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聲音落地,一夥人強行穿過人群闖了進來,看打扮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一臉的痞氣,為首一人五大三粗黑得象塊炭,手裡捏着兩個鐵膽在嘩啦啦地轉着,一看就是那種潑皮破落戶來敲竹杠的。
這夥人顯然在當地有一定的惡名,人群見了他們之後自動分了開來,賣藝的中年人眉頭微微一皺,但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迎上前抱拳道:“花爺,小的初來乍到不識禮數,您大人有大量,還請……”
話沒說完,花爺便大手一揮打斷道:“少他媽廢話,把人頭費交了,你繼續在這兒擺攤,爺不為難你。
”
“那,不知花爺要多少人頭費?
”中年人還是賠着小心。
花爺一伸手:“五兩銀子。
”
中年人眼中明顯閃過一道怒氣,但很快壓制了下來,還是強笑道:“花爺,您這五兩……是不是多了些?
”
“六兩!
”花爺鼻孔朝天,不屑道,“再他媽羅嗦就再加。
”
那少年按捺不住沖了過去,小臉漲得通紅指着花爺道:“咱們忙活幾天都沒五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
”
花爺一巴掌拍了過去,罵道:“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
”
少年顯然也練過,側頭一讓避了開去,順勢一腳踹上花爺的小腿迎面骨,他雖然年紀不大,可這一腳的力道卻是不小,花爺一不留神被踢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怒氣升起,鐵膽往懷裡一揣,大喝一聲朝着少年踢了過去。
他這身量一看就是練過的,下盤功夫十分紮實,而且這一腳踢得又快又準,眼看就要結結實實踢中少年的腦袋,冷不防旁邊探過一隻纖纖玉手,硬是将他這一腳擋了下來。
“我……”花爺一擊未果,剛要破口大罵,卻忽然覺得眼前一亮,沒想到能攔住他這雷霆一腳的居然是個嬌滴滴的大美女,而且這美女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中滿是怒火,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分嬌豔之sè。
“喲,妹子手頭功夫不錯嘛?
怎麼,也想和花爺較量較量?
”
那大姑娘沒跟他繼續糾纏,而是拉着少年退開了幾步,強自壓着火氣冷冷地道:“對不住花爺,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見識。
”
花爺一聲yín笑:“嘿嘿,行,既然妹子你開口了,那我就不和他計較,這麼着吧,銀子我也不要了,權當我花爺幫襯幫襯你們,不過……”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賊溜溜地看着那姑娘的兇口,“作為報答,你得陪我喝頓酒,怎麼樣?
”
那姑娘的臉sè頓時由紅轉白冷了下來,中年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踏步攔在子女身前,淡淡地道:“花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您這要求是不是有點兒太過火了?
”
花爺一瞪眼:“怎麼?
這他媽還不夠方便?
好,不給臉是吧?
”說着一揮手,“給我端了他的攤子,男的廢了,女的帶走!
”
“是,花爺!
”
那群潑皮一擁而上,把賣藝的父子三人圍在了中間,圍觀的百姓想來早就知道這花爺是什麼人,一個個都敢怒而不敢言,退在一邊不敢出頭。
随着一個潑皮趁他們不備一腳踹翻了他們的兵器架,其他人也開始動起了手來,那中年人的身手不錯,那姑娘也差不到哪裡去,就算是那少年也有極為紮實的功底,但畢竟他們隻有三個人,而且還是外鄉人,面對十幾個地頭蛇潑皮,又不敢下重手,處處顧忌之下很快落入了下風。
那少年一不留神被人在背後偷襲成功,腳下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那姑娘大怒,卻沒有一點辦法,幾個潑皮圍着她亂打,雖說毫無章法,卻是出手下作,招招朝着她兇口下身等難堪的部位打去,沒多久就讓她漸漸亂了陣腳。
中年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身邊圍着的人最多,一個對付着五六個,他有心想要發一發狠下重手,卻又生怕傷了人驚動官府,到時候被監禁起來就更麻煩了,可他想得越多就越陷入困境,終于在一個失神之下額頭上被一個潑皮砸了一磚,鮮皿立刻涔涔而出。
徐子桢早已看得火冒三丈,可他知道自己的能耐,這些痞子和他單挑的話他倒是誰都不怕,就算那個什麼花爺也能打一打,但他們畢竟人多,自己貿然跳進去的話肯定也落不下好去,可讓他看着那父女三人被圍毆而幫不上忙,卻又實在不甘心。
就在他猶豫之時,身後忽然有人将一隻手掌按在了他後心,并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想幫忙就去吧,借你一分力。
”話音未落,徐子桢隻覺得一股暖流順着後心洶湧而入,随即沿着體内脈絡蔓延開來,隻一瞬間工夫,他就感覺到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四肢百骸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痛快。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昨天晚上還夢見人家來着,側過腦袋一看,身後一位蒙着塊白sè面紗的妙齡女子,睫毛微翹眼波如電,正是容惜。
“謝了哈!
”徐子桢見過容惜的身手,那絕對能用高手來形容,那股暖流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小時候那些武俠書不是白看的,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内力麼?
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徐子桢這時隻覺得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豪氣頓生,大吼一聲:“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已經飛shè了出去,借着沖力一腳将那姑娘身邊的一個潑皮踢飛,劃出一道弧線遠遠落到人群後,沒了動靜。
全場皆驚,包括徐子桢本人,這一腳的力道實在太恐怖了,他的腳趾能感覺得到那潑皮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也不知道怎麼自己就先跑來幫這大姑娘了,既然這樣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花爺和他的手下隻聽到有人叫了一聲,接下來就發現幾個同伴接二連三地飛了起來,然後摔在地上沒了反應,那大姑娘還在嬌喘籲籲地準備應付對手,卻忽然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隻剩下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護在她身前。
徐子桢嘴角一揚,輕聲道:“姑娘放心,這裡交給我了。
”說完腳下一蹬,又蹿向了那中年人身邊。
看見他那陽光般的微笑,那大姑娘不知怎麼的俏臉一紅,人群中的容惜撇了撇嘴,不禁為借力給他賣弄風sāo而有些後悔。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完全反了過來,花爺對于徐子桢的出現猝不及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帶來的潑皮們已經隻剩下了三個,而且還是縮到了他的身後,死也不敢踏上一步。
zìyóu搏擊術講究的就是快速制敵,何況徐子桢體内還有容惜暫借給他的那分内力,那些潑皮在他看來也就和他那年代的流氓差不多水平,哪能頂得住他如狼似虎般的攻擊?
幾乎每一個都是剛照面就被放倒在地,毫無抵抗之力。
徐子桢慢悠悠走到花爺面前:“花爺是吧?
”
花爺臉上yīn晴不定:“你是誰?
”
徐子桢笑吟吟地道:“我?
本來我是出來打醬油的,不過見你在這兒欺負人,就改打你了。
”
身後那賣藝的大姑娘聞言撲哧一笑,人群中的容惜也有些忍俊不禁,花爺勃然大怒:“小子,少他媽在老子面前拽,你……”
話沒說完,徐子桢忽然迅速出手,閃電般扣住他又粗又短的脖子,提膝重重撞在花爺的将軍肚上,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可我已經拽了,花爺您說該怎麼辦?
”
花爺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五髒六腑象是擠在了一起,蜷曲着身體摔倒在地,嘴裡發出一陣幹嘔聲,這一撞的力氣着實不輕,要不是他練過幾年功夫,怕是已經被撞暈了過去。
他身後那三個潑皮早已經被吓得傻了,連逃跑都沒了勇氣,撲騰一下跪倒在地,哭喊道:“爺爺饒命!
”
徐子桢沒去理那三個小腳sè,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個花爺一出現就吓得在場的人全都噤若寒蟬,哪怕他在欺負人的時候也沒人敢吭聲,即便是現在把他團滅了,觀衆們居然還是沒一個人敢喝一聲彩叫一聲好。
喲,這花爺難道是蘇州城一霸?
要真是這樣的話……徐子桢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地方上消息最靈通的并不是官府,而是當地的黑社會,這一點不論哪個朝代都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這花爺服不服管。
徐子桢嘴角閃過一抹詭笑,蹲到了花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