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居說到底或者說白了,也就是開辟于千仞高崖之上的一處觀景點,而所觀之景,便是暴風海。
不需要怎麼過多地描述也可以知道,身在望海居,視野是可以極目遠眺、一覽無餘的。
當然,人的視力有限,說什麼一望千裡之類的事實上純屬扯蛋,但是如果極遠處發生了什麼大的動靜,卻依然是極易被察覺到的。
此時便是如此。
暴風海是内陸海的性質,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特别狂暴,向來都是無風三尺浪,而有風的話那動轍就是幾十尺浪了,風稍微大一大,浪高過百尺都是等閑之事,這也是“暴風海”得名的來由,暴風,其實主要說的還是驚濤駭浪,當然,許多時候風也不小就是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個特點,所以漁獵之事一直都是在海岸及離岸不遠處進行的,而且還要特地挑選一些地勢平易并且入海海岸比較纡緩的地方作為固定漁獵點,譬如望海居這附近,就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别說漁獵什麼的了,除了修者之外,普通人連個影都是不見的。
入海稍深,或者略微準确點說,隻要從海岸線向裡推進,不過百裡,就已經是無人涉足的區域了。
當然,這是從總體來說的,而從個體來看,零零星星總是有一些修者喜歡趁風作浪、乘舟沖浪什麼的,這是“技高人膽大”的必然,但就算如此,一般也不會涉入太深。
因為那太危險。
這麼說吧,法師以下,有沒有橫渡暴風海的人呢?
基本上應該是沒有,就算有,也隻會是一些奇葩式的存在,而且多半是從旁邊穿行而過的。
而這時,望海居上的衆修者就看到了遙遠的暴風海深處,隐隐有黑點冒出。
再過一會兒,“隐隐”可以略去,不是隐隐,而是确定了。
千裡之外的黑點,那肯定不隻是黑點,就如不知多麼遙遠之外的太陽月亮,那肯定不是連臉盆大小都比不過的圓盤。
一時間,衆多修者,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
然而遙遠之處的變化并沒有就此停止,仍然在不斷地進行中。
在衆人的視線裡,那黑點慢慢但卻是以一種可見的速度在變大,也變高,終于,良久之後,基本可以确認了,那是一座山,一座從深海裡突然冒出來的山。
“哦,諸神在上!
”
“神呐,那是什麼玩意兒啊?
”
“怎麼會有山從海裡冒出來,那這山得多高啊?
”(暴風海有多深人們不知道,但“極深”是一種本能式的認知。
)
……
怎麼說呢,沒有普及的九年義務教育,更沒有狗狗度娘什麼的,對這些土著修者來說,哪怕其中一些較為佼佼的見識不凡之輩,其知識點也是相當缺乏的,至于可以列為專項的“地理”方面知識,那就更是貧乏的真心是連某人前世的小學生都不如的。
遠遠不如。
随便拉出一個小學生來,都可以吊打這些低階的土著修者。
也因此,此際,種種亂七八糟的議論和猜測都開始冒了出來,甚至有人在說那是不是亡靈島,地下深處的亡靈要開始入侵大陸了?
不過這樣的言論屬于非主流,附和者不多。
亡靈?
真要是亡靈那就太好了,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亡靈什麼樣呢,真要見着了,一拳(一個火球)幹死它!
然後很快的,就有人提出:“有沒有人想要過去看看的?
”
這話一出,望海居内許多人的眼就亮了。
這是個稀奇事啊,不能錯過!
再者,還有一些固有的心理。
比如說某人前世,一些小說中跳崖得寶又或者海底得寶什麼的故事屢見不鮮,就算這個世界,那些吟遊詩人的故事普遍不是很精彩,但是這種“奇遇得寶”的情節,卻是驚人的相似。
還有,剛剛過去的卡巴斯基的故事,龍傲天不就是在一個驚濤駭浪的大海中,進入一個無風無浪的小島上的嗎?
想到這裡,許多修者的心中都是霍霍跳。
驚濤駭浪的大海,海中的小島,咋怎麼看怎麼和眼前的情況有點像呢?
一念至此,許多人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走,去看看!
”
哪怕不是那麼回事,肯定也要去看看才能安心的。
萬一就是呢?
再者,就算不是,也完全沒什麼損失嘛!
當下,就有人大步出了這望海居,然後越走越快,甚至都能用狂奔來形容了,隻數息之間,就不見了身影。
而有了帶頭的人出現,受此影響,望海居上的人仿佛如夢初醒,一下子,呼啦啦地差不多全都湧出了這望海居。
克裡奧也不例外。
去看看不假,但不可能是就這麼去的。
武者就不說了,就算是魔法師,也沒有那飛天遁地的本領。
(法師可以飛行,但别說飛的法師了,就是不飛的法師,許多人也是一輩子都見不着的。
對等閑修者來說,法師是一種傳說級的高不可攀的存在。
)
好在,臨海城麼,瀕海之城,對于出海什麼的,絕大多數的人都不陌生,哪怕普通人亦是如此。
出了望海居,就有人分别向左向右而去,左邊,右邊,沿着這海岸線的方向,都有固定的漁獵點,那裡的大小漁船肯定是應有盡有的,而還有一些人,則既不向左也不向右,而是向着返回城中的方向而去。
實際上,去的地方,是城主府。
這麼大的動靜,城主府肯定會有反應的吧?
探查一番當是必然。
克裡奧是這群人中之一,不多久,他們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城主府前,然後看到城主府前早就聚集了相當一大批的修者。
而事實上,城主府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也不出望海居的這群人所料,他們派人,而且是組隊地要往出事點探查。
船隻是不缺的。
作為統屬暴風海的城池,臨海城官方更是各種用途及考慮的船隻都有,許多船隻甚至從生産到廢棄都沒有被使用過一次,而隻是作為備用性質存在着。
所以也不需要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凡在場的修者,随便劃拉一下,分成隊,都過去。
不久之後,克裡奧就混在其中的一隊中,由一位八級的魔法師率領着,乘坐官方的一隻巨大船隻,出海而去。
為什麼官方對這些修者來者不拒呢?
除了因為這事不須保密(主要也是因為無法保密)之外,一方面船隻不缺,另一方面更主要的,這些修者實是極好的船夫。
武者劃槳,魔法師,都是好樣的。
連克裡奧在内,這艘船上共有一百多個人,都是修者,在一番簡單的分派之後,各個使勁,于是,就見這隻大船像是飛一般地在暴風海中穿梭而去,并且速度越來越快。
那是因為這幫臨時客串的船夫們摸索出了訣竅,推船效率逐漸提高的緣故。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好到讓人詫異,向來以狂暴著稱的暴風海在這一天居然平靜得如同溫柔的湖面,以至于行進着行進着,一直沒遇到什麼稍微大一點的浪,都有人問了:“暴風海深處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
言外之意就是和岸邊也沒多大差别嘛。
但是立馬就有對暴風海情況比較熟悉人的反駁:“今天的情況有點不正常,正常情況不是這個樣子的。
”
正常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呢?
事實是海一旦大了,哪怕是湖大了,波浪的涉及面都很廣泛,于是當波浪起伏的時候,就好像是整個地面都在起伏,這也是很多人明明不暈船但是暈海的原因。
而風稍微大一點,波浪(地面)就能呈現從平面變化為豎直的狀态。
這種狀态一旦切換頻繁而且沒有規律,不吐的人極少,哪怕你經常出入于海上,也沒用。
而如果是新人,那就不用說了,當你吐到昏天黑地的時候,你會覺得地獄都比這裡安甯,巴不得立馬過去。
但是今天,直到現在,眼看都入海好幾百裡了,居然沒一個人出現暈眩的狀态。
――因為海面根本連三尺浪都沒有,相反,更似乎是越往深處越顯得平靜。
很快,哪怕連不熟悉暴風海的人,也都看出情況确實是不正常了。
遠方視野處,巒島的情況已經變得很清晰,而且似乎還在一點點變大的樣子。
然後衆人也發現了,以那處巒島為中心,四面八方都有船隻在靠近,而且很多分明是早就已經靠近了,他們的這一艘,隻是不起眼的其中之一。
船上一時無語。
上午時分出發的,下午,離黃昏到來還很久的樣子,克裡奧所在的這艘船就到達了事件發生點的附近,離約幾十裡的樣子吧。
幾十裡說起來似乎很遠,但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真的已經可以用近在咫尺來形容了。
為什麼不再靠近?
兩個原因。
一是從海底下面冒出來的那山或者說島真的是仍然還在變大着,衆人不知後續,肯定不敢冒然地就登上去,不知情況冒然而進,那就不是藝高人膽大,而完全就是傻冒了。
二麼,來到近前,衆人已經看清楚了,随着那山島的冒出,附近的海水其實是呈現爆炸或者說翻滾狀态的,情形相當駭人,但是無比詭異的是,明明應該是極大極大的動靜,卻居然像是被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強壓着一般,硬是被按捺住了。
這是一種什麼情況?
在未解之下,衆人不自覺地就都把目光投注在了帶隊的八級魔法師身上,而這位老魔法師也不負所望,神情極其凝重地道:“大人們應該在場。
”
這話一出,整個船上都靜寂了。
不是說之前很吵,而是這話之後,船上的所有人都被“大人們”被三個字給震懾住了,于是一時氣氛顯得極為嚴肅,而這種改變,對周圍實際的變化也是實實在在的。
――這可都是些修者呢,其心意的改變,周圍的元素及其它也在同時被改變着。
一位八級魔法師口中的大人會是什麼人?
那很有可能,就是傳說級的存在了,或許,他們臨海城的城令,就在現場?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