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門口守着一個小沙彌,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石階上,手中拿着一根小草,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月走上前去,擡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小沙彌才反應過來,立刻站起身來,對着清月彎了彎腰,做了一揖。
“施主,不知施主到訪所為何事?
”
“嘿嘿”清月幹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旁的人來上香吃齋都是挑着白日裡來,也隻有她會這個時候拉着蘇錦跑這裡來。
笑過之後清月才開口說道“還能為什麼?
自然是來請願的呗”
小沙彌心神一閃,打眼認真的瞧着清月。
越瞧越不對勁,他隐藏在陰影裡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手心不自覺的收緊,剛要說出些許拒絕的話來,突然就瞧見了在清月之後上來的蘇錦。
隻見着蘇錦閑庭散步一般拾階而上,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周身說不出的風流矜貴。
那小沙彌突然放松了緊握的手心,眸子中快速的閃過一絲光亮。
突然的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蘇錦的注意力都放在清月身上,自然沒有發現這一番古怪。
待蘇錦站定,還沒有開口,那小沙彌就開始說話了
微微低頭颔首,雙手合十說道“施主來訪,本應大開方便之門,小和尚這就去禀明師傅”
清月笑着點頭,說道“理應如此。
”
小沙彌再次低頭行了一禮,進門去了。
清月站在門邊朝裡張望着,像是已經看到了所謂的好吃的齋飯。
蘇錦見狀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卻說退回到寺廟中的小沙彌,在青石闆路的轉角陰影處回頭朝門邊看去,正見兩道單薄的影子映在石階上。
小沙彌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容,眸中閃過詭橘的光。
轉頭快速的朝寺廟後院行去。
清月在門邊等了好一會,小沙彌才帶着一個身穿袈裟的年紀稍稍大些的和尚過來,清月咬着下唇想到,那想來就是他的師傅?
不說别的,這個師傅倒是生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深谙佛法的大師。
那和尚笑眯眯的上了近前“不知貴客遠臨,是老衲的不是。
”
這話卻不是沖着清月說的,而是對着一邊站着的蘇錦說的。
蘇錦端起了架子,輕微的嗯了一聲,以示自己已經聽到了。
那老師傅渾然沒有在意蘇錦這等不鹹不淡的态度,繼續開口了
“老衲法号松淨,公子遠道而來想必早已經疲乏,老衲已經吩咐人備好了廂房,公子不如先去休息一番,請願一事可以稍後再議。
”
聽聞松淨的話,不說蘇錦心中已經隐隐有幾分的不舒服,便是連清月這個已經被食物占據了一大半心神的吃貨也已經覺得有幾分奇怪了。
蘇錦皺了皺眉頭,袖袍一甩,點點頭,那小沙彌就在前頭帶路了。
清月離去之時特意轉頭去瞧了一眼松淨,松淨仍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見清月投射過來的目光,雙手合十打了個谒。
清月沒瞧出什麼不對勁,甩了甩頭,跟在蘇錦的後頭朝裡邊踏步而行。
一路行來,寺廟中似乎有些安靜得不太尋常,這青堯寺也算是香火鼎盛,沒有道理會在這個時候這麼冷清。
尤其是玉朔中剛出了變故,普通人家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為着家宅安甯,總會有幾分前來上香請願的意思的。
所以,這青堯寺中處處透着古怪。
偏偏,清月還說不出來這古怪在何處。
除了沒有該有的香客之外,它一切都是正常的。
一路上碰到的那些和尚,清月之前來青堯寺時曾也是見過的,而且看着也沒有什麼很不尋常的地方。
清月皺着眉頭,一路的跟着來到了松淨準備的廂房。
一進廂房,待那小沙彌幾句客套話打發出去了之後,清月竄到門口,左右瞧了一下,将門關上了。
蘇錦看她的這一系列笑容,始終挂着微笑,慢條斯理的尋了個地方坐下,才緩緩開口道
“小娘子,這般急切的關了房門是為何?
餓壞了等不及齋飯,要吃了本王麼?
”
清月有些莫名其妙“我吃你做甚?
我雖是好吃,但也沒有起過吃人的心思”
蘇錦“……”
蘇錦目光很是無奈的看着清月,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蘇竟已經那般直白的表現出了對她的喜歡,她卻還是拎不清的原因在哪裡了。
清月于這一方面,确實是,笨得可以!
原本是想說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結果卻收到了相反的效果,蘇錦也就歇了逗清月的心思。
轉而談到正事上來“小娘子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
清月點點頭,很是疑惑的開口了“上次我來還不是今日這番模樣,我也是看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出了變化,隻覺着處處都透着詭異。
”
蘇錦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折扇,刷地一下打開了。
“既然不知道就且看看再說。
”
清月的目光落在了他那把折扇上,正對着清月的那一面是一個舞劍的男子,穿着一襲白衣,仙風道骨的,說不出的風流恣意。
“啧啧”清月走上前去,指尖落到那扇面處,看着那行雲流水的畫工,歎道“你這畫工不錯啊”
蘇錦笑了,折扇一收,笑道“自然是不錯的,這是昔年一位好友所贈,為了這副畫費了她好些心思,也費了我好些心思。
”
蘇錦說着,唇角彎起一個回味的笑容,溫暖又明亮。
清月又啧啧了兩聲。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蘇錦這個樣子,想來蘇錦也是很少這個樣子的。
“這畫畫的人想必是一個女子吧”清月揶揄的笑道。
蘇錦一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眸中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不自然的将折扇随意的收了起來,清月有些不解。
蘇錦明明是看着很寶貴那折扇,卻将它這樣随意的收回袖中,簡直是奇怪。
不過是同她沒有什麼關系,清月也就沒有開口去問。
二人氣氛有些冷淡的坐在屋中,那松淨像是已經将她二人忘記。
整個寺廟處在一種極度的安靜當中,尤其是客院這邊的廂房一片黑暗,也隻有清月她們這間屋子亮着一線光亮。
像是被孤立在海中央的小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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