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化作一道綠光,朝着猴子瘋狂地沖了過去。
強大的氣流沿着海面擴散,拉開了兩道明顯的痕迹。
千鈞一發之際,猴子已經握着金箍棒擺出迎戰的架勢。
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
李靖隻能在遠遠地看着。
就在沖撞的前一刻,女娲忽然身形一晃,又一次化出了五行分身,分别從五個方向與猴子擦肩而過。
猴子整個怔住了。
猛然回頭,他看到女娲的五個分身已經重新歸一,朝着花果山呼嘯而去。
“不好!
”
女娲已經知道玄奘等人就在花果山了!
這是猴子此刻所想到的。
再容不得一絲猶豫,猴子當即卯足了勁頭追了上去。
戰鬥又一次開始。
兩人的身影掠着海面飛行,反複交錯,激起滔天巨浪。
猴子的金箍棒化作漫天幻影朝着女娲砸了過去,然而女娲卻絲毫沒有迎戰的打算。
她匆忙之間留下一個分身阻擋猴子,本體繼續義無反顧地朝着花果山沖刺。
五個分身聯手都克制不住猴子,一個又如何可能呢?
隻一瞬,那被留下的“木”分身就被猴子一棍打飛了出去。
随着猴子的迅速逼近,女娲又分出了“火”分身。
轉眼之間,那“火”分身也被猴子一棍砸入海中。
“這是要幹嘛?
”猴子不禁有些懵了。
照她這麼打法,就算抵達花果山,她又能剩下幾成功力和猴子一較高下呢?
女娲依舊不管不顧地沖向花果山。
短短百裡的距離在他們來說,都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
很快的,光秃秃的花果山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
植被沒有了,海鳥沒有了,所有的,熟悉的一切都沒有了,剩下的,僅僅是漫天飛舞的黃沙,遍地的碎石……
“我的花果山……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一瞬間,女娲微微顫抖着,那眼淚奪眶而出。
“那是我的花果山!
”身後,猴子的金箍棒正夾帶猛烈的氣勁呼嘯而來。
忽然間,女娲加速了,卻不是繼續朝着花果山的方向沖刺,而是逆轉了軌迹,轉而朝着西北方沖刺。
猴子的金箍棒落了空。
他猛然回頭。
此時,女娲的身影早已到了天邊。
“火”、“木”兩個分身已經重歸本體。
緊接着,她徹底消失了。
猴子眨巴着眼睛,有些錯愕地看着:“這是要幹嘛?
那好像是……南天門的方向……”
洞府前,草小花呆呆地擡頭仰望。
……
“太上!
元始!
通天!
如來!
你們幹的好事!
”
一滴滴的眼淚揮灑而下。
女娲的尖嘯聲幾乎傳遍了三界的每一個角落。
南天門中,大批的天兵天将蜂擁而上,将原本敞開的大門強行關閉。
“這是怎麼回事?
女娲娘娘怎麼一下朝這兒來了?
”城樓中,玉帝急匆匆地來回踱着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會打着猴子,一轉眼就朝南天門來了?
”
“老臣……老臣也不知道啊。
”太白金星支支吾吾地說:“方才問過李靖了,他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
“接下來怎麼辦?
”
“老臣以為……還是應該跟女娲娘娘好好講一講。
”
玉帝微微一愣,那雙眉緩緩地蹙成一團,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南天門已經今非昔比。
若真如你先前所說,光憑南天門未必擋得住女娲娘娘。
必須要跟她好好談談才行。
”
說罷,玉帝轉身指着太白金星道:“這件事,就交給愛卿來辦吧。
”
“我?
”太白金星頓時懵了,連忙說道:“陛下,之前已經派李靖去,這次不如還……”
“李靖還沒回來。
”玉帝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太白金星。
這一刻,太白金星隻覺得天昏地暗……
……
花果山,猴子一臉疑惑地落到草小花身前,那眼睛還一直朝着西北方向望。
“怎麼啦?
”臉色慘白的天蓬撐着岩壁從洞府裡走了出來。
“不知道。
”猴子回頭道:“她好像……找三清麻煩去了。
”
……
一抹綠光落到南天門外,女娲緩緩顯出了身形。
此時此刻,緊閉的南天門前所有的人或物都早已被清掃一空。
空蕩蕩的陸地上,隻有女娲孤零零地站着,擡頭仰望龐大的南天門城樓。
澎湃的靈力在她的身上彙聚,天空中彌漫的雲霧在她的頭頂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給本宮……滾出來——!
”
一瞬間,蘊含着強悍力道的聲波瘋狂地擴散。
整個南天門都在顫動,一縷縷的沙塵朝着下界揮灑而去。
那些個守衛的将領一個個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來了來了!
娘娘!
老臣來了!
”
南天門緩緩開出了一條縫,太白金星側着身子從門縫中溜了出來。
堆起笑臉,躬着身,他握着拂塵笑嘻嘻地朝女娲一路小跑過去。
“娘娘駕到,有失遠迎。
老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說着,他輕輕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瞧着這嬉皮笑臉一臉奴才相的太白金星,女娲把眉一橫,冷冷道:“把南天門打開。
”
話音未落,太白金星回頭望去,隻見那剛剛開出的門縫恰在此時“咣”的一聲關上了。
太白金星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連忙回頭望向女娲。
此時,女娲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太白金星卻已經滿頭大汗了。
這時候,應該想辦法拉近關系……對,先套近乎。
套了近乎,接下來才好說話……
打定了主意,太白金星硬着頭皮,幹咽了口唾沫躬身道:“娘娘,您還認得老臣嗎?
”
“本宮讓你把門打開——!
”
又是一聲尖嘯,太白金星整個吓癱在地了。
還沒等那南天門中的衆将反應過來,隻見女娲已經伸出雙手,五色靈力在她的手心彙聚。
洶湧的靈力波動橫掃了一切。
“本宮是來找三清算賬的,開門!
立即!
”
“找三清算賬?
”
“六百年前那猴子來的時候是說找老君算賬……”
“呸,找三清算賬和找我們算賬有什麼區别?
”
“你别說,我看這南天門守不住。
”
正當衆将議論紛紛之際,玉帝悄悄捅了捅站在一旁的持國天王。
“下去,把門打開。
”
“啥?
”持國天王頓時吃了一驚。
玉帝十分認真地低聲說道:“聽朕的,開門。
”
南天門緩緩打開了。
女娲略帶疑惑地看着這一幕,不過,下一刻,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化作一陣疾風穿越南天門,朝着三十三重天呼嘯而去了。
……
西牛賀州,斜月三星洞。
清心無比沮喪地落到自己的院子裡。
櫆樹下,須菩提已經泡好了茶。
在那石桌的另一面,沉香正襟危坐。
“去見你師兄了?
”捋開衣袖,須菩提輕輕将一杯茶推了過去。
清心一下愣住了。
沉默了好一會,她才微微點頭,走到那茶杯前坐下。
“還是放不下吧?
”
沉香一臉懵懂地來回看。
清心想也不想地答道:“放下了。
”
“呵呵呵呵,放下了,又怎麼會夜夜夢見呢?
”
此話一出,沉香吓得連忙捂住嘴。
清心的手攥得緊緊地,卻隻是低着頭,沉默不語。
“放下不是那麼容易的。
”須菩提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時間最難的,便是放下。
若放下真那麼容易,女娲便不會事隔多年,依舊殺上兜率宮去了。
不過她比你好多了,沒放下就是沒放下,她會坦然承認,勇敢争取。
”
說着,須菩提無奈地笑了笑,道:“當初的風鈴,就是這個弊病,想要,卻又不敢說。
到頭來,誤人誤己。
相比之下,玉鼎教出來的那個徒弟,比你們都要強。
她不隻敢說,還敢搶。
隻要她認為是她的,她就會用盡各種手段。
這世道啊,太本分,終究是要吃虧的。
”
須菩提的眼睛緩緩朝着清心斜了過去,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清心依舊低着頭,捧着茶杯,沉默不語。
“行吧,為師也就過來跟小沉香說說話,順便勸你一勸,免得他日你悔恨莫及罷了。
”深深吸了口氣,須菩提震了震衣袖緩緩起身。
“師傅要去哪?
”
“去……”須菩提凝視着天邊的雲彩,輕聲歎道:“去一趟兜率宮,去替你那另一位師傅,收一下殘局。
”
清心呆呆地望着他。
顫了顫拂塵,須菩提擡腿輕輕一踏,乘着雲彩騰空而起了。
……
此時,整個兜率宮早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堆。
大批的天庭戰艦圍着承載兜率宮的陸地,更多的戰艦還在趕來,将整個兜率宮的周圍擠得水洩不通,卻沒哪一位天将有出手的打算。
他們隻是看着。
看着老君焦了半邊胡子,岔開雙腿無奈地坐在瓦礫堆上呵呵傻笑。
大能之間的戰鬥,又怎麼是他們能随便參與的呢?
經曆了六百多年前的哪一戰,如今這條定律在天庭上至玉帝,下至小兵,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都清楚得很。
“你的天道呢?
怎麼不還手,你以為不還手我會就這麼算了嗎?
”女娲用力一甩,一道靈力朝着老君甩了過去。
老君蹙起眉頭閉上雙眼,不閃也不避。
那靈力就這麼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臉上。
頓時一道皿痕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外圍的天将天官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今天,老君的臉算是丢大了。
不過沒辦法,這臉他還得接着丢。
“打來打去的,有什麼意思呢?
”老君兩手一攤,幹笑道:“老夫就在這裡坐着不動,你也打不死老夫啊。
不如這樣,我們泡一壺茶,一起坐下來聊聊天,叙叙舊多好?
”
說着,老君伸手一揚,一套茶具出現在了一旁。
“誰要和你叙舊!
”女娲一甩手,那滾燙的茶水直接潑了老君一臉。
那在場的天兵天将皆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老君卻并沒有發作。
他一邊用衣袖抹着臉上的茶水,一邊尴尬地笑道:“别那麼大火氣嘛,你說你這兒女滿天下的,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到時候,老夫可真就罪大惡極了。
茶不喜歡……不如這樣,你我多年未見,吃點小酒,品些糕點,促膝長談可好?
”
說着,老君伸手一揚,這次出來的是一桌酒菜。
對面的女娲已經氣得眉頭直顫,這邊老君卻還依舊一副笑臉。
人群中,太白金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不由得感歎道:“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