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少白面容凝重,慕凝之關切問道:“周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
周少白搖搖頭說道:“我方才隻是想了一些事情。
慕姑娘,你今夜來此,就是要說這件事情?
”
“不止一件。
”慕凝之又說道,“最近幾****在谯安時,閑時一直在想那黑衣人之事。
”
周少白一驚,這可是門派機密,但是玉绮羅卻還挂在外面偷聽呢!
他趕緊說道:“稍等,事關門派機密,我先去關上窗子,小心隔牆有耳。
”
慕凝之盯着他,眼神古怪,周少白一陣心虛:莫非她發覺了窗外有人挂在那裡?
還好她隻是點點頭:“你越發小心謹慎了,去吧。
”
于是周少白松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朝外面一瞄,隻見玉绮羅果然還挂在那裡。
她瞧見周少白過來,登時明白他的來意,換上一副怒氣沖沖的面孔,好像随時要咬人,妄圖吓退周少白。
周少白卻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玉绮羅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順勢落下,在草叢裡滾了一下,這才站起,擡起頭氣沖沖地着周少白做了個野貓龇牙咧嘴的表情。
周少白忍住笑,伸手關上窗子。
慕凝之問道:“方才屋外是什麼動靜?
”
“沒什麼,野狗追野貓呢。
”周少白回到桌前坐下,“你想那黑衣人的事情,想出了什麼眉目麼?
”
“按照你以前的說法,那黑衣人可以踏劍淩空,那你想過沒有,溪雲山能夠做到踏劍淩空的,有幾人?
”
周少白想了想:“掌門人和其他幾位靈字輩的師祖都可以,九脈主持也可以,還有就是寥寥數個隐修的弟子輩。
”
“沒錯,如果那黑衣人的确是溪雲門人,他必然在你所說這些人之中。
”慕凝之瞧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覺得你師父,有沒有可能便是那黑衣人?
”
周少白一愣,趕緊搖頭道:“絕無可能,我師父一向宅心仁厚,而且他對溪雲門忠心耿耿,天地可鑒,不可能有二心。
再說那晚我藏身在石縫中時聽見了黑衣人的聲音,絕對不是他,不過那聲音也決計不是年輕人。
”
慕凝之淡淡說道:“你如此信任你師父,果然對他很是尊敬。
其實我這幾日,還發覺了一個古怪之處。
”
“什麼古怪之處?
”周少白問道。
“掌門人派我們下山去找三五毒禅師渡慈和尚,仙丹妙手常百草,還有苗疆冰谷俏毒姑這三人,對我們真的如此放心嗎?
”慕凝之慢慢說道。
周少白心裡不由得一震,一種異樣感覺湧來,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
“何意?
你還記得掌門說過的話嗎?
若發現了那三人誰與溪雲門中人暗通款曲,便不可接觸任何人,直接上山面見掌門。
你細細琢磨一番,不覺有異嗎?
”
“有異?
有何異常?
”周少白皺起眉頭嘟哝着,忽然見,心頭靈光一閃,他頓時明白了,渾身發毛,不禁聲音微微有點顫抖,“你是說……”
慕凝之道:“看來你想明白了。
張笑風提議分兵,依他的主意,假若我發現了三人中某人與溪雲門中某人暗通款曲的證據後,便要直接上山去面見掌門,那麼我就無法來這南江鎮與你們碰頭。
按照約定,你們見不到我來此,還得去我所去過的城池尋找我。
這不是分兵之策的疏漏之處麼?
而他,并沒有對這疏漏提出異議。
”
“你是在試探他?
”周少白驚道。
“是的。
張笑風做事一向考慮周祥,但是這次他卻沒有任何異議。
不覺得奇怪麼?
”
周少白沉吟一下,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
慕凝之盯住他的眼睛,說道:“掌門人并不信任我們,不然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而張笑風,極為可能是掌門派來盯住我們的眼線。
”
“就因為掌門那番話?
還有張師兄提出分兵的主張?
”周少白搖搖頭。
“因為隻有當我們全都彙聚到一起,在他眼皮下行事,他才能确保在面見掌門之前,我們不會有機會見到其他人。
什麼人會這麼做?
隻有掌門人的心腹才會這樣。
我之所以提出要在南江鎮彙合,就是想看看他會如何反應。
”
“可是我和李師兄也并未有異議,你為何不懷疑我們?
”周少白明白了慕凝之懷疑的緣由,但是他素來佩服張笑風,不肯輕易相信慕凝之的話。
“因為分兵是他提出的。
大家聚在一起行事,若是找到了證據,因為顧忌旁人,反而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但是若是單獨行事,就不會那麼小心了。
”
“但是張師兄自己也要去找證據,哪有工夫去看住旁人。
”周少白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想說,他嘴上說要去找人,實際是在暗中監視?
”
“是的。
”慕凝之淡淡說道。
“但是我們有三人,他一個人怎麼監視得過來?
”周少白說到這裡,又明白了,“他會挑出他認為值得懷疑的人去監視。
但是,他懷疑什麼呢?
”
慕凝之冷哼一聲:“自然是懷疑我們與那黑衣人有關。
掌門人并不信任我們,他一定是早就懷疑我們三人中某人的師父便是那黑衣人。
這次我們奉命下山,明着是要我們尋找那常百草那三人,暗地裡卻叫張笑風緊緊盯着我們,一旦發現我們想有異動,他就知曉了誰的師父是黑衣人。
”
周少白聽了,心中細細思量半天,說道:“我明白了,你這番推測,其實始于兩條設想。
其一,是那黑衣人一定是你、我還有李師兄,我們三人師父中的一人,而且掌門已經在懷疑他;其二是張師兄并未去壽陽,而且暗中監視掌門人認為嫌疑最大的那人的弟子。
”
慕凝之點點頭:“是這樣。
”
周少白說道:“但是你這兩條設想,都沒有證據。
不說别的,此次下山的這四名弟子,你、我,張師兄和李師兄,我們都是擂台上一輪輪比拼,才獲得下山的資格,掌門人又怎能做到讓他懷疑的人的弟子得到下山資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