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了畫像,可如何找人辨認卻成了問題!
林皓陽正兀自思忖着,話筒裡傳來了荊輝的催促:“頭兒,您說話呀!
”
“哦,在!
”林皓陽又思忖了一下,他商量道:“輝子,登報的事兒咱們可以再商量,我覺得你應該先聯系一下陶愛珍老人,我想讓她先看看這些畫像、辨認一下,你看怎麼樣?
”
“恩,對對對!
”荊輝應道:“那行,我馬上聯系,您等我電話!
”
挂上了電話,林皓陽對牟文峰吩咐道:“小峰,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
”
牟文峰應了一聲,她回身走到衣架前,取下了自己的衣服。
羅小天湊上前問道:“老大,這大風大雨的天兒,你們還要出去啊?
”
林皓陽應道:“是,帶着小峰的畫,去拜訪一個老人家。
”說完,他又告訴羅小天:荊輝和辦案人員已經找到了那塊手表的贈送者:瑾,并且,徹底排除了那副白骨是“豐泉”的可能性。
羅小天聽完後顯得很興奮,他又問道:“那你們也應該吃了飯再走吧?
難道……那個老太太還會管你們的午飯?
”
林皓陽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
他趕忙對牟文峰招呼道:“哦,那就不用着急了,咱們吃過了午飯再走!
”
“哦!
”牟文峰乖巧的應了一聲,将剛拿到手裡的那件大衣服又挂回了衣架。
恰在這時,荊輝的電話打回來了,林皓陽接起電話寒暄道:“這麼快?
怎麼樣?
”
話筒裡傳來了幾聲沮喪的幹笑,荊輝說道:“頭兒,不行啊!
我剛才給陶老太太的兒子去了電話,可是……哎!
”
在一聲歎息之後,荊輝解釋道:“老太太從我這裡離開之後,根本沒有回家!
可能是太激動了吧,老太太在路上又‘抽’了!
她兒子直接把她送去了醫院,現在剛從搶救室出來!
醫生說了,老太太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短時間内,是絕對不能再受刺激啦!
您瞧,這……”
林皓陽苦笑應道:“确實是個麻煩!
那就……哎,你中午還有别的安排嗎?
”
“暫時沒有,怎麼啦?
”荊輝反問道。
林皓陽偷偷瞄了方麗婷一眼,他笑着說道:“那你中午過來吧,後面的事兒咱們見面再商量,婷婷讓你過來吃午飯。
”
方麗婷一怔,繼而抿着嘴,朝林皓陽羞赧而感激的一笑。
荊輝樂呵呵的應道:“得嘞,那我一會兒就過去!
”
見林皓陽挂上了電話,羅小天拉着韓冰的手,對方麗婷招呼道:“走吧兩位美女,給輝哥做飯去吧?
”
方麗婷抿嘴笑着站了起來,牟文峰歡快的嚷道:“我也去,我去幫忙!
”
羅小天苦着臉,很為難的囑咐道:“小峰,你過去看看可以,幫忙……我看就算了吧?
我們家确實沒有多餘的餐具!
”
什麼意思?
呵呵……上次第一次參加“家宴”,毛手毛腳的牟文峰幫忙收拾餐桌,出手不凡的“粹”掉了兩支水晶酒杯。
韓冰和方麗婷都在捂着嘴偷笑,牟文峰則紅了臉,窘迫的嘟囔道:“我可以小心一點嘛。
”
林皓陽起身招呼道:“行啦!
她要去,就讓她去嘛!
”說着,他對牟文峰說道:“去吧去吧,跟你小天哥好好學習學習,他是咱家的‘管家’,也是咱家的絕對大廚!
”
四個人說笑着離開客廳,打着傘去了廚房。
林皓陽則重新拿起了畫闆,坐在那裡仔細的揣摩起了那些素描畫像,可是剛看了一會兒……“哎呀!
”“咣當”,廚房裡傳來了牟文峰的一聲驚叫,還有一聲餐具落地的碎響。
林皓陽搖着頭,真是哭笑不得……
林皓陽匆忙起身,他扭着頭高聲問道:“傷着沒有?
”
羅小天高聲應道:“破财免災!
人沒事兒,盤子‘碎碎平安’啦!
”
這回答确實經典,林皓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想想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林皓陽打算去廚房看個究竟。
可是林皓陽剛走到門口,他突然收住了腳步……林皓陽僵在門前,他的眉頭一簇警覺了起來:就在剛才,他匆忙中不經意的一眼,好像看到了什麼!
猛然回頭,林皓陽快步來到了衣架前,他一把扯起了牟文峰穿來的那件大牛仔衣……果然!
他在那件衣服看到了一枚銅質的鈕扣!
哦不,不止一枚!
林皓陽在一隻衣袖上發現了一枚,在前襟和口袋上,又發現了三枚銅鈕扣。
而其他的那些鈕扣,都是普通的塑料材質!
銅質、環形、波浪花紋圖案……沒錯!
林皓陽驚呆了,他可以斷定:這四枚鈕扣,與他在“摸骨通靈”時看到的那枚鈕扣,一模一樣!
林皓陽馬上翻看了衣服的衣領……可是很遺憾,也許是因為常年的搓洗,衣領處的那枚商标早已模糊,憑肉眼辨認不出任何的圖案和字迹。
林皓陽壓抑着心頭的狂喜,他扭頭高喊道:“小峰,你來一下!
”
廚房裡傳來了牟文峰的回應:“老闆,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
”
林皓陽已經沒有心情去解釋,也不想再多說廢話!
他抓起那件牛仔衣就跑出了房間,然後冒着大雨沖進了廚房。
林皓陽的突然出現,讓廚房裡的四個人皆是扭頭一愣。
林皓陽揚着那件衣服,慌張的問道:“小峰,你這件衣服是哪兒來的?
”
小峰驚訝的望着林皓陽,一臉的不明覺厲,她扭頭又看了看身邊的其他三個人,怔怔的回答道:“這是……這是我爸的衣服啊!
”
林皓陽很激動的吩咐道:“小峰,你馬上給你爸爸去個電話,問問他,看他能不能想起來:這衣服他是在哪裡買的、買多久了?
還能找到那家服裝店嗎?
”
牟文峰擠出一個傻愣愣的苦笑,她搖着頭應道:“不用打電話,我知道這件衣服是怎麼來的!
這根本不是我爸買的衣服,這是他們廠子裡發的衣服,是工作服!
”
“工作服?
”林皓陽追問道:“你爸爸在什麼單位工作?
”
牟文峰回答道:“發電廠啊!
西郊的發電廠,我爸、我媽都在發電廠上班!
”
發電廠?
林皓陽恍然想起來了:對,嶽父對自己介紹牟文峰的時候,曾經說過,牟文峰在“發電廠的職工技校”上過學。
難怪啊,原來牟文峰的父母就在發電廠工作。
案件中一個關鍵性的疑團被解開了,林皓陽暗暗懊悔: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
死者五十多歲、又是從事重體力勞動,遇害的時候竟然身穿一套牛仔服?
沒錯!
他不是在“趕時髦”,因為那套牛仔服……就是他的工作服!
此時林皓陽最急于确定和獲取的一個信息,就是:這套衣服的“年齡”!
死者遇害的時間是在二零零五年左右,假如這件衣服的生産時間,早于死者遇害的時間,那麼……林皓陽催問道:“小峰,這件衣服有多久了?
是你爸爸哪一年發的工作服?
”
牟文峰撓着頭回憶了一下,很含糊的應道:“應該很久很久了吧?
我聽我媽說過,說這件衣服的歲數跟我差不多,也算是我們家的一件傳家寶了!
”說完,她試探着問道:“老闆,這衣服……是不是跟咱們畫像的那個人有關哪?
”
林皓陽笑着點了點頭,他催促道:“快!
趕快給你爸爸打電話,确定這件衣服的‘年齡’!
”牟文峰應了一聲,林皓陽又補充道:“哦對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你再讓你爸爸确定一下,衣服上的這四枚銅鈕扣,是不是就是這件衣服原配的扣子!
”
牟文峰和林皓陽打着傘回到了客廳,牟文峰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父親的号碼,詢問起了衣服的事情,可是說着說着,牟文峰突然“噗嗤”一聲,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林皓陽在旁邊不明就裡,也隻能苦笑着直搖頭。
挂上了電話,牟文峰對林皓陽很得意的說道:“我記得沒錯,那件衣服就是跟我‘同歲’!
是我爸媽廠子一九九二年發的工作服。
我爸說了,那是他們廠子在南方一家‘勞保标志服’廠訂購的工作服。
那套衣服在當時可時髦啦,外面的人一看那衣服,就知道他們是發電廠的人!
”
林皓陽又問道:“哎,那扣子呢?
”
“是是是!
”牟文峰應道:“本來這衣服上全是這種銅鈕扣的,可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經常洗,有幾枚扣子就不見了,後來我媽就給換上了别的扣子!
”
林皓陽默默地點着頭:這個信息太重要了!
他突然扭頭問道:“哎,那你剛才笑什麼?
”
牟文峰“噗嗤”一聲又大笑了起來,好容易止住了笑,她解釋道:“是我爸,他太搞笑了!
他說,當時拿到那麼漂亮的新工作服,他們都可興奮了!
可是,後來他們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南方那個服裝廠,簡直太有良心了!
這套衣服的布料别提有多結實,不管怎麼穿、怎麼洗、怎麼折騰,就是不破!
”
說着,牟文峰扯了扯那件衣服,嚷道:“您瞧,都二十多年了,洗一洗,就跟新的一樣!
”
林皓陽苦笑着問道:“那你也不至于笑成那樣兒啊?
”
牟文峰忍着笑解釋道:“我爸他們管這套衣服叫‘鐵衣’!
本來吧,他們廠子每年都發新工作服的,可是就因為有了這身穿不破的‘鐵衣’,他們廠子三年沒發新工作服!
這可是福利待遇的問題啊,我爸說,他們當年就為了那事兒,差點兒組織一場罷工!
”說完,她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