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溫縱最先發現異樣,身形陡然間沖了上去,雙手接住了大長老倒下的身軀,
葉随風等人也沖到了近前,隻見大長老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嘴角的淤皿更是呈現出了烏黑之色,
“爺爺你怎麼了,你别吓我啊,爺爺。
”溫縱手不停的哆嗦,此時的他,哪兒還有一點三色石頂尖殺手的模樣,
葉随風身子一顫,蹲了下去:“大長老。
”
唐峰探手在溫嶺的手腕上一搭,眉頭緊鎖,目光掃在大長老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大長老這是中了毒。
”
“那還等什麼,快讓人解毒啊,你不是唐家的大少爺嘛。
”韓雨厲聲道,
唐峰搖頭,
韓雨忽然扭頭,惡狠狠的朝着胖子道:“去,将老船叫來,快去。
”
“毒入心脈,就算是老船趕來,隻怕也來不及了……”唐峰輕歎一聲,
韓雨神色慘然,唐峰畢竟是唐家三少,對于毒藥的認知,那屬于是專家的,更何況他也見識過老船的醫術,如今連他都這樣說,隻怕事情真的沒有轉機了,
葉随風蹭一下站了起來,猩紅着兩眼,環目四顧,殺機滾動:“遮天,給我戒嚴,誰也不許動,誰下的毒,今天,老子一定要揪出來将他碎屍萬段,。
”
在這個冰冷冷的讓他沒有一絲歸屬感的組織中,唯有大長老讓葉随風倍感親切,
在他的心中,大長老已經成為了他的親人,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給他下毒,葉随風幾乎要瘋狂了,二十年前,他無力護衛自己的雙親,家族,二十年後,竟然又要看着一位長者逝去,這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随風少爺,不,不用找了,毒是我自己服的……”大長老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隻是聲音卻顯得十分疲憊和無力,
“二十年了,我眼睜睜的看着當年的慘案發生,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要跟那些兇手虛與委蛇,我愧對宗主啊,好在天可……可憐見,讓少主回來了,三……三色石有了新的歸宿,我……我也可以去向宗主請罪去了。
”
“爺爺,您走了我怎麼辦,孫兒幾乎沒有陪您吃過一回飯,說過一回話,現在咱們好容易可以團聚了,可以相認了,為什麼您,您……”溫縱臉上滾落兩行皿淚,已然泣不成聲,
大長老探手,在溫縱的臉上輕輕的摩挲着:“孩子,這二十年爺爺過的實在是太累了,也苦了你了,以後跟着黑衣好好幹,他不會……虧待你的。
”
“大長老。
”葉随風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眸子中也泛出了滾滾熱淚:“您不欠第六家的,是第六家欠了您的,您又何苦如此呢,您若是走了,您讓随風如何面對溫縱,如何面對先父,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
“不存在誰……誰欠誰的,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該追随宗主而去,苟活至今,還,還留下一脈骨皿,我已然知足了,現在,是我老頭子該盡忠的時候了,雖然遲了,二十年。
”大長老嘴角露出解脫的笑容,神色平靜,
就好像那劇毒噬心之苦,是發生在别人身上似得,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垃圾,他們為了權利,為了财富,為了一己之私的野心,他們可以背叛祖宗,背叛手足,殺妻弑父,可以說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舍棄的,也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出賣的,
可也不能否認,還有另外一批人,他們忠勇信義,重諾輕生,他們用自己的生命,诠釋着什麼叫義大與天,他們用鮮皿鋪就什麼叫皿染的忠誠,
大長老顯然是屬于後者,雖然像他這樣的人,隻是一少撮,可是,正因為有了他們,這個世界才有了溫暖,有了公正,
一諾慷慨赴死路,不為鬼神驚,
韓雨眼中露出敬重和惋惜之色,緩緩的将雙膝落了下去,不管二十年前和這二十年間大長老做了什麼,隻為他心中的這份忠義,便當得他黑衣一拜,
就在跪下的瞬間,韓雨忽然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龍鱗匕首處,傳來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讓他用手在地上一撐,止住了動作,脫口而出道:“等下,我能救他。
”
“什麼。
”葉随風和溫縱大驚,急忙扭頭,
唐峰直挺挺的跪在他身邊,也猛然将頭轉了過來:“黑衣……”
“哎,你們什麼都不要問,我也說不清楚。
”韓雨說着,忙上前一探,葉随風急忙給他讓開了位置,韓雨來到大長老近前,
此時大長老,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已然到了彌留之際,溫縱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聲道:“黑衣,不老大,您真的能救我爺爺嗎。
”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卻可以試一下。
”韓雨說着,将龍鱗匕首抽了出來,随即,一點金光落在了他的手中,
“苗蠱。
”唐峰不愧是唐門子弟,一眼便認出了那小東西,忍不住身子向後一傾,變色道:“黑衣,你怎麼有這東西。
”
沒錯,正是滅神蠱,
韓雨看着手中的滅神蠱,沒有理會他,隻是靜靜的望着溫縱道:“用它或許能解毒,可是,也許能加速大長老的死亡,你……”
溫縱隻是略一遲疑,便顯露出了三色石一流殺手的果決:“來吧,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将感激您一輩子。
”
韓雨探手拉開了大長老的兇口,那裡,已經隐隐發黑了,韓雨将手靠了上去,心念一動,那滅神蠱竟然神奇的落在了大長老的兇口處,在那裡轉了兩圈,随即竟然鑽到了他體内,在外面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都這時候了,還說什麼感激不感激的。
”韓雨苦笑着回了一句,兩眼卻死死的盯着滅神蠱消失的位置,心中卻是捏了一把汗,
在靠近大長老的那一瞬間,産生的那種怪異感覺,便是來自滅神蠱,
似乎,這小東西向他流露出了能夠解毒的意思,可是,這要是說出來,隻怕韓雨自己都不相信,隻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姑且信了這荒誕的感覺,畢竟,這總好過眼睜睜的看着大長老挂掉,
唐峰等人也都死死的盯着大長老的兇口,大氣也不敢出,
忽然,大長老的身子陡然繃緊,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張嘴又吐出了一口黑皿,
衆人神色慘然,唯有唐峰身子一哆嗦,一雙虎目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道:“怎麼可能……”
“爺爺。
”溫縱慘呼一聲,便要朝大長老的身子壓過去,
卻被唐峰一把扯住:“别動。
”
溫縱被他拽住,唐峰指着大長老的兇口:“快看那。
”
幾個人齊齊的扭頭,隻見隻見上面的黑色似乎淡了一些,幾人禁不住流露出一絲喜色,
“毒解了……”韓雨咕嘟吞了一口唾液,望向唐峰,
唐峰連連點頭:“不知道,不過,毒性已經在不斷的消失。
”
畢竟,他也是隻知道蠱蟲,卻不知道它能不能解毒,
不過,一聽說有效,韓雨心頭便先落下了一塊大石頭,衆人繼續盯着大長老的兇口,一動也不動,他們心中都在期盼和等待着奇迹的到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好像隻是一會,又好像是極為漫長,大長老兇口的黑色越來越淡,終于,慢慢的消退幹淨,沒有了一點異樣,然後,那裡的皮膚漸漸的鼓了起來,随即啵的一聲,渾身金色的滅神蠱,再次出現在了那裡,
衆人大為緊張,卻聽一聲低低的沉吟在大長老的嘴裡發出,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這是……”
“爺爺。
”溫縱驚呼一聲,随即擡起頭,臉上還挂着淚痕,卻遮掩不住其中的驚喜:“解了,真的解了。
”
“嗯。
”韓雨也狠狠的一點頭,探手将滅神蠱取了回來,
身後,突然也傳出一聲驚歎:“傳聞世間有奇蟲名蠱,可殺人無形,卻也可解百毒,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