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舒嫣華再三說自己可以去太學院考試,梅氏還是堅持送她到太學院門口。
太學院女學考試與男學一樣,都是當天就能得知成績,梅氏帶着舒妍玉、舒燕巧出來,在太學院附近的酒樓包廂中等候舒嫣華,準備連帶午飯都是在酒樓食用。
女學考琴棋書畫與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隻要有一項為優,四書五經也隻要一項為優,兩優者則可入讀女學。
因女學及笄就考畢業考,每年招的人跟每年參加畢業考的人數約莫相同。
而聽說今年畢業考就有二十人左右,所以今年招的人也有二十人,不過如果過不了女學入學标準,女學是甯願人數少也不會甯缺毋濫。
舒嫣華帶着秋兒走進太學院,秋兒捧着琴盒,東張西望,滿目不解:“怎地這裡沒有人給我們引路?
我們怎麼知道考試在哪裡?
”
舒嫣華環視一周,指了指前方三丈遠的小亭子,那裡正圍着幾個女郎,“走,我們也去那裡看看。
”
走進了才看清楚小亭子裡有個木牌。
“居然是一副畫。
”秋兒啧啧稱奇,畫者技巧顯然相當好,長三丈,寬一丈的長畫上,是标有名稱的樓宇亭閣。
先前早已在這裡觀看的女郎們紛紛看了一眼秋兒,見她一副婢女的妝扮,手裡還捧着琴盒,又看向舒嫣華,見她容色殊好,有人朝她微笑颔首,有人輕哼一聲,不過這些人都極有默契的散開,各自朝着不同的小道而行。
秋兒嘟哝一聲:“怎麼這些人走得這麼快,奴婢還想問問這畫的是什麼呢。
”
“是整個太學院的觀景圖。
”舒嫣華指了指畫上左側最後寫着的《太學院觀景圖》道。
“原來進門開始就已經考試了。
”舒嫣華喃喃自語。
女學門口沒有人引路,連在哪裡考試都不知道,顯然是不合理的,原來在門口三丈遠就有個亭子,豎起了整個太學院的全景圖,這是要女郎們自己找地方了。
舒嫣華微微挑眉:“真有意思,秋兒,我們也走。
”
秋兒跟在小姐身後,好奇的問道:“小姐,我們現在是去繞梁閣嗎?
”
繞梁閣是考琴技的地方,今兒小姐吩咐帶着春雷琴來,秋兒覺得小姐應當是要去考琴技。
不過才學琴一個多月,這麼快就去考琴技?
秋兒疑惑不解,好在她們這些身邊人都知道,一旦小姐做了什麼決定,就不能質疑,隻需要按照小姐吩咐的去做就行。
舒嫣華走出小亭子,朝着一條小道而去,“不,我們去珍珑館。
”
珍珑館,取自珍珑棋局之意,乃是考取棋藝的場館。
來到珍珑館,舒嫣華對女學别開生面的考試終于有一個真切的感受。
秋兒有些愣,“小姐,有兩個亭子呢,您要選哪個?
”
這回倒是有人在珍珑館前對來考女學的女郎說明考試規則了。
珍珑館有兩個亭子,亭子裡分别有兩個容貌姣好的女學生,每個人跟前都有一個棋盤,按照考試規則,需要先赢了亭子裡四人之一的棋,就可以入珍珑館。
珍珑館正間也有三個女學生在等着,赢了三人之一,就能進珍珑館的後廊,那裡坐鎮的是女學教棋的博士,隻有與博士平手的女郎,才能得優。
與教導女郎棋藝的博士打成平手......
舒嫣華總算知道,為什麼來珍珑館的人是最少的了,這等過五關斬六将的考試規則,真是要人命。
舒嫣華嘴角抽抽,誰告訴她女學入學考簡單來着?
不提前面兩關女學生的棋藝,能挺進最後一關的,估計也要在博士面前飲恨吧。
不過舒嫣華環顧全場,來珍珑館的人雖不多,臉上的神情倒是自信。
也對,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考試規則,沒有自信的,掉頭就走,棋不行,還有琴、書、畫嘛,何苦非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須知考試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各位女郎需在下午申時之前參加完自己想考的科目,否則到了申時,就是公布名次了,你想考也不能再參加。
舒嫣華看了一眼兩個亭子的女學生,都沒有見過,應當是沒有參加上次舒家的宴會。
舒嫣華對自己的棋藝倒是自信,也不去觀摩其他人與女學生的對弈,以便選出其中棋藝最差的那個,徑直選了一個還空着的位置就坐了下去。
那個女學生約莫十三四歲,身姿窈窕,面容清秀,舉手投足都是一股書香氣,見舒嫣華來到她面前坐下,微笑着讓她執黑子,道了一句:“請。
”
舒嫣華執子先行,下子速度極其利索,秋兒平時倒是在小姐身邊看多了她研習棋譜,與大少爺對弈或者左右手互弈,棋藝不說出衆,也能看得懂棋盤上的走向。
到了後來,女學生的下子速度已經開始降慢,秋兒已經看不太懂其中的棋局,不過小姐面上的從容自信與女學生的遲疑不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察言觀色是她們這等奴婢最擅長的。
兩刻鐘後,女學生歎服一聲:“小女不及這位小姐,是小女輸了。
”
舒嫣華莞爾一笑:“過獎,承讓了。
”
女學生朝舒嫣華伸手,“小姐,請給小女入考單。
”
舒嫣華把剛剛從珍珑館前聞聽規則而得到的入考單遞給女學生。
入考單上面寫着姓名,年齡,而後就是琴棋書畫和四書五經的成績。
每項後面都有差、中、良、優四項。
女學生在【棋――關一】後面的優,蓋了一個印章,又掏出一本冊子,執筆在上面寫上舒嫣華的姓名,同樣蓋上印章。
印章是女學獨有,每年的印章都不一樣,每個考察者的印章也不一樣,每個考察者的冊子上還記錄了考生的信息,這就杜絕了有人替考的可能。
女學生做完這一切,擡起頭,把入考單遞回給舒嫣華,有些遲疑的問道:“舒小姐可是出自今科狀元郎家的?
”
舒姓少有,近來風頭最盛的就是狀元郎,無怪乎女學生會如此問。
舒嫣華自豪的笑了笑,“嗯,狀元郎是我哥哥。
”
女學生笑容更殷切,“原來是學長家的妹妹,學妹這廂有禮了。
”
舒嫣華微微挑眉,這就叫上學妹了?
是認定她一定能考上女學?
也回了一禮:“學姐好。
”
“學妹帶着入考單去珍珑館吧,後面還有兩關,切不可大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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