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輝的話音剛落,劉樹業就氣呼呼的抱怨道:“可那又有什麼用?
他們還是沒有抓到人、還是沒能破案、還是沒給我們家報仇!
”
林皓陽沉不住氣了,他說教道:“小劉,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好的結果,你知道每天有多少案子發生嗎?
你知道有多少懸而未決的案子嗎?
我不是要為警察開脫,但是在我看來,所有兢兢業業的努力和付出,都應該得到理解和贊同!
咱們不能以成敗來論英雄!
”
劉樹業紅着臉道了歉:“對不起,我……”
“算了算了!
”林皓陽苦笑着擺了擺手,應道:“能理解和體諒一下就好,你也用不着道歉!
咱們還是聽荊輝說吧!
”
荊輝品着茶水說了起來……
在早上八點鐘之前,初海林已經通過省公安廳聯系到了該縣公安局,并說明了相關的情況。
荊輝尚在去縣公安局的路上,就接到了該縣公安局分管刑偵的肖副局長的電話。
荊輝趕到縣公安局之後,肖副局長親自率領幾名刑警隊的幹警接待了荊輝。
在彼此核對過身份之後,荊輝說明了一下情況,并呈送了包括畫像在内的所有證物及線索資料。
肖副局長在對荊輝表達了謝意之後,帶他去了縣公安局的會議室。
彼時,該縣公安局各部門的領導人員已經在會議室裡恭候多時了。
肖副局長組織召開了“專案緊急會議”,并誠邀荊輝參加。
在會議上,肖副局長公布了荊輝提供的畫像和線索資料,并做出了戰鬥部署:
馬上向市公安局申請核準“協查”,争取盡快将犯罪嫌疑人的畫像資料上傳系統網絡,實施全網通緝;
縣公安局法制科,立即聯系縣電視台,預訂“專案節目時間”,并做好電視圖文通緝的準備;
兩組幹警,分别前往縣中心醫院和縣人民醫院,翻查七年前的手術記錄,并搜集相關患者的康複情況和身份資料(該縣隻有這兩家醫院,擁有做那種外科手術的資質和技術能力);
一組幹警,協助戶籍民警、以畫像為依據,對全縣适齡男士進行比對和排查;他們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翻查七年前該縣所有的“持刀、持械傷害案件”檔案卷宗,并查找出當年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的身份資料;
縣公安局刑偵科、刑警大隊以及治安大隊,自行編組、攜帶畫像全員出動,前往當年“奸殺案”受害人所在的村、鎮進行摸排,讓受害人家屬及相關群衆進行辨認……
部署完畢之後,肖副局長詢問道:“目前就是這些安排,誰還有不同的意見或者其他的補充,現在可以發言!
”
會場很安靜,荊輝猶豫了一下,他笑着提示道:“肖局長,您的部署已經相當全面了!
可是我覺得……那輛涉案的面包車,是不是也應該讓車管和交通部門協助一下啊?
”
肖副局長苦澀的笑了笑,然後直接宣布:“好了,如果沒有其他補充意見,各部門馬上開始行動!
有情況及時彙報,散會!
”
恩?
荊輝的臉色一沉:自己的建議竟然就這麼被忽視了?
而且連他媽一句解釋也沒有?
!
散會後,與會人員陸續離開了會議室,肖副局長對荊輝寒暄道:“荊隊,咱們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吧,有些情況我也好向您解釋一下。
”
兩個人來到了肖副局長的辦公室,肖副局長為荊輝沏了茶,就講起了當年這起案件的偵破經過:
該縣民風淳樸,治安情況向來良好,鮮少有暴力案件發生。
可以說,七年前發生的那起“連環奸殺案”,是該縣自建國以來最大的暴力案件!
案件始終沒有破獲、兇手至今仍逍遙法外,這份恥辱,成了壓在所有幹警心頭的一塊石頭!
為了人民警察的榮譽,他們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對那個案子始終沒有放棄和松懈!
說話間,肖副局長起身來到房間的門旁,他指着牆上的挂曆招呼道:“荊隊,您來看看,這是什麼?
”
荊輝湊過去看了一下,他微微一怔……荊輝匆忙伸手翻看了一下那本挂曆,在合上之後,他望着肖副局長默默地點了點頭。
肖副局長苦笑着說道:“我們縣公安局的每一個科室、每一個房間的挂曆,都是一樣的!
”
那是一本很普通的挂曆,但是在每個月份第一天的“空格位置”,都蓋有一枚漆黑的墨色印章,上面寫着:二零零七年連環奸殺案,偵破中!
黑色,是最醒目的鞭策和提醒,也是烙印在幹警們心頭的恥辱印記!
就在這時,一個六十歲左右的漢子突然沒敲門就闖了進來!
肖副局長一愣,他上前與那個人一握手,笑着寒暄道:“老潘,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過來!
”
姓潘的漢子看了荊輝一眼,他用方言向肖副局長問道:“這位就是濱城來哩同志?
”
肖副局長将荊輝做了介紹,然後他對荊輝介紹道:“這是我們縣公安局前任的刑警隊長,老潘!
”
前任?
那就……應該是已經退休了吧!
老潘緊緊地抓着荊輝的手,很激動的寒暄道:“辛苦哩同志,歡迎,歡迎!
”
三個人在沙發上落了座,肖副局長将幾張素描畫像遞到了老潘的面前,他提示道:“老潘,看看撒,就是這個龜兒子!
”
老潘很激動的接過畫紙,他的雙手開始了顫抖……老隊長怒視着那幾張畫像,兩眼冒火、緊咬牙關,他鼓着腮幫子上的青筋,惡狠狠的點頭自語道:“個龜兒子!
七年喽,你個狗日的活哩倒巴适!
好好活,莫要死在老子哩前頭!
”(巴适:安逸、快樂)
肖副局長濕潤了眼眶,他上前勸慰道:“老潘,莫激動撒,今日裡……”
老潘扯着嗓子嚷道:“我啷個不能激動?
不能活着給這個龜兒子送終,老子死不瞑目!
”
肖副局長苦澀的笑了笑,他繼續勸慰道:“淡定一些撒?
這不是已經有線索了撒?
知道你能來,安逸,你給荊隊講一下當年的案子嘛!
”
老潘看了看肖副局長,又扭頭看了看荊輝,他一拍額頭,痛心疾首的歎息道:“日他的先人闆闆,丢人喽!
”在又一聲哀歎之後,老刑警隊長就介紹起了當年案件的偵破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