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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現在去城門?
”半坍塌的異域别棟瓦礫邊,一塊因為傳訊法術聖火令而燃燒起來的石頭上,杜拉特接到了法師公會的新的命令。
老法師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滿。
“杜拉特,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和另外兩個魔法公會爆發戰争了,這事情很重要,回答我!
”灰頭土臉的馬克西米焦急的問道,如果不是顧惜聖階法師的威嚴,他就要抓杜拉特的領子了。
剛才要不是他和杜拉特在同一個房間裡被聖階法師順手救了,差點就被活埋,脾氣也有點壞了。
但是杜拉特斜了一眼過去,僅僅是一個眼神,沒有包含絲毫魔力的眼神,卻讓馬克西米瞬間如堕冰窖,後退了一步,聲音顫了顫,但仍舊不依不饒故作強硬:“這……這事關家族和公會的合作,非常重要,我必須傳訊回去。
”
杜拉特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老頭沉思狀,仿佛自言自語:“妖蓮公會已經在城門口攔截那個馬庫拉格伯爵了,她們的的布置确實是針對他們去的,其中包括黑蓮娜。
天翼在雪漫目前隻有我一個聖階,我必須去――能和聖階對話的隻有聖階。
”
畢竟是擅長政治的高位者,馬克西米在這短短的時間已經收斂了所有不适合的心态與表情,冷靜的沉聲道:“大教堂異變是什麼意思,銀十字公會那邊發生什麼了?
”
馬克西米搖搖頭:“我也不……”
“大人,長老大人!
”一個身穿法袍,卻系腕收袖,打扮幹練的人正騎馬沖來,路上正在搜尋傷者收拾瓦礫的工人和仆役紛紛退避開。
馬匹快沖到聖階法師面前,猛的拉住缰繩急刹,整個人一個翻身利落的跳下馬背跑到了杜拉特面前。
“大……大人……獸房、庫房,還有好幾個公會分部都被襲擊了。
”信使顧不上施禮,彎着腰氣喘如牛的說道,“爆炸,但是沒有探測到魔法波動。
獸房的魔獸跑出來了,總部那邊已經組織傭兵協助圍捕破壞者和逃逸的魔獸。
這裡是詳細狀況”喘了一陣氣的信使終于直起腰,把一份火漆封印的羊皮卷軸交給了杜拉特,随後再次上馬沖向别的地方reads;。
拉開卷軸,杜拉特沉着臉看完,猛的一哼,把卷軸丢給了馬克西米:“正好回答你的問題。
”
馬克西米快速看完,眉頭很快皺了起來:“獸房目擊了銀十字公會的……裝甲魔偶兵,還試圖滅口幸存者……太怪異了,太奇怪了……”馬克西米嘟哝着,“如果是真的,他們想幹什麼?
圍攻獸房?
”
“要麼有人試圖挑唆,要麼銀十字公會還有别的意圖……”杜拉特搖了搖頭,年紀大了,腦筋也不好使了,年輕時機警聰慧善于鑽營站隊的自己現在卻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确定,現在的局面太混亂了……”忽然間,杜拉特頓了一頓,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一般來說,這種亂局之時,他作為天翼公會在此唯一的聖階,應當坐鎮中央法師塔以不變應萬變才對,而且他個人也比較喜歡坐在溫暖的法師塔中享受着後輩們崇拜的眼神和殷切的奉承。
不過風格較為激進化的天翼公會其他長老們并沒有遵從這種穩健的布置,而是為了利益最大化的考慮(當然也可能是雪漫的法師塔塔主對他的忌憚,盡管杜拉特很不想往那方面考慮)。
不遠處,公會本部派來給杜拉特的一支護衛隊也騎馬趕到了,杜拉特認出其中有好些是公會裡坐鎮的好手以及好幾個頗具天賦的年輕法師。
“嘛,算了,不用考慮那麼多……”最終,杜拉特決定不去違反公會的直接命令,這樣做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年輕的時候他可能會為了工會的利益而質疑這個決定,但如今他越來越在乎自己的私人利益了。
最新章節全文閱讀而且成為聖階之後,因為境界的差距,他對周圍那些非利益的朋友、公會成員也越來越淡漠。
唯一比較親近的就是自己那個成氣候的大弟子了,他也在城門那邊,去照看一下免得發生什麼意外。
當然,一旁馬克西米的存在也加快了他決定的時間,兩人之前剛就那個貝爾蒙的新伯爵達成了協議,這時候自己還是親自去維持一下場面比較好。
……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狀況,還不如去和那群法師塔裡自命不凡的混蛋拌嘴,順便扇他們兩耳光,看看你們惹了什麼樣的怪物。
“哈哈哈,想不到吧,在我告死術面前,有死無生,你的伯爵已經……”那個腦子不好使的瘋女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被某種強大到時間感都能剝奪的強術封印過,還在不知廉恥的開着嘲諷,果不其然,對面那個名叫薩摩藍的法師用一個手勢封印了她的烏鴉嘴reads;。
如此迅捷強力且實用的法術釋放,加上之前對付兩名聖階時表現出來的壓倒性強大,杜拉特心中已經确定無疑,眼前這個不明種族絕對是戰争法師。
戰争法師,對那些專精于破壞和殺戮,常年浪迹于軍旅生涯的法師的稱呼,因為常年在戰場經曆實戰,因此相比同級的普通法師來說,他們在戰鬥力上要強大的太多,法術更加專精、實用、迅捷,魔法間的組合也更加高效,就連疼痛的耐受、戰鬥意志也更加堅強。
然而有利也有弊,因為專注用實用性而忽略了高等魔法的理論研究使得他們在大境界上進展緩慢,刀尖上的生活也讓他們缺乏時間閱讀和學習。
因此鮮有戰争法師晉級到高位魔法師的存在,就連空級的戰争法師也罕有耳聞,至于聖階的戰争法師不過是低級法師間津津樂道的可笑傳說而已――杜拉特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現實以如此強勢的方法展現在他面前。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體已經太過疏懶于書本和溫暖的椅墊,無法拉開雙方等級差距的時候,自己就如同一個普通老人般無助。
杜拉特一揮手,解除了多重結界中的混亂時空。
周圍扭曲破碎的時空終于逐漸恢複正常。
戰神教派所屬的鐵十字幻獸騎士一擁而入,他們胯下的不是常規的馬匹,而是以魔獸進行生命煉成後的煉金生物――幻獸。
他們的力量和平衡性遠遠超越馬匹,甚至能在數米的高低差和兩堵牆壁進行三度空間跳躍,他們低飛般騰躍,翻過坍塌的瓦礫和低矮的房舍,以令人歎為觀止的高超騎術在立體行進中保持着陣型,劃出兩道新月般優美的弧形将那個戰争法師的聖階四面圍住。
大概是忌憚對方的力量,騎士們和那個法師保持着一個十數米的距離,然而依舊陣型慎密,整排的爆裂長槍平舉如林,對準正中心的薩摩藍。
杜拉特很有些好奇,這些騎士究竟想做什麼,能和聖階對話的隻有聖階而已,即便他們是大陸第一的戰神修會鐵十字騎士,但面對聖階法師也不過是送肉而已,領頭那位騎士長他也認識,似乎并不是那麼無謀的人。
“唔,唔……唔的追(嘴),你卓了是麼……”那個老太婆聖階,黑蓮娜捂着腮幫子踉跄着後退,兩眼暴突好像青蛙一樣,咧開的嘴唇裡發出嘶嘶的風響和模糊的話語,但是她的上下牙床仿佛被鎖死了一樣怎麼也分不開。
兩名幻獸騎士下了坐騎上前把她攙扶到了後面更安全的地方。
薩摩藍似乎也不在意,他隻是盤腿而坐在空中,兩手一上一下扣合着掌心一個無法辨識的存在,身軀一動不動仿佛凝結着了石塑雕像。
“幹的漂亮,界王大人。
”一名幻獸騎士輕巧的騰躍到了杜拉特身邊,馬上的人籠罩在黑色的皮袍和鬥篷下,聲音聽上去頗為年輕。
杜拉特苦笑一聲,現在的他可承受不住這樣的稱呼,看到蓮娜的凄慘模樣,他可沒把握說自己已經壓制住面前這個神秘的聖階了:“他是一個強大的法師,我在和他的切磋中受益匪淺,他的力量在我估計之上……”意思很明白,既是說給旁邊這家夥聽得,也是說給薩摩藍聽得:切磋而已,不是敵人,沒必要打生打死嘛,而且他好diao啊,我壓不住他,不準備管這事了。
“您謙虛了,您的力量有目共睹……”年輕人說着,一揮手抛出了一個手掌大小鐵灰色的十字架,那個十字架非常粗糙,仿佛隻是兩根交叉的生鏽鐵釺子,四個頂點挂着兩三個鍊環而已。
但随着十字架脫手,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掌控了他,那東西忽然如同離弦之箭般嗖的飛到了薩摩藍頭頂上,鍊環琳琳琅琅的複制,延長,瞬間變作四條不斷甩動的長鍊,其中一條長鍊伸向了杜拉特。
“傑瑞明納斯!
”杜拉特大怒,但咬牙切齒之中,不得不伸出一隻手臂任由鐵鍊纏上,随後杜拉特屏息凝神将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斷注入鎖鍊之中。
他知道這是什麼,“鎖惡十字”,戰神教一脈相傳的古代神器,據說是戰神親自打造用來拘束下級神祗和高等惡魔的,上面的神力使其不可被掙斷,不可被躲避。
當然,使用上也頗為苛刻,需要至少一名和被拘束者同級别的使用者為其提供魔力,而且一次最多可以吸收三名使用者的力量,純粹以量碾壓住被拘束者。
“他很強大,可惜傲慢的盡頭就是毀滅,他已經過多的消耗了他的力量,相信以逸待勞的杜拉特大人和蓮娜大人聯手的話,應該可以輕松封印住他。
”那個叫做傑瑞明納斯的騎士即便在聖階面前也沒有絲毫畏懼,對杜拉特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說着。
杜拉特聽得真想呸一聲,什麼以逸待勞,分明是被對方壓着吊打沒多少機會出手才對。
當然,這話他是說不出口的,而且現在也容不得他不出手,對方使出了鎖惡十字明顯是逼得他選擇。
如果拒絕,對方一定會扣過來一堆屎盆子,旁邊自己的徒弟拉斐特好像确實攙和進去了。
到時候本就處于劣勢的天翼公會頂着勾結破壞者的罪名,将不得不面對銀十字公會和貴族的打壓,說不定還要加上妖蓮公會。
而且現在雪漫的天翼公會法師塔正處于一團混亂難以防備的狀态……
想到這裡,杜拉特忽然心頭一寒,看向傑瑞明納斯的眼神也不對勁了,難道今天發生的那些混亂和破壞,真的是教廷和銀十字公會的布置,他們真的要聯合貴族對天翼公會下手了麼。
就在杜拉特越想越不對勁的時候,不遠處第二根鎖鍊已經纏到了蓮娜的手上,黑雖然嘴被鎖上,但是并不妨礙魔力的運行,此時有機會封住對方自然是全力注入魔力。
随着兩名聖階的法力流入,鎖惡十字上的第三根鍊條已經下垂如盤蛇般纏住了薩摩藍,但是他卻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放棄了反抗般。
咯啦啦,地面上斷裂的劍鋒,破碎的盾牌和甲胄,那些戰場的死屍身上的金屬物品被一股吸力拉起,有的甚至夾帶着主人的屍體被吸了過去,扭曲,盤繞成一根根鐵條,最後形成一個内外帶釘刺的鐵籠将薩摩藍籠罩其中,籠頂的鐵鍊連接在在那個十字架上,将薩摩藍高高挂在空中。
“結束了麼……”杜拉特看向鐵籠,忍不住呢喃一聲,置身于一個朦胧不輕的險惡局中,讓他忽然有種莫名的荒誕感覺。
“當然沒有”一旁傑瑞明納斯的聲音忽然嚴厲了起來,杜拉特表情毫無變化,心頭卻是一緊:來了麼?
“拉斐特・沃利爾斯爵士、師,有多位證人向我控告您異常的行為,作為聖廷審判庭執行長的我,必須對此予以公證的裁決。
那麼,關于你試圖庇護這群反叛者的指控,你有什麼辯解的麼?
”審判官高高昂起頭,輕蔑的看着杜拉特的弟子拉斐特,後者臉色一沉:“這是誣告,我不承認,也無需辯解。
我亦不是神職人員,你無權審判我!
”
“無權?
請注意你的言辭和身份,我記得你是天翼公會十長老之一,你的不恰當發言可能成為你們整個公會亵渎神明的指控和證據……”
“你!
……”
“吾乃審判庭一員,權力來自神授……”就在傑瑞明納斯說話的時候,他的那些侍衛,十數名鐵十字幻獸騎士已然聚集了過來,雖然他們并不能威脅到師徒二人,卻彰顯着銀十字公會對此的态度,這是杜拉特都不得不顧忌的公會力量,“……前面您冒失的發言我會寬容的忘卻,希望你仔細斟酌你接下來的言辭。
”
雖然那張一本正經的臉看上去很欠揍,但拉斐特還是不得咬着牙不壓下作為天翼公會長老的驕傲“我隻是處于調停紛争的立場。
并沒有庇護任何人。
”
“是麼……可是,指控者說您旁邊有一位你認識的人,不停發表着庇護這些罪者的言論并以此要求你進行調停,請問你如何解釋這個呢?
而且他在事後行蹤不明,希望你能告知他的去向reads;。
”
“内鬼……”拉斐特心頭閃過這個結論,自己和伊川說話的時候,周圍隻有自己的那些侍衛和傭兵,看來其中必然有審判庭或者銀十字公會的眼線。
拉斐特皺起眉頭,四處回望了一下,試圖看看自己那群侍衛中哪個比較可疑,同時也暗暗希望找到那個半途就跑掉的家夥,可惜一無所獲。
“搖頭晃腦并不能阻礙審判的進行,你應該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傑瑞明納斯咄咄逼人道,又看向杜拉特加了一句“幾位大主教對此非常重視,恐怕不日将和北天鬥大師一起來到此處。
他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這讓剛想為弟子出頭的杜拉特閉上了嘴,表情凝重,眉頭深鎖。
拉斐特抽搐着眉頭的看向師父,後者無奈的點了點頭。
别怪哥不仗義賣了你啊,是你自己太過分了,自己跑了把我一個人晾在這裡啊。
拉斐特暗罵一聲,然後說道“是伊川,我的一位法師朋友,希望我以中立身份勸解雙方以免發生不愉快的誤會。
”
“是他啊,我記得沒錯的話,他也是天翼公會的客卿啊,甚至一度是長老候選……”
拉斐特急忙辯解道:“隻是候選,他不是長老,也非吾等公會的要務人員,他的個人行為沒有資格代表整個公會。
”
傑瑞明納斯冷笑一聲,剛要回話,忽然臉色一變,看向天邊……隻見一大團烏鴉簇擁在一起呼嘯而下,守衛四周的鐵十字騎士急忙閃開,任由那團烏鴉向這裡沖來,然後猛地撞在了地上……噗啦啦啦,一群烏鴉飛散而開,露出其中一個拄着地面不停咳嗽流皿的人。
“科特茲大人”傑瑞明納斯大驚,急忙迎了上去把老者攙起。
“迅速布置下去……咳咳,瓦萊瑞亞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抓到人了……不能讓他們……”科特茲忽然看向了杜拉特等人,立刻閉口不言了。
傑瑞明納斯扶起老者:“是的大人,我馬上命令下去……來人,送科特茲大人回神殿……”
“不!
”科特茲忽然大吼一聲,激喘了幾口才虛弱着繼續道,“叫個神官來就好,接下來的事情,我必須親自去做……”審判官遙遙的望向夕陽下的殖民軍車隊,眼神中有着一絲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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