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就是如此,想當年,鄭偉在廣南大學才是一個小小的講師,由于牢騷話太多,也不知道受到他們系主任多少批評,幾次被責令寫檢查,搞的學校裡的一些老師也沒有一個肯和他交朋友的。
鄭偉那時候用他自己的話來講隻有兩個朋友,一個是當時在别的系教書的勞的賓,另外一個就是小劉老師了。
誰知道風水輪流轉,穆國興來到了廣南,在慧眼識才的秦雅薇推薦下見到了鄭偉,兩個人經過一次長談,過了沒有幾天鄭偉就被借調到省政府擔任了省長秘書的工作。
三個月試用期滿後,鄭偉就被正式留在了穆國興的身邊,。
從那以後,鄭偉是官運亨通,從一個無品無級的小講師,一躍成為了正科級的幹部,幾個月之後,又被提拔為秘書一處的副處長,穆國興升任省委書記之後,鄭偉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成為了正處級幹部,走到了别人一輩子都難以達到的位置上。
當然了,鄭偉當了省委書記的秘書之後,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地位生了變化,而忘記了勞的賓和小劉老師。
在穆國興擔任省委書記之後,鄭偉也在秦雅薇的面前有意無意的提過幾次勞的賓的人品和學識,秦雅薇自然是心領神會的,經過對勞的賓的幾次考察,現這個人還是非常不錯的,這才提拔他擔任了一個系的副主任,沒有多久,又成了系主任。
這個時候的鄭偉已經遠非當講師的時候可比了,省委書記秘書講出來的話,學校的領導那肯定是要當做一回事辦的,他們也知道小劉老師和鄭偉的關系,也曾幾次研究要提拔小劉老師擔任系裡的副主任,為此也征求過鄭偉的意見,但都被鄭偉給攔住了。
鄭偉雖然攔住了對小劉老師的提拔,可并不一定代表忘記了她,去年年底的時候,這一對相戀多年的年輕人,終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小劉老師也從一個普通的大學講師成為省委第一秘的夫人,這個提拔可是比什麼系主任之類的來的實在多了。
一個系的副主任才是狗尾巴露水上的那點官,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都與省委第一秘的夫人有着天淵之别。
幾個人正在說笑之間,房間門被推開了,服務員的身後跟着的是原紅峰市市委書記現農業廳的調研員倪培山。
“呵呵,聽說鄭秘書也在這裡吃飯,我也趕過來敬杯酒,沒有打擾到諸位!
”
雖然佟有良認識倪培山,但是倪培山卻不記得他,佟有良以前也因工作關系去過幾次紅峰市,但那個時候,倪培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市委書記,自然是不會把佟有良這個小小的處級幹部放在眼裡的,即便是見過幾面,此時也早就忘記了。
在官場中就是這樣,你沒有見過人家不認識也就罷了,可是一旦見過一面,再要不和人家打招呼,那就是犯了一個大忌。
所以在官場中,你甯可把自己的親老子忘記了,也是絕對不能忘記和自己有關系的官員們。
當然了,這還要看你的官大小了。
像穆國興那麼高級别的幹部,全省的幹部有那麼多,他即便是忘記了那個人,這也是很正常的,别人也不敢對他說三道四的,但問題是倪培山現在是一個受了處分的官員,這個時候要是再忘記了人家,那肯定是要被人家記住的。
“你好,倪調研員!
我怎麼敢勞駕您給我敬酒呢!
”
倪培山也是喝過了幾杯酒,此時紅光滿面的,那裡還有半點受過處分的幹部樣子,聽到鄭偉的話後,故作姿态的笑着說道:“鄭秘書,你可是我們省裡的第一大秘,咱們省誰見了你不得好好的巴結着,我給你敬酒這也是應該的,今後還要靠你多加照應呢。
”
這真是在守着和尚罵秃驢,佟有良本來就對倪培山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很反感,又聽到倪培山的這句話,就認為倪培山這樣說是有所指的,看了看倪培山又看了看鄭偉,也沒有搭理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端起酒來,和小劉老師、勞的賓碰了一下杯,喝了起來。
倪培山這一摻和,使剛剛調動起來的氣氛又有些冷落了下來,看到倪培山走了出去,勞的賓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剛才到衛生間的時候,聽到有幾個人在講,剛才進來敬酒的那位調研員可能要升官了,那些人是趕來給他祝賀的。
”
佟有良有些納悶了,倪培山剛被調整了工作,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被拿來下來,怎麼又會升官呢?
如果要升官的話,大可以把他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直接升上去,幹嘛非要拐這麼一個大彎呢?
看了看鄭偉隻見他微笑不語,佟有良有些明白了,想必這個消息又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誰吃飽了沒事幹造出這麼個謠言來。
勞的賓此時又說道:“我有個老同學的女兒就在這個酒店裡當中層管理人員,據她說紅峰市有個市委書記這一陣子一直住在酒店裡,每天花天酒地的好不潇灑,原來說的就是他呀。
看來還是你們政府機關有油水,這麼一個酒店住一晚上恐怕要上千元,要是擱在我們學校裡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報銷的。
”
鄭偉和佟有良相互看了看,他們也鬧不明白,勞的賓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這個倪培山還确實是有問題,也不知道是誰批準他住在這個酒店裡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倪培山住在這裡絕對不是自己掏腰包的,像他那點工資,是絕對住不起這樣的高級酒店的。
“佟主任,我看這件事情透着一些懸乎,你們第一紀檢室不就是管這個的嗎?
”
聽到鄭偉的話,佟有良笑着說道:“鄭秘書說的很有道理,這種情況極不正常,周一上班後,我就把這個情況彙報給我們主任,來調查調查看看,這位前市委書記怎麼會有錢住這麼高級的賓館。
”
其實佟有良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他其實是想了解一下,為什麼在這個關鍵時刻,有人會來給倪培山祝賀升官的事情。
看來這件事情鄭秘書現在也并不知情,那麼穆書記也可就更不知道了。
要是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了,這又是立了一功,自己想争取的紅峰市空出來的那個紀委書記的位置,不就可以多了幾分把握了嗎?
這件事情就是調查不出倪培山什麼問題來,也由此可以拉近和鄭偉的關系,有了他在穆書記面前講幾句話,今後一切事情就都好辦多了。
臨告辭的時候,鄭偉意味深長的對佟有良說道:“佟主任,我知道你的心思,這件事情還是要看劉書記的意思,不過,我可聽劉書記在穆書記面前講過你,他對你的看法還是不錯的。
你也不要亂活動了,穆書記是最讨厭這種人的。
”
“謝謝你,鄭秘書!
”
望着佟有良連聲的道謝,他的老婆和小劉老師都鬧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還用得着這麼個謝法嗎?
鄭秘書講的事情,佟有良做起來自然是雷厲風行,周一一上班就把倪培山的事情彙報給了紀檢一室的黃主任。
當天上午省紀委開例會的時候,黃主任又把這件事情在會上彙報了,劉具道聽後,把面前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頓,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