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保正想到這裡,感到他原來對穆國興的看法是不正确的,他這時才意識到,穆國興經常講的那句出于公心認真工作的話,并不是隻拿來要求别人的,而他自己也确确實是做到了這一點,通過今天常委會上對段凱勇的任命,不就可以說明這個問題了嗎?
開完會後,孫書庭并沒有像往常那樣來與穆國興談一談,而是直接就回到了他在十一樓的辦公室,這也說明,孫書庭現在已經進入了他的新角色。
孫書庭沒有來,但是新任秘書長文碧雨卻跟着穆國興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穆書記,我今天在常委會上表現的不是太好,今後還要請你多多批評指教。
”
穆國興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文碧雨在他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直到這個時候,穆國興才有時間仔細的打量一下這個新任市委大管家。
文碧雨今天穿了一套淺藍色的職業裝,細長的脖頸上系了一條淺紫色的絲巾,越襯托出臉色的紅潤。
如果不是從她的檔案上得知她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是說她現在是三十歲的少*婦,保準也有人會相信。
可以看得出來,文碧雨為參加今天這次常委會是精心化過了妝的,修飾過的眉毛更加細長,略施粉黛的臉龐,淡淡的口紅,更使她平添了幾分女性的妩媚。
“呵呵,碧雨同志,也不能這樣講嗎?
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後工作熟悉了也就好了。
我第一次參加縣委常委會的時候,也是有點不知所措,這也是很正常的。
”
文碧雨笑了笑:“穆書記,我今天在常委會上提出了楊俊志同志家庭矛盾問題,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
“家忠同志說的很對,不能齊家焉能治國?
對幹部的私生活,我們原則上不去幹涉,但是,為了家庭的私事鬧到市政府去,影響了正常工作,損害了政府官員形象,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從今天的表決上,不就可以看出常委們還是支持你這個說法的嗎?
”
“謝謝穆書記對我的鼓勵,我會盡快的進入我的角色,擔負起市委秘書長的責任來,為市委為你服好務!
”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對于市委的工作有些你可能還不太了解的,要經常和書庭同志進行溝通,有些地方也要向他多學習一下。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相信你能夠幹好這個工作的。
”
文碧雨想了想鼓足了勇氣說道:“昨天下午,省委方書記給我打來了電話!
”
穆國興明白文碧雨要說什麼,笑了笑說道:“這是領導對你的關心,咱們市委包括我在内,有些事情可以實事求是的彙報給領導嘛,我們做工作都要光明磊落,作為我本人而言,也沒有任何可向上級隐瞞的事情。
”
“穆我這個秘書長是怎麼來的,請您放心,我不會對外人亂講一句話的。
”
穆國興笑了笑,他知道文碧雨這是在向他表衷心。
她現在已經把方平逸歸納到外人這一類了,其實就是在告訴穆國興,她文碧雨對穆國興的忠誠度也絕對不會比孫書庭差。
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響了起來,文碧雨很識趣的及時告辭離開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可不能再繼續留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了,不要說是那個神秘的紅色保密電話了,就是一般的普通電話,她這個秘書長也是不能随便聽的。
電話裡傳出了穆國興所熟悉的中紀委副書記李忠勝的聲音:“國興啊,現在工作怎麼樣?
”
穆國興笑了,他知道李忠勝今天打電話來,絕對不是單純為了關心他的工作的,一定是因為中央組成的那個專案組的問題,這就是說中央對安江的打私活動即将要展開了。
“李書記,您好!
感謝你的關心。
現在安江的工作一切都好,我們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等着中央下命令了!
”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個态度。
我今天代表中央長和中紀委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情:中央對安江的走私問題非常重視,已經組成了專案組,由于這件事情是三月二十号才定下來的,所以代号就是三二零專案組。
”
穆國興聚精會神的聽着電話裡的聲音,他也很清楚,以中央長批示的日期作為專案組的代号,一般都是大案或者要案,這就說明中央對安江走私這個案子已經非常重視了。
李忠勝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從電話裡傳了出來:“中央指示這個專案組由我親自挂帥,海關總署署長華西有同志和你擔任副組長。
根據三号長的指示,專案組成立了前線指揮部,由你兼任總指揮,全權負責專案組在安江的打私工作。
另外軍委還同時任命你為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授權你指揮武警部隊在打私行動中的一切軍事行動。
”
穆國興明白了,這個專案組雖然有組長和副組長,實際上具體的工作都是由他這個前線總指揮來負責的。
一個前線總指揮再加上一個省武警總隊的政委,這個權力可是夠了大了,這也說明中央已經意識到了安江打私工作的複雜性和嚴重性。
還沒等穆國興仔細的去品味一下這兩個任命的意義,就聽李忠勝又說道:“中央考慮到這項工作的重要性,為了便于管理決定任命你擔任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對所有涉及該案的幹部都有相機處置權。
”
穆國興感到這三項任命,那一項的權利也不小。
從表面上來看,這是中央對自己的絕對信任,但實際上卻又一次把他和他背後的家族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上。
穆國興也很清楚,這一次的打私活動必然會帶出一大批的貪腐官員來,而這些官員哪一個背後也有着不小的能量,說不定自己又會和某一股政治勢力進行面對面的鬥争。
所謂的相機處置權,實際上就是中央把所有涉案幹部的處置權交給了他,他穆國興将對這些幹部有着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要是擱在古代,那就是一個響當當的欽差大臣了,想必是中央也是看到了穆國興的工作能力,以及他背後的家族力量才會這樣做的。
京城的第一大政治世家,那可是非同小可,即便是中央也要對他們禮遇三分,其是一般的家族勢力所能抗衡的了得?
穆國興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他感到他們這個家族,現在已經成了中央手中的一根大棒,中央隻要是揮舞起這根大棒來,那就是一股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力量。
任何人敢于對抗,必将遭到滅頂之災。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穆國興的腦海裡此時又突然湧出了老子的這句話。
穆國興知道:任何事情的出現都隻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好的,一種是壞的,各占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一件事情隻要是生了,它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不好的。
無限接近于不好的好事情,和無限接近好的壞事就是我們說的不好不壞的事情,這種事情也是屬于好的或不好的範疇之内的。
可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的确是像老子說的那樣,禍福可以互相轉化,因為非好即是壞的,非福即是禍的,隻有兩種可能。
天平在一定的條件下必将會偏向某一邊,處于平衡狀态的不好和不壞的幾率幾乎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