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家夥。
”南宮輕聲喚住若靈别讓她再跟夜白域争執，輕柔地揉揉她的腦袋，轉頭面對夜白域的時候已是滿臉寒霜“我最近翻查了E市的資料，發現近幾年裡，有很多懸案裡的死者傷口裡都有竹子的殘渣。

　　過去我們的方向都定位是兇手用竹子行兇後逃跑，但是現在看到你，我們就必須換個方向思考，也許那些兇手本身就是俯身在紙人身上的亡靈。

　　即使現在還沒有明确的證據，證明那些竹子都是出自于你店裡的紙人。
但是這隻是時間問題。
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們找到，不然一輩子都别想出來了。
”

　　“那你的希望落空了。
”夜白域一臉平淡地做請的手勢，送走若靈等人後，眉頭緊蹙地看着門前的紙人，最後攥着拳頭往外走，還不忘冷聲吩咐身旁的新夥計“阿林，把門口的紙人全燒了，燒給我爸媽。
”

　　夜白域紮紙人确實不是隻有給亡靈一個栖身之所的目的，還有對它們的同情。
有些亡靈受到了冤屈，卻因為人已死，警方找不到證據，所以放任兇手逍遙法外，它們宣洩不了冤屈而彷徨于世。

　　即使借着紙人的身體去複仇能夠完全将仇人殘忍殺害會造孽，但是他換位思考過，假如他冤死，即使造孽，即便下輩子堕入畜生道永不能成人，他也要報仇雪恨。

　　所以，自勾到第一個想要複仇的魂魄後，他就産生了給紙人畫上眼睛的沖動，給它們報仇的機會。
可是如今，紙人卻連無辜的孩子都被害，他的決定做錯了嗎？

　　“小宮，夜白域就這麼走了，我們不跟上嗎？
”若靈趴在附近的牆角處偷窺着夜白域的反應，越看越覺得他有古怪。

　　“對呀，師傅，他看起來真的很有嫌疑。
”小葫蘆趴在若靈背後從她肩膀露出個小腦袋，不甘被忽視地指着夜白域的方向。

　　“毛容容已經盯着他了，我們隻是去給他報個消息，他很快就有行動，不用親自跟着。
”看着眼前如出一轍的表情，南宮失笑地一手捏一臉。
不愧是師徒，鼓起腮幫的樣子一樣可愛“現在夜白域不就開始燒紙人了。
”

　　“說的也對。
”神同步地點點頭，若靈跟小葫蘆默契地拍開南宮作亂的大手，相視一眼“接下來去哪呢？
”

　　“我去，真有默契。
”愛麗絲不滿若靈的助手位置被小葫蘆占了，連忙鑽出來刷存在感，就連受傷的靈魂也瞬間痊愈了，狐疑地湊近小葫蘆“這麼逗比，你師傅之前不會也是這幅脾氣，才把你養成這麼歡脫吧？
”

　　“怎麼會，師傅老不愛笑，還是現在的好。
”提起過去的師傅，小葫蘆就變身成了典型話痨，嘀嘀咕咕地抱怨若靈。
在它的描述裡，若靈完全變成了一個不苟言笑，清冷絕豔、谪仙般超越紅塵的女法師形象。

　　愛麗絲不滿地眯眼瞪着若靈：“憑什麼你是谪仙般的漂亮女法師，我就得是長着羊須又唠叨的算命老頭子啊，這對組合完全不是一個頻道的好嗎？
”

　　“可能我前世受不了你的絮叨跟糾纏，不想再被煩才同意你站我身邊吧。
”若靈裝清冷地昂起腦袋，結果被愛麗絲一巴掌拍中後腦勺拍到了一邊，吃疼地扒拉住最近的端木陽，指着愛麗絲控訴“陽，我又被虐待了。
”

　　“愛麗絲，你不能這麼做，若靈今天才被姐姐施暴，不能再受傷了。
”端木陽心疼地幫若靈揉揉剛被拍的後腦勺，不滿地看着愛麗絲。
若靈今天受的傷太多了，回家肯定得好好補補，不對“若靈，你今晚都不用陪姐姐嗎？
”

　　“她有人陪，夜白域有毛容容盯着。
”冷靜下來就開始分配各人的工作，若靈眯眼望着一旁的南宮“小宮，你不回警局工作嗎？
”再一挑眉“北堂，你一大早就跟着我出來肯定還沒去工作。
郭師傅都囑咐我了，不能讓你一天偷懶不工作的。
”

　　“好，我很快就去。
”臭女人居然又關心他了，北堂玄興奮地點點頭，從未覺得去工作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現在的一切都隻是假象，眸色一暗，好半晌才喚住正給其他人分配任務的若靈，充滿了深入塵土裡的低微“臭女人，找個時間談談好嗎？
就一會兒。
”

　　“好。
”若靈毫不猶豫地應下，其他人立即在寬敞的車内為若靈跟北堂玄騰出個空間，南宮也被若靈推着開自己的車去警局。
短短半分鐘，狹小的空間内隻剩下兩人獨處。

　　“臭女人，我……”雖然很想跟若靈獨處，可是真正獨處的時候，北堂玄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什麼？
求着臭女人原諒他，他再再三保證不會再傷害她，就像過去的發誓一般嗎？

　　“好朋友，普通朋友，陌路人，你随便選個。
”若靈不想再拖泥帶水，即使隻是短短一晚也早就思慮清楚。
她一臉認真地凝視北堂玄的雙眸“原因我昨天已經說過了，而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很自信的人，不需要那麼卑微，好聚好散不好嗎？
”

　　“如果我繼續糾纏你，你會怎麼做？
”好聚好散？
過去他在面對因為分手而用術法互相傷害的男女時，師傅總是歎氣說好聚好散，他也十分贊同。
可是他現在能體會到他們的感覺了，有些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得了的。

　　“那我隻能把你當作死纏爛打的追求者，厭惡你，疏遠你，有你在的地方我絕對不會去。
當然，為了其他人的心情，我會陪着，但是不會給你好臉色。
”

　　“不可以嗎？
”苦澀地垂下頭，北堂玄低低地呢喃，受傷地擡頭看如此堅決的若靈“最後一次也不可以嗎？
你可以拉着其他男人的手從我眼前離開，也已在衆人面前辱罵我，或者打我，我都可以……”

　　“你上次就說過是最後一次，還每次都說讓我打你罵你但絕對别不理你……羞辱曾經喜歡過的人我做不到，所以别糾纏了好嗎？

　　現在，做個選擇吧。
我可不希望下一秒，當我發生什麼的時候，我的記憶還是停留在我們争吵的那刻。
”直覺的，若靈能感應到這次的事件裡，她會受傷，甚至……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