轉一場局部戰役的勝負,但是,要想對付整個人類,還遠遠不夠。
尼德霍格默默的數着自己記憶之中的時間――距離阿爾泰斯的出現,還有多久呢?
大概,還有三十年吧。
三十年的時光,也許足夠讓一個人類,從孱弱的幼童成長到足以匹敵巨龍的強者――但是對于巨龍來說,卻還太短暫了啊。
然而,對于尼德霍格來說,這三十年的時光,卻似乎比一生還要漫長――它期待着與他們再度相見。
而在尼德霍格默默的,焦灼的,期待着與它曾經的那些人類夥伴再度相見的時候,獸人的軍隊正在緩慢的推進着――原本筆直的向着人類帝國首都推進的它們,在屢遭挫折之後,終于是不得不偏轉了自己的方向。
也正是因此,盡管戰火已經蔓延到五個行省,然而帝國的首都卻反而比一年之前安全很多――隻是長達一年的戰争,無論是對于帝國還是獸人一方,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與破壞。
就算是遠在大陸偏僻角落的阿拉斯加,都因此受到了影響――帝國早在半年之前就開始向這個小小的國家要求支援,而難民們同樣在陸陸續續的不斷湧入過來――唯一所幸的是,由于距離的原因,這兩者的強度都并不大。
換句話說,給阿拉斯加造成的影響,并不大――至少遠不如就在帝國附近,以及那些就在獸人行軍路線附近的那些屬國,受到的影響大。
然而即便如此,整個阿拉斯加也已經有不少職階者或者主動或者自願的奔赴到帝國與獸人的戰争之中――當然,相比較于另外一件事情來說,這件事情反而不是那麼有問題――現在她最為頭痛的,其實是自己那位任性的,見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在性取向上産生了問題的女兒。
而且最為讓她頭痛的是,在這一年多以來,對方都根本不見任何妥協的趨勢――哦,見鬼,她怎麼會這麼倔強。
而她的那位丈夫,如果說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幫助――那麼等到了後面就完全是在幫倒忙!
當她向他抱怨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哦,這份倔強,不是遺傳自你麼?
”
“我看算了吧,說不定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會好了。
”
“其實喜歡女的也沒什麼,何必這麼大反應呢?
”
真是見鬼,她當初怎麼會找這樣一個意志不堅的人做自己的丈夫?
而且最為讓她感到失望的是,就連一直站在自己身邊,陪伴着自己的凱瑟琳,最近态度都逐漸軟化了。
她自然不知道,她的朋友凱瑟琳這不是态度軟化了――而是快要被她的女兒攻略了。
約瑟夫在處理着自己的事情――相比較于自己的妻子來說,身為男性的他觀察力反而敏銳的多了,早在大半年之前發現女兒與自己妻子如出一轍的固執之後,他就默默的放棄了說服她這件事情――性格比較寬宏和開明的他,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而當他發現自己女兒喜歡的對象之後,甚至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
反正都是自家人。
當然,就算如此,他也不會插手其中就是――他可不想事後被自己的妻子數落。
實際上,與自己鬥氣鬥上瘾的妻子不同,一直以來,他都更加關注帝國與獸人之間的戰争――無論如何,這才是大陸上目前的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