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港要塞的塔樓上,今晚值夜的三個士兵正無精打采地圍着地爐烤火,身邊随意地擺着喝剩的半壺酒和幾碟小菜。
長夜漫漫,塔樓足有十幾米高,為了保證視野,四面牆上都有着瞭望口,到了夜晚,海風從四面灌進來,呼呼呼的風聲聽着就有點吓人。
執勤的時候喝酒,當然是不被允許的,黑港的城防官漢斯男爵對此也是三令五申,但士兵們誰都不當回事,畢竟男爵大人晚上從來不會出來巡視。
隻要不被男爵親自撞見,同僚們又有誰會去告密呢。
這種懈怠的士氣,幾乎是不可能避免的,畢竟黑港已經有差不多三十年沒有真正被進攻過,僅有的幾次海盜劫掠,那些烏合之衆也沒敢進攻守衛森嚴的要塞和碼頭區,隻是趁着夜色在島上的居民點随便搶了些财物,天亮之前就跑掉了。
在風聲和夜色的掩護下,一團灰白色的雲氣從背向港灣的窗口鑽了進來,正對着這個方向的士兵,眼睛眨了眨,似乎發現了些什麼,但在暗淡的火光下,他隻當是自己眼花的錯覺,正要揉一下眼睛,忽然覺得心口一痛,很快整個世界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對面的兩個士兵,見同伴心口忽然冒出一截劍尖,正要呼救,瑟恩變身的氣元素往前一撲,便已經捏住了兩人的脖子。
噼哩噼哩作響的電流從氣元素的手臂傳到兩人的身體,使他們全身麻痹,完全無法反抗。
史東從死去的士兵身上拔出長劍,麻利地把瑟恩擒住的兩人也送去與他們的同伴相聚了。
“接下來,去哪裡?
”瑟恩低聲問道。
“去城門接應大部隊。
”史東毫不猶豫地說道。
憑借高階戰士的身體素質,史東成功地躲過了守衛,翻牆進入要塞之中,與變身成氣元素的瑟恩解決了瞭望塔上的士兵。
但指望僅靠兩人就能皿洗上百守衛,那就是異想天開了。
像黑港這種設計完備的要塞,不可能沒有警戒魔法,史東和瑟恩冒險潛入,隻是為了保證大部隊能夠順利上岸而已。
沒有了塔樓上的哨兵,城門處的守衛根本發現不了用小艇登陸的敵人。
與此同時,黑港貧民區的一家破爛酒館門口,隐身在陰影中的馬爾科輕輕地在斑駁的木門上用約定好的方式敲了幾下。
門幾乎是馬上就打開了,馬爾科閃身入内,一個棕色皮膚的男人把腦袋從門縫中伸出來,緊張地觀察了一下兩旁的街道,确認沒有被發現,這才蹑手蹑腳地把木門重新緊閉。
“你們準備得怎麼樣,聯系了多少人?
”走進肮髒的酒館,馬爾科急切地問道。
“因為怕走漏風聲,我們隻告知了那些信得過的人,表示願意搏一搏的有一百多人。
”一個身材微胖,酒保模樣的男人回答道。
“那些不答應的,處理了嗎?
”馬爾科冷酷地說道。
“放心,一共五個軟骨頭,都是我親自動的手。
”棕色皮膚的男人關好門,在馬爾科背後惡狠狠地說道。
“我們聯系的人,都是在奴隸裡面比較有威信的,有他們帶頭,即使是臨時起事,相信也會有不少人願意跟随的。
”
“做得好,喬伊。
”馬爾科對這位老夥計的工作成果很滿意。
“今天就要給那些奴役我們同胞的人一個好看!
”
珍珠群島位于風暴洋最南端,因為氣候炎熱,生活在當地的居民在外貌上與布列塔尼亞人有很大區别,都是皮膚黝黑,卷發、厚嘴唇。
因為人口散居在大小不等的島嶼上,珍珠群島并沒有建立起統一的王國。
活躍在風暴洋的大小海盜,每年冬季都要順着北風南下,既避開了冬季的風暴和肆虐的魚人,也趁機捉捕些當地的土著,等春季返航的時候,海盜們會通過黑市,把來自珍珠群島的奴隸賣給那些急需勞動力進行春耕的貴族領主。
這種奴隸貿易,已經有數千年的曆史。
珍珠群島是甘蔗的原産地,卡托家族要在灰島上種植這種作物,理所當然地就把目光投向了這些熟練工。
如今,灰島上的上萬人口中,足足有四成以上是來自珍珠群島的奴隸。
菲利普爵士早就盯上了灰島,他之所以如此看重馬爾科,除了他高階戰士的身份外,種族也有很大關系。
通過馬爾科,菲利普暗中策劃着挑起黑奴們的暴動,甚至不需要他們能攻下城門,隻要在城内制造混亂就夠了。
喬伊是馬爾科在千帆城當傭兵時的夥伴,也是一個混皿兒。
他的母親是千帆城一位商人的下級女奴,生下了喬伊這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
從小受到的欺辱,使喬伊對自己體内屬于珍珠群島人的皿脈更有認同感,也願意為自己那些受苦的同胞出力。
因此,當馬爾科提出要喬伊去灰島潛伏的時候,他幾乎沒有考慮就爽快地答應了。
混皿兒的身份,使喬伊在灰港遠遠沒有馬爾科那麼顯眼,經過一年的施恩和串聯,喬伊已經在黑港的奴隸中積累了很大的名氣。
今天,就是他們的同胞掙脫枷鎖的日子!
菲利普已經以風暴之主的名義做了保證,隻要能攻下灰島,他會給予所有珍珠群島奴隸自由民的身份。
“馬爾科,你之前許諾的武器在哪裡?
”喬伊的心情,要比馬爾科緊張得多。
那些被他鼓動起來的奴隸,雖然大都是特意挑選的身強力壯之輩,但他們畢竟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面對由職業者組成的士兵,戰鬥力是很值得懷疑的,要是連武器都沒有的話,與送死沒有太大區别。
“放心。
”馬爾科露出一個成竹在兇的笑容,“就在碼頭區,商業女神教會的倉庫裡。
”
“你們跟商業女神教會聯合起來了?
”喬伊被驚得張口結舌。
财富女士向來講究和氣生财,她的教會很少會直接插手貴族之間的争鬥。
要不是說出這番話的人,是自己多年老朋友馬爾科,他一定會認定對方是在污蔑。
“老夥計,慎言啊。
”馬爾科的語氣中隐隐含着幾分譏诮,“我們可沒有跟商業女神教會達成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隻是恰巧,商會有一批武器被存放在了倉庫中,而又恰巧被起事的奴隸知道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