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趕往曹苑
狐曆七百二十六年,秋,十月。
陽天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一點我要跟您學,為了當管家,可以從頭再來。
我反正年紀還小,機會多的是。
我們狼人有句諺語叫‘甯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
您好自為之吧!
”
大管家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氣沖沖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聽柴房的門一陣急敲。
陽天打着哈欠拉開了門,發現二小姐在門外站立,頓時吓得又把門關上。
二小姐又羞又氣道:“你怎麼不穿衣服就開門呀。
”
陽天不好意思地說道:“誰睡覺還穿衣服?
難道你穿?
”
二小姐脫口而出:“雖然我睡覺的時候不穿,可是我開門的時候,一定會穿上衣服呀!
”說完後才覺得自己說漏嘴了,嬌嗔道:“你個無賴浪子,就會占人家便宜。
”
陽天邊着急地穿衣服邊無辜地答道:“我沒占過你便宜呀,隻是牽過你的手,連嘴都沒親過呢。
”
二小姐羞澀地說道:“你就是個無心的浪子,馬上要出遠門了,都不去找我,還讓我過來送你。
你一路保重,記得常常想我呀!
”
陽天穿好衣服,打開門,二小姐卻已經走了。
陽天歎了口氣,自己還是不夠灑脫,不穿衣服就不能聊天了?
不穿衣服就不能牽手了?
不穿衣服就不能親吻了?
自怨自艾了半天,陽天背上了斧子,綁好了飛刀出了府。
三個家丁早已在門外等候了。
陽天有些意外地問道:“我以為我出來的早,沒想到你們出來的更早呀!
”
三個家丁同時冷笑道:“早就不想在府裡多待一刻了,能早出來,自然就早早出來了。
”
陽天見他們毫不掩飾地憤恨之色,頓時覺得此行的難度又增加了一成。
公孫無車趕着一輛兩頭驢子拉的車,車子不小,能坐下四個人。
公孫鐵頭搭讪道:“三管家,我們都聽說你很和氣,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怎麼背着一個大斧頭呢?
難度路上還要砍柴嗎?
”
陽天也不隐瞞,淡然說道:“我跟廚房中的兄弟們接觸的多,他們都很善良。
别人如何對我,我也是如何對他的。
雖然談不上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但是恩怨分明還是能做到的。
至于我背斧頭,是為了防身之用。
”
公孫鐵頭哈哈大笑道:“難度三管家不放心我的功夫?
你問問他倆,我是不是護院中最厲害的?
”
公孫無車連連點頭道:“鐵頭兄的風采,我在前些天測評中可開眼了。
絕對是護院家丁中的第一。
雖然沒有三管家那麼技能高超,但是評上高級家丁還是夠格的。
”
公孫鐵頭憤恨地說道:“負責護院的那個夯貨,就講究門路,我不是他招進來的,他就不停地打壓我。
若他能象公孫無食一樣,大力推薦我,我說不定也能當上三管家呢!
他說不定也能升一級。
可惜,他就是個傻缺。
”
公孫無車也歎了口氣道:“我還不一樣,養馬,養驢,養牲口,我樣樣在行,趕車,修車,我更是不在話下。
可是卻被他們聯合起來欺負,讓我再次多待崗一年,這中級家丁我已經做了四年了,早該升為高級家丁了。
無錢兄,你現在是高級家丁了吧!
”
一隻沒說話的賬房公孫無錢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我來公孫府都十四年了,還是高級家丁。
我徒弟的徒弟都成三管家了!
”
三人都憤恨地訴說在公孫府中遭遇的不平等對待,陽天聽了一會,忍不住問道:“既然他們不認可你們的才能,那你們不會離開公孫府,到其它認可你的地方去?
”三個人頓時不再說話了。
陽天見氣氛尴尬,忙岔開話題道:“咱們每天能走多少裡呢?
準備什麼時候到曹苑呢?
”
公孫無車頂嘴道:“大管家吩咐我們聽你的,你現在是我們的頭領,你說該怎麼走,咱們就怎麼走!
”
陽天聳聳肩道:“我也沒去過,在這方面,您是專家,我們都應該聽您的。
”
公孫無車有些驚訝道:“聽我的?
”
陽天點頭認真道:“趕路都聽你的,安全都聽鐵頭大哥的,收賬還要依靠無錢兄多多操勞。
”這番話說得三人都高興了。
紛紛贊道:“還是三管家為人好。
”
陽天暗歎一口氣:“這些家夥估計被壓抑慣了,給他們一點陽光,他們就開始燦爛。
稍微尊重他們一下,他們就開心得不得了。
可見管理還真是一門學問呢。
”
就這樣,公孫無車根據兩頭驢的身體情況,結合路上的村莊,制定好了路線,一路向北而去。
九月的那阿泰大地上,瓜果滿園,一路上随處可以采摘,民風相當的淳樸。
路上經過的村落,不管是吃還是住宿幾乎很少管他們要錢,反而争相邀請他們進家做客。
樸實的百姓,能聽聽外界的消息就很開心了。
在這方面,公孫無車比較在行,他去過的地方多,接觸的人也多。
講個故事,聊個神話,常常能博得村民的歡心。
陽天則踏踏實實地去做飯,用路上鐵頭打來的野味,做得一席好飯菜,常常吃得賓主皆歡。
不過才高興了兩天,再往北走,就越來越荒涼了。
路邊再難看見樹木成林了,大片的土地開始荒蕪了。
村落相隔也越來越遠,就算進入村落中,也常常碰見躲避的人群。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提供吃飯和住宿的人家,開口就要三百文銅錢。
公孫無錢掌管着路費,前兩日剩下的路費,這幾日又全部花光了,搞得非常郁悶。
後來鐵頭建議,不再找村落了,萬一村裡的人很敵視外來人,反而非常危險。
衆人一聽也很有道理,所以後面幾天就在荒郊野外露宿。
這就需要晚上有人值班。
陽天主動說道:“無車大哥白天還要趕車,他不用守夜。
無錢兄還要負責銅錢,且身體虛弱,也不用值夜。
就讓我和鐵頭兄分擔此任吧!
”
鐵頭連連點頭道:“這個辦法好,我贊同。
不過我為了保障大家白天的安全,隻能值前半夜,後半夜就由三管家值了。
”
陽天無所謂地答應道:“沒問題。
我年輕力壯,白天可以在車上睡覺。
”
就這樣,四人露宿在野外。
前幾天還沒事,距離曹苑隻有百裡左右的一個夜裡,鐵頭剛剛睡着。
幾個劫匪就悄悄地摸上來了。
陽天前半夜睡了一會,雖然剛剛醒來有些迷糊,但是鐵頭設計了幾個報警的小陷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個劫匪踩到放置好的竹筒上,頓時摔了個狗啃食,忍不住大聲的呻吟起來。
陽天頓時清醒了,忙把三個家丁都悄悄叫醒。
鐵頭剛剛睡着,非常不耐煩,忍不住大喝一聲:“哪裡來的毛賊,膽敢搶劫我們!
”
總共來了六個劫匪,他們是從白天路過的村子裡來的。
陽天四人經過時,這幾個劫匪就商量好準備搶劫了,派了一個人遠遠跟着陽天,等到他們野營後,才跑回去叫了其它的劫匪。
這時候,陽天發現自己身體的另一個優勢了,夜視能力非常強,鐵頭他們三人根本看不見十幾米外的匪徒們。
陽天取出飛刀本想紮死他們,卻又猶豫了。
若這些劫匪窮兇極惡地殺人劫财,那紮死他們也無所謂。
萬一他們隻是想劫财,那殺死他們可就有些過分了。
這一猶豫,六個匪徒已經撲了上來。
鐵頭不愧是護院中的高手,借着火光與三人打鬥起來。
另外三個則一人對付一個。
無車熟練地用鞭子和匪徒對戰,無錢則繞車子逃跑。
陽天與最後一名匪徒對峙着,這名匪徒比陽天要低一頭,不過卻非常強壯。
匪徒見陽天不躲不閃,開口威脅道:“我們并不想要你們的命,隻要你們把驢子和車交給我們,我們就放你們走。
”
陽天淡定地說道:“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的話,别怪我們下手無情。
”
那匪徒哈哈大笑道:“這話本應該我對你說的,你搶了我的話,那就該讓我搶你的财了。
”
陽天見公孫無錢已經被追的氣喘籲籲了。
鐵頭也因為一對三而形式危急,隻好歎了口氣道:“你們好不容易來此世間,因此一點财物而死,真是浪費了寶貴的機會。
”
那匪徒聽不懂陽天的感歎,團身撲上。
陽天反手把斧頭取下,猛地砍向匪徒,在黑暗中,匪徒根本看不清青銅斧,更沒看見陽天出手如電的揮舞,他還以為陽天在詐唬他呢。
但右臂很快傳來劇痛,讓他看見右前臂已經掉到了地上,齊肘斷掉,從肘子處噴出了大量的鮮皿。
這情景讓他禁不住慘叫一聲,然後就暈倒在地了。
這一聲慘叫,讓所有人都定住了,匪徒們發覺自己的人被撂倒,頓時更加憤怒地攻擊眼前的敵人。
陽天被另外兩個匪徒圍住了,他們從篝火邊找來兩根燃燒的棒子,揮舞着進攻。
陽天決定速戰速決了,因為已經見皿了,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如果自己的人有了傷亡,那就糟糕了。
于是他抽出兩把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向兩匪徒。
兩聲慘叫,這兩名匪徒也****倒,兩柄飛刀分别紮入他們的右眼中。
剩下的匪徒不敢再動。
陽天走過去,把飛刀從匪徒的眼中拔出,紮着兩個眼珠的刀子,在篝火下顯得陰森恐怖,這兩個匪徒早已疼暈了過去。
陽天輕輕地把眼珠從飛刀上抹掉,然後用腳一跺,“啪”的一聲,眼珠如炮地響了。
剩餘的三個匪徒,轉身就跑。
陽天也沒攔,歎了口氣道:“咱們走吧!
”
三個家丁被陽天雷霆般的手段震住了,哪敢反駁,匆忙套好車,急匆匆地走掉了。
直到驢子累得不行了,公孫無車才停了下來。
此時,兩個太陽都已經升起來。
公孫無車恭敬地問:“三管家,咱們是不是休息一下?
”
陽天還陷入殺傷匪徒的心理震懾期中,他不斷在想當時該不該動手擊傷匪徒,現在那三個受傷的匪徒是否死去?
所以,公孫無車問他的時候,他根本就沒聽見。
公孫無車見陽天不理不睬,也不敢象前幾天那樣,獨斷專行了,有些尴尬地再高聲問了一遍。
這次把陷入沉思的陽天驚醒了,忙點頭說道:“那就休息一會。
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們去找些野菜,燒上水,我一會給你們做飯。
”
鐵頭趕忙說道:“不用了,您休息吧,天天讓您做飯,我們心中有愧呀。
您好好休息一下,飯好了,我叫您。
”
陽天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躺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體内一個機械地聲音響起:“陽天,你開殺戒了?
”
陽天吃了一驚,在體内茫然地大叫道:“你是誰?
”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道:“不知道我是誰了?
”
陽天試探地問道:“你是爺爺?
”
那個聲音歎了口氣道:“你爺爺也是個逃兵,他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
陽天恍然道:“原來你是勾魂使者牛頭三呀!
”
那聲音輕笑道:“不錯,是我。
”
陽天急忙問道:“你一直在體内,怎麼不幫我?
我差點把這個身體弄死。
”
牛頭三歎了口氣道:“你爺爺因為他相好的死了,受到了打擊,跟你一樣也避世了。
不過避世就避世吧,他還選擇了練習夢靥功的模式。
”
陽天不解地問道:“什麼是夢魇功?
”
牛頭三解釋道:“夢靥功是鍛煉魂力的一種功法,很強大,不過也很變态,我倆都在練習。
”
陽天忙請求道:“那我也練習吧!
是不是練習了,就能碰見你們了?
”
牛頭三嗤笑道:“見我們?
不行!
沒人照顧這具身體了。
”
陽天郁悶道:“那你能不能經常陪我說話,給我指導,并跟我講講你們怎麼把狼身體變成了人身體?
”
牛頭三歎了一口氣道:“沒時間給你講那麼多,我隻能清醒一會,然後就馬上進入夢魇了。
所以,我就長話短說,萬一你碰見生死關頭的時候,你可以念動咒語叫醒我。
”說完把咒語複制到了生物計算機上了。
陽天急忙問道:“我爺爺什麼時候能清醒呢?
”
牛頭三冷笑道:“他要等夢魇功練成之後了,最短也要三千年的時間。
”
陽天頹然道:“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身體機能隻能活六七十年。
”
牛頭三兇有成竹地說道:“不要怕,你隻要好好照顧好身體,把這個世界摸清楚,我們還會有辦法延續生命的。
”
陽天忍不住問道:“我爺爺最後是不是成為狼王了?
”
牛頭三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們不止是狼王,幾乎成了獸園的百獸之王,并且從獸園之界穿越到此界的。
”
陽天被震驚了,喃喃地問道:“我爺爺用了多長時間做到這一切的呢?
”
牛頭三有些惱怒地說道:“什麼你爺爺,是我和你爺爺共同用了一年的時間做成的。
”
陽天被震驚的無法言語,正在思考該問什麼問題時,牛頭三說了聲:“走了,你多保重!
”這下任憑陽天再叫,都沒有回答了。
陽天郁悶之極地醒來,正好趕上三個家丁做好了飯,恭敬地請他去吃。
陽天聳聳肩道:“讓你們辛苦了,不是讓你們找好野菜,我來做嗎?
”
鐵頭恭敬地說道:“也不知道我們做的飯,您愛吃嗎?
實在不行,我們再去找野菜,您再做吧!
”
陽天嘗了一口,點點頭道:“還行,跟公孫無食做的差不多。
”
這三個家丁看着陽天吃完,他們才吃了起來。
陽天暗自搖頭:“看來暴力能帶來的是權力呀!
前幾天他們一個比一個牛,現在都成乖寶寶了。
”
自此後,陽天不但學會了自私,還學會了用暴力解決問題,尤其是争執不休的時候。
從王城整整走了十二天,他們四人終于到了曹苑。
曹苑城非常小,低矮的城牆由土壘成,隻有二米來高,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城。
城裡的房屋也就百十來間,大多也是土房子。
隻有一座石房子是公孫白土的家,也就是他們要找的二老爺,公孫大夫的弟弟。
接待陽天他們的是二老爺家的管家,名叫公孫有心。
這名管家長着一雙三角眼,年紀隻到中年,卻有一頭白發,似乎操勞過度的樣子,用沙啞的嗓子說道:“我家老爺病了,不見客。
”
陽天不卑不亢地說道:“公孫大人讓我過來找二老爺,若二老爺不在,那我們隻好就在府中住下了,什麼時候見到二老爺,什麼時候走。
”
公孫有心冷哼一聲道:“你們家老爺跟我們老爺雖然是兄弟,但是親兄弟明算賬,你們住下沒問題,但是要付住宿和餐費。
”
陽天無所謂地說道:“沒關系,你們算多少,我到時候給你打個欠條,讓公孫大人給您就行。
”
公孫有心陰沉下臉,厲聲問道:“你們不是來收賬的嗎?
要拜見我們老爺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