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任務之後,紀檢書記張思遠和組織人事處處長蘇國建,當天下午就在一起碰了下頭。
來調控委這麼久了,他們這兩個單位由于工作性質與其他單位不同,每天都是閑的無事可做,現在終于有了一項工作,自然是會全力以赴的,這可是關系到他們的工作表現和領導對他們印象的大問題。
兩個人先從調控委幾百名幹部當中,初選出了四十多個符合基本條件的幹部,再按照有關幹部管理規定進行了篩選。
比如說受過嚴重警告或其他處分的幹部三年之内不得提拔使用,就這一條又篩下去了一些人。
最後再按照其他方面的規定,一條條的核對下來,确定進入考察程序的就隻剩了不到三十個人了。
從這一方面就可以看出來,中央對幹部的管理還是非常嚴格的,其條條框框之多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如果各級黨委都能嚴格執行這些規定的話,國家的吏治必定是會很清明的,但可惜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個地方的一把手,如果想要提拔起一個自己的人來,這個時候什麼規定啊,就都放在腦後去了。
前幾年就鬧出了這麼一則笑話,一個隻具有初中文化的坐台小姐,就是因為傍上了一個大官,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個具有大學本科學曆的知識分子,被招進了公務員隊伍。
沒過幾年,竟然就爬上了副處級的位置,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笑話,更是一種諷刺。
出現這樣的事情,說到底就是對權力的制約問題,權力一旦失去了監督,帶來的後果可是非常可怕的。
臨下班的時候,張思遠和蘇國建先後接到了秦林海的電話,令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位高高在上的秦主任,此時竟然放下了架子,屈尊邀請他們一起出去吃飯,這在官場中可是不多見的。
如果說私人關系夠了好,或者說是老部下之類的,就不足為奇了,但是秦林海既沒有和張思遠蘇國建在一起工作過,隻是來到調控委之後才認識的,又因為秦林海并不分管這兩個人所負責部門的工作,平日裡打交道也不多,這個時候秦林海請他們吃飯,明顯就是有其他目的的。
不管怎麼說,領導屈尊邀請部下吃飯,這可是一個天大的面子,現在張思遠和蘇國建還不了解今天上午黨組會議上的情況,所以兩個人聽到秦林海的邀請之後,不僅很爽快的答應了,而且還提前來到了約好的飯店,并商量好了今晚上由他們兩人買單,領導請吃飯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面子了,斷然沒有讓領導買單的道理。
令張思遠和蘇國建奇怪的是,秦林海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人,一個是房産價格調控司一處處長何敬校,還有一個是住房供應與保障司二處處長張偉岩。
看到這裡,張思遠和蘇國建同時明白了,什麼秦林海請他們吃飯,全部是假的,何敬校和張偉岩請他們吃飯才是真的。
這五個人當中,秦林海的級别最高,為正部級,張思遠雖然是正廳級幹部,但他卻是紀檢書記,假以時日隻要是資曆夠了,升到副部級位置上也是很容易的。
其他三個人則都為處級了。
如果能夠擔任一個司局的副職,那就意味着何敬校和張偉岩就能升一級了。
官場裡流行着一句名言:升官、财、死老婆!
這句話雖然說的不太好聽,但确實也是官場中一種真實的寫照,也是好多官員孜孜追求的一個目标。
升官,這個到不難理解,用時髦的話來講就是要求進步。
财嘛,那就更明白了,隻要是手中有了權力,想撈點錢那不是容易的很?
至于死老婆有些人可能就不是很理解了,這就要從一些幹部的私生活,或者說是道德方面講起了。
現在的一些領導幹部,有哪一個敢說他在外面沒有一兩個情人的,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表面上看着是很潇灑,但實際上有些人心裡也是很苦的。
情人多了誰也保不住會有那麼一兩個纏上你,這倒并不是說人家看你這個人有多麼好,而主要是看中了你手中的權力。
當然了,也不乏一些日久生情的,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情人就會提出結婚的要求,她們已經不甘于偷偷摸摸當地下夫人,要取而代之當正房了。
這時候這個官員就為難了,好容易才爬到目前這個位置,又有大把大把的錢經常裝進腰包,原配自然是不會同意離婚的,死活也要吊死在這顆樹上。
一邊是堅決不同意離婚的原配,一邊是死纏爛打的情人,這個官員的日子此時是最難過了。
在官場中經常能看到這種情況,一個剛提拔上來不久的官員,正在意氣風的時候,卻突然有一段時間萎靡不振心事重重的,不用問十有**就是惹上了這種事情。
這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官員的家庭生活也是組織上極為關注的一件事情,一旦出現離婚的醜聞,對這個官員影響也是很不好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官員就隻能盼着老婆死了,隻有這樣,他才能毫不費力的解決所有的問題,官也當上了,錢也撈到了,這又抱得美人歸,心裡自然是爽歪歪!
秦林海深谙為官之道,在酒宴上隻字不提工作上的事情,更不講何敬校和張偉岩的提拔問題。
其實就是他不講,張思遠和蘇國建也是心知肚明的,此時要的就是一種心照不宣,大家心裡都明白的事情幹嘛非要講出來呢,這不是在侮辱彼此的智商嗎?
喝了幾杯之後,秦林海說道:“我等一下還有一點事情要去處理,就由敬校和偉岩同志好好的陪一陪張書記和蘇處長,現在工作也不是很忙,等過一陣子忙起來,可就沒有這個時間了。
”
這句話實際上已經挑明了,今天晚上這個飯局就是有何敬校和張偉岩組織的,秦林海也隻是一個牽線的人,既然大家心裡都明白了,秦林海自然是覺得再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必要了,具體的還要他們自己去溝通,不管怎麼說領導在場,他們也會覺得很不方便的。
領導走了,四個人都有些放開了,平級或者是級别相差不大的幹部之間,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隻要是不牽扯到政治方面,他們是什麼話也敢說。
何敬校說道:“張書記,聽說你和主任在一起工作過?
你有了這麼一棵大樹可千萬要關照一下兄弟。
”
張思遠既然已經看穿了這兩個人的目的,此時心裡也就有了底了。
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觀察,看看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類型的,這可比正兒八經的去考察一個人要來得更直接一點。
“呵呵,何處長說的沒錯,主任原來是我的老領導。
你們對他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他在中央巡視組當組長的時候,經他的手查處的高官海了去了,老百姓都稱他為神眼判官。
”
“哦,看不出來,咱們主任還有這麼厲害,!
”
張思遠看了看說話的張偉岩,笑着說道:“你沒有和主任在一起工作過,自然是不了解情況了。
咱們主任那可是一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
其實主任是一個很和善的人,隻要是你能努力工作,不貪不占,工作中就是有點小毛病,他也不會過多批評你的。
”
何敬校和張偉岩相互看了看,他們同時想到,今天晚上搞的這個飯局是不是合适的?
原來兩個人商量好的晚飯後的下一步行動,是否還要繼續,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今天還要不要送給他們了,萬一再被張思遠給捅到主任那裡去,這輩子可就全完了!
何敬校看了看張偉岩,兩人幾乎同時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